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1980年,冬天。
“晚吟啊,你终于想通来找我要亲生父母的联系方式了!”
杨晚吟眼眶红红的,似是刚才哭过。
“村长,我想你说得对,血缘是割不断的,他们既然来找我了。我也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杨晚吟手心冒着细汗,她是个孤儿,从小就渴望着家的温暖,曾经她固执地以为,和段亦琛的那个,才是属于她的家。
可现在,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就算这对亲生父母像村民口中那样心思不纯,对她而言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村长把地址递给她,“好孩子,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但终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苦了这么久,现在有了爱人,又有了家人应该高兴才是。”
杨晚吟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村长,我可以拿回前些天段亦琛交上来的结婚报告吗?”
村长听闻有些惊愕:“小段没有交给我结婚申请啊,我还以为你们还没准备好。”
杨晚吟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好的,村长,我知道了。”
村长拦住要往外走的杨晚吟,“你要走之前要和小段好好说啊,到时候你走了之后小段找我要人,我也没法交代。”
杨晚吟眼神坚定地望向村长:“如果他来找你,你可以直接和他说我死了。”
直到走出去很久,杨晚吟的手还死死地攥着。
原来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段亦琛是城市来下乡的知青,被安排到了杨晚吟的家。
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杨晚吟就被他高大帅气的外表迷住了,和同村的男生不一样,他骨子里就透露着一种迷人的气质深深吸引着她。
本着不可说的心思,她积极照顾段亦琛的日常起居。
段亦琛渐渐地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一直没有直白地回复她。
他说林清清是他亲戚家的妹妹,他是为了保护林清清才来这个村子里,所以要先等林清清安定下来。
直到林清清和村子里的成家尧确认了关系,他转身问杨晚吟:“你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两人的恋爱谈了三年,半个月后就是他们的婚礼。
她马上就会拥有一个家了。
直到今天,她带着装满排骨的饭盒给段亦琛送去,在车间外,听到了他和朋友之间的对话。
“我们琛哥就是心善,看那孤儿可怜,我看要不是她和清清长得有七八分像,估计琛哥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不过!该说不说,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京市上百家火锅店的独生子,在这里装穷?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你也好意思?”
另一个兄弟也开始搭腔:“怎么不好意思?等哪天琛哥玩腻了,就算知道了琛哥的身份,还不上赶着扒上来,没准还指望着你带她回城呢!”
一个兄弟从机器上跳下来;“不会吧!你真的要娶她啊?我看村子里的人都说,半个月之后你们要举行婚礼!”
杨晚吟的心几乎漏掉了一拍,攥着饭盒的手越来越紧,她不知道段亦琛会怎样回答。
可接下来段亦琛的话,几乎直接把她打进地狱。
“我骗她说申请了结婚,其实没有,只是办个婚礼罢了,以后也好脱身。”
“也对,清清和那个男生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万一清清想通回心转意看到你了呢?”
里边传来了男生们心照不宣的哄笑声。
可那时,全村的人却都会知道她嫁了人,女孩子的名声是最重要的。
几乎是同时,杨晚吟手里的饭盒也应声落地,里边的红烧排骨和米饭散落一地。
她看着地上的排骨心疼,赶紧用手把排骨和饭都装进饭盒里,油腻的饭菜汤弄脏了她的衣服和手。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走,只知道她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杨晚吟狼狈地跑到村长家,她不想再当没人爱的孤儿了。
2
回到家后,杨晚吟看着脏了的红烧排骨心里憋的难受。
这是她攒了好长时间的肉票,自己一点都不舍得吃,满心满眼地送给段亦琛,却碎了满地。
为了半个月后和段亦琛的婚礼,她攒了好久的钱,布票和粮票。
平时她省吃俭用,下了班,还会去隔壁李婶子家帮着洗衣服赚钱,一件衣服一毛,大冬天的手都冻肿了。
看着自己满是细纹的手,粗糙得像个男人,眼泪不由的在眼眶里打转。
段亦琛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杨晚吟坐在凳子上抹眼泪,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拿着自己的袖子给她擦。
"怎么了?晚吟,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去揍他!"
泪水模糊了视线,杨晚吟呆愣愣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刚才听到那些对话,这样的段亦琛,她又怎么会怀疑他对她的爱呢?
不过他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去制片厂,这么好的演技实在是白瞎了。
杨晚吟向后躲了一下,想要避开段亦琛,却被他抱进怀里。
“好啦,别哭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段亦琛从兜里拿出一块大白兔奶糖,他知道她最喜欢这个。
“半个月后我就可以娶你了,我们晚吟要做最美丽的新娘子!”
随后,他在她额头深深一吻。
如果她没有听到过他们的谈话,或许她还会沉浸在段亦琛给她编织的梦里不可自拔。
“对了”段亦琛接着问道:“你不是要给我做红烧排骨吗?”
“排骨我没做。”
段亦琛闻言有些奇怪,之前杨晚吟对他向来有求必应。
但应该是他多虑了,
他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没事,那下碗面条也行。”
第二天,段亦琛去车间上班后。
杨晚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既然要去京市了,很多东西都不用再留。
很多和段亦琛有回忆的东西都被她扔进了火堆里,包括她攒了很久的糖纸。
段亦琛知道她喜欢吃糖,每次都会准备些糖在兜里哄她开心,一次一颗。
所以,她把所有的糖纸小心翼翼地铺平,放在一个小铁盒子里,现在,这些糖纸都变成了笑话,没有存在的必要。
看着糖纸一瞬间化为灰烬,杨晚吟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声。
这时,村长夫人推门进来,正看到杨晚吟哭得可怜,连忙走过来安抚。
“怎么啦晚吟,听我家老头子说,你要去京市找你爸妈了?”
杨晚吟看到村长夫人,紧紧地抱着她。
眼泪像珠子一般滑落,“张姨……我是不是很傻很好骗?”
张翠莲摸着杨晚吟的头轻轻安抚。
“不是的,我们晚吟啊,最善良。”
在张翠莲的安慰下,杨晚吟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遭遇,把张翠莲也给气得不轻。
“晚吟你放心,等你走了,都交给我,我一定会让那小子付出代价!”
“你还是决定婚礼的那天走吗?”
这时,段亦琛从院子门口进来了,看见杨晚吟抱着张翠莲哭,连忙放下锄头。
“晚吟你怎么了,你说你要去哪?”
3
杨晚吟连忙摩挲了下脸上的泪水,打了个哈哈。
“没什么,张姨说她要去外地待一段时间,我们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
段亦琛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你要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还没等杨晚吟开口接话,段亦琛车间的哥们跑了过来:“出事了……”
刚想开口,段亦琛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这才留意到杨晚吟和张翠莲在。
附在耳边,悄悄地和他说了什么。
杨晚吟没有听清,却只模糊地听见了两个字:“清清。”
段亦琛的脸色瞬间阴鸷了起来。
“晚吟,我出去一趟。”
杨晚吟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段亦琛他们慌忙地离开了院子。
接下来的两天,段亦琛都没有回来。
但这次她一点都没有焦急地去寻找段亦琛,也不再管段亦琛是不是和林清清在一起,反正她也要走了。
杨晚吟在老旧的日历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距离她离开不过十天了。
当天下午,段亦琛扶着林清清回来了。
径直略过站在院子里的她,连一句交待都没有,就慌忙扶林清清进了房间。
林清清脸色苍白,看上去身体很不好。
但是她的身上,穿的是杨晚吟给段亦琛织的毛衣,一针一线,都藏着她满满的爱意。
杨晚吟还在发愣,就听段亦琛从屋子里探出个脑袋,“晚吟,给清清熬点粥吧!”
杨晚吟把他从卧室里拉了出来,“你带一个人回来你不觉得应该和我知会一声吗?”
“清清她是我妹妹,你拈酸吃醋是不是也应该看看对象?”段亦琛脸色很是难看。
“她和你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段亦琛眼神有些闪躲;“不过是让你熬点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随后他转身进了房间。
而杨晚吟也没有妥协,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段亦琛起床去上班,敲了敲杨晚吟的房门。
“晚吟,清清她情绪不太好,你照顾一下她,我先去上班了。”
杨晚吟把头蒙进被子里,不想理会。
等她再次睡醒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林清清根本不在对面的卧室里。
她把屋子都翻遍了,也没见林清清的身影。
外边飘起雪花,大风呼啸着,这个天气,林清清能去哪里?
人命关天,杨晚吟没再多想,裹着大衣就跑了出去,几乎跑遍了村子的所有角落。
她的手露在外边冻得已经快要麻木,鞋已经被雪水浸湿,她踩在混着水的路上,脚冻得生疼。
路上都是雪,特别的滑,她好几次都摔在了路边的雪堆里,身上满是泥泞。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她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心里还在想要怎么和段亦琛交代。
却一眼看到林清清坐在床上一声不吭,段亦琛正在喂着她喝粥。
看见她回来后,林清清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抱歉,杨晚吟一脸怒意冲着她走过去。
“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差点冻感冒?”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重重落在杨晚吟的脸上。
4
段亦琛恼了,勺子摔在碗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喜欢清清,但是她受了刺激,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门!要不是王南看到了她,把她送回来,还不知道她要出什么事!”
杨晚吟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现在不狼狈吗?他都没有想问问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心里所有的委屈化成失望,对段亦琛的爱意完全随着这些雪花飘散。
一旁的林清清的眼泪也啪嗒啪嗒的落下,不时地传来抽泣声。
看着她这个样子,段亦琛连忙用袖子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杨晚吟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觉得没意思透了,没什么好说的。
在林清清的手边,还有一大罐装满大白兔奶糖的糖罐子。
那奶糖杨晚吟每次都只能得到一个,这么大这么多的糖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林清清注意到杨晚吟看着她手边的糖罐,从里边拿出一把糖,捧给杨晚吟。
“杨姐姐,亦琛哥哥说吃了糖就不难受了,我这有很多,给你。”
没想到段亦琛直接把林清清手里的糖都放进糖罐子里。
“这些糖都是你的,不用分给别人。”
杨晚吟不想再看眼前的这一幕,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被人撕碎了。
心里抽痛得难受。
路过厨房的时候,她看见里边一片狼藉,
她甚至能想象到段亦琛手忙脚乱地给林清清熬粥的模样。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不管杨晚吟身体不舒服到什么样,都会爬起来给段亦琛做饭,他几乎都没有进过厨房。
更别提他会给她熬粥。
而现在,杨晚吟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
“晚吟姐,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去找……”林清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晚吟用力地关上房门,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想再听。
躺在床上,她仍然感受不到丝丝暖意,把手放在额头上,才发现自己烫得厉害,应该是发烧了。
迷迷糊糊间,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但是身上还是冷得厉害。不管她盖了多少被,牙齿还在止不住地打颤,而屋子外边安安静静,而段亦琛从始至终都没有进来看过她一眼。
嘴里口干舌燥,杨晚吟强撑着爬起来,想要去喝口水,才发现段亦琛和林清清都不在了。
她给自己倒了水,正要喝下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只见两个男人冲了进来,是段亦琛的两个兄弟。
“杨晚吟,你快和我走。”
没等杨晚吟反应,就被两个兄弟直接架着出了门。
其中一个叫王南,她认识。
段亦琛的兄弟们从来不叫杨晚吟嫂子,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
一路上,杨晚吟反抗不想去。
王南看她这个样子,白了她一眼:“快走吧,能和琛哥在一起是你的福气,我要是你,就抓着这棵大树不放,要不是清清鬼迷了心窍,这么好的事也轮不上你。”
杨晚吟想要反驳,却发现嗓子哑的一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被段亦琛的两个朋友架着,杨晚吟来到了村里最大的国营饭店。
这里是村子里有名的奢侈地,一顿饭几乎要花光杨晚吟两个月的工资。
王南带着杨晚吟进了里边最大的包间,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底下散落的酒瓶子,还有抱着酒瓶子喝得烂醉的段亦琛。
他手里还抱着那件杨晚吟给他织的毛衣。
嘴里不断地叫喊着,“一定是清清看见我要结婚吃醋了,你们去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取消婚礼!”
“只要她愿意……”




5
旁边的兄弟不断地再给他使眼色,他却已经醉的眼睛都要睁不开。
杨晚吟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着。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琛哥,清清说她不来,我们把杨晚吟叫来了。”
怪不得,原来是林清清不愿意过来,她才是那个退而求其次的次。
段亦琛抬头看了眼杨晚吟,踉跄地走过来笑着看她。
“晚吟啊……我们回家吧。”
杨晚吟眼眶红红的,曾经,她最喜欢听的就是段亦琛说我们回家。
可现在,她只觉得无比的可笑,在他们的言语间,杨晚吟猜了个大概。
林清清和成家尧复合了。
杨晚吟想要拿过他手里的毛衣,却被他抢了回去。
“毛衣不能给你,清清她穿过,上边还有她的味道。”
刚要走,就又被王南拦住:“琛哥饭钱还没有付。”
为了离开,这顿饭,几乎花了杨晚吟的所有积蓄。
在路上,杨晚吟恨不得直接把段亦琛扔在路上,可终究还是没舍得。
她使了全身的力气把段亦琛扶回家,好不容易把他放在床上,刚想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一个力道把杨晚吟直接压在身下。
什么话都没有,段亦琛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带着浓重的酒气吻在她的唇上,肆意的掠夺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杨晚吟想要反抗,手却被他死死地按着。
直到段亦琛拧眉看着她。
“清清,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的一片真心呢?”
杨晚吟的心中蓦然抽痛了起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顺着心底蔓延。
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眼角滑落,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段亦琛推来,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捂着被扯落的衣服,一路小跑跑到隔壁房间。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声。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第二天,等到段亦琛醒了之后,房间里早已没有杨晚吟的影子。
昨天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了,只有隐约的几个片段,他也分不清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想着等杨晚吟回来后问问。
那头,杨晚吟想要去镇上买火车票,但是她昨天付完饭钱之后,兜里就只剩2毛钱。
她找到小卖铺的李婶子,把所有的粮票和布票统统倒在柜台上。
“李婶子,可不可以把这些都换成钱?”
李婶子常年收票,但是换的钱不多。
“晚吟,你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这些你攒了那么久,换成钱多不合适啊!”
杨晚吟没有多解释,只是坚定地要还钱。
李婶子看着她坚定的样子,还是给她换了。
结算的时候直接给她凑了个整,13块钱。
杨晚吟拿着这钱,去买了车票和感冒药。
以前,她不管病得多重,都不舍得买药,喝点白开水就挺过去,可如果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谁又能在乎她呢?
她要养足精神,准备好离开。
杨晚吟拿着车票,心满意足地回到家。
见她回来,段亦琛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林清清又哭得梨花带雨冲了进来。
6
段亦琛的视线略过杨晚吟,瞬间落到后边的林清清身上。
他走过来焦急地询问:“怎么了清清?谁欺负你了?”
林清清被段亦琛扶着坐在椅子上,“亦琛哥哥,他成家尧就是个滚蛋,昨天刚来找我复合,今天我就撞见他和他们厂子里其他的女职工暧昧不清,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根本不管我怎么想。”
“我去找他质问,他还说我还不是他老婆呢,没有资格管他那么多!”
段亦琛气地握紧拳头,“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杨晚吟心底轻笑,论起负心,段亦琛相比成家尧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换了个角度,就忘记自己对她做过的一切了吗?
段亦琛安慰着林清清,正巧王南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看见林清清哭得梨花带雨,也慌忙走进来。
“哎哟,我的小嫂子,怎么哭成这样?”
段亦琛意识到杨晚吟还在,踢了王南一脚示意他别瞎说话。
而王南似乎一点都不把杨晚吟放在眼里,他一直觉得杨晚吟就是随时可以被段亦琛舍弃掉的替身罢了。
林清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南见根本哄不好,提议道:“琛哥,我们带清清出去玩散散心吧!”
段亦琛眼睛亮了起来,觉得王南这个提议甚好。
“走吧清清,我们出去玩,你也能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在他们走到大门处的时候,段亦琛才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杨晚吟。
他走过来拉起她就走。
“晚吟,我们一起去。”
杨晚吟跌跌撞撞地跟着一行人来到村西头的河边,上边已经冻了一层厚厚的冰,白天会有很多小孩在这里玩耍。
段亦琛把身上的大衣脱下给林清清披上,还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不断地给她哈气取暖。
杨晚吟在后边看着,心里痛得已经麻木了。
王南拉着林清清,给段亦琛使了一个眼色。
段亦琛走到林清清身后,捂着她的眼睛,而王南回头看向杨晚吟仿佛在说:“看吧,人家两个才是一对,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在大家的倒计时声中,河岸的对面,放起了绚烂无比的烟花。
段亦琛搂着林清清,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那是杨晚吟从没有看到过的。
大批烟花在杨晚吟眼睛里炸开,绚烂夺目,她回忆起之前也是过年的时候,杨晚吟拉着段亦琛看别人家的烟花。
段亦琛和她说过,以后等他赚了钱,也会专门为她放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烟花。
可现在烟花放了,却不是为她。
她在后边眼睁睁地看着段亦琛在给别的女人惊喜,似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那为什么要带着她来呢?
杨晚吟自嘲地笑笑,暗自唾骂自己的放不下。
爱一个人真的好痛苦,她真的不要再爱了。
绚烂的烟火让林清清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林清清在她前边,不断地欢呼尖叫,最后激动地搂住段亦琛的脖子。
“亦琛哥哥!我好喜欢!这一定要花好多钱吧?”
段亦琛摸着林清清的脑袋:“你喜欢就好。”
段大少爷多财大气粗,这点钱根本不放在眼里。
烟花燃了很久,随着最后一声燃尽,这场只为了取悦林清清的烟花终于告一段落。
段亦琛负责点烟花的兄弟跑了过来笑着打趣道:“琛哥!光荣完成任务!”
王南把三蹦子开了过来,段亦琛扶着林清清上了车,车上的人几乎都坐满了,最后只剩下杨晚吟还站在下边等着上车。
王南却走过来看了一眼,“琛哥,再上就要超载了,杨晚吟,你在这等着,我们回去之后就回来接你!”
可杨晚吟明明看见,林清清身边还有个位置,挤一挤也是能坐下的。
她本想着段亦琛不会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荒山野岭。
但是段亦琛看了看林清清,又看了看杨晚吟。
“晚吟,你等等我们,我们回去之后就马上回来接你。”
7
没等杨晚吟开口,王南就开着车颠颠地跑了。
杨晚吟沙哑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模糊了视线,最后滴在雪地里,变成好几个小坑。
没有了烟花的河边显得特别的黑,连个路灯都没有。
身边仿佛还有野兽呼叫的声音,杨晚吟最是怕黑,段亦琛是知道的。
她不知道王南为何对她那么大的敌意,只是蜷缩地蹲在大树下,等着他们来接。
可她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们回来的影子。
蹲在地上的脚麻了,她站起来想要跳起来暖暖身子。
却听见身后传来猛兽的嘶吼声,她回头一看,竟是一只比她大上好几圈的棕熊,正恶狠狠地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他下一餐的食物。
杨晚吟害怕极了撒腿就跑,她想呼救,嗓子里也只能发出沙哑的哀鸣。
看见她跑,棕熊更是兴奋,直接追了上来,一把将杨晚吟扑倒,杨晚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不断地向前爬行着。棕熊咬住了她的腿,不断地把她往后拖,幸亏她穿得多,腿没有被咬断。
就在杨晚吟马上就要绝望的时候,棕熊的脚一滑,直接掉进了冰面上,冰面承载不了棕熊巨大的重量,他直接掉进了冰窟窿里。
而杨晚吟努力地往岸上爬,看着棕熊一点一点沉在河水里。
四溅的河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冰冷刺骨。
她没有多想,只是顺着河边的小路往回走,直到看见了一个三蹦子的光向她这边开来。
杨晚吟不断地挥舞着,想让对方看到自己。
可他们还是从她身边开走了。
她努力地朝着他们跑去,嗓子里不断地发出沙哑的叫声,看着他们远去的影子,杨晚吟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村里的卫生所。
张翠莲给她换着额头上的毛巾,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老头子路过的时候看你一个人躺在小河边,你都要冻硬了……”
村长坐在一旁,也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摇头。
张翠莲低声骂了几句:“段亦琛呢?是不是他把你留在那里的。”
“这个杀千刀的,他都没说过来看看你。”
“要真是他故意的。你直说,我给你出气,让他知道我们晚吟也不是好欺负的。”
杨晚吟摇了摇头,她不想给村长惹麻烦。
杨晚吟吃过药,强撑着起来,想要起身送送他们,却被张翠莲按回床上。
“好孩子 ,刚才医生过来看过了,说你得了很严重的风寒,你还是得好好休养。”
张翠莲边说边抹眼泪,他们也有个女儿在镇上念书,所以他们更知道孩子遭遇了这些有多心疼。
可她坚持要送他们出去,她明天就要走了。就当作道别了
送村长夫妇离开卫生所之后,杨晚吟路过隔壁的病房,看到消失的段亦琛坐在林清清身边,不断地安慰着。
两个人的视线交叠,段亦琛直接走了出来。
看见杨晚吟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昨天跑哪去了?我们回去接你根本看不到你的影子!”
8
“让你在原地等着怎么就不听呢?要不是清清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荒山野岭折返回去接你,她也不会感冒。”
“走,进去和清清道歉!”
杨晚吟的心已经疼得没有办法呼吸了,他看不见她惨白的脸色,看不见她眼底的落寞,他只能看到林清清。
那她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和爱有算得了什么呢?
杨晚吟甩开段亦琛拽着自己的手。
用沙哑的声音勉强说着:“不去!”
段亦琛似乎没有想过一贯温柔的杨晚吟会忤逆他说的话,他认定了杨晚吟就是林清清感冒的罪魁祸首。
“如果你不去给清清道歉,那么我们明天的婚礼就取消吧!”
他居然拿着明天的婚礼威胁?
这一点对杨晚吟百试百灵,他太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可这一点,在她这不管用了!
见杨晚吟转身要走,段亦琛直接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拖进了病房内。
病床上气色红润的林清清看着站在面前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杨晚吟,都吓了一跳。
“晚吟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刚才段亦琛逼着她道歉的时候她没哭,反而林清清突如其来的一句关心让她瞬间破防。
就连林清清都看得出她脸色很难看,她用尽全力爱的段亦琛却看不出她的脆弱。
段亦琛闻言看向杨晚吟,这才注意到她的不一样。
“你不乖乖在原地等我们,看生病了吧,所以说都是你的错,赶快道歉。”
果然,爱和不爱,天差地别。
“清清,昨天晚上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林清清慌张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段亦琛温柔地按回了床上:“快躺下,医生说你还需要好好休养。”
杨晚吟颤抖着手,转头看着段亦琛:“我道完歉了,你满意了吗?”
“算你识相,明天的婚礼正常举行。”
他说出的这句话仿佛是给她的恩赐,
杨晚吟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不知道他们没有婚礼,更没有以后了。
不告诉他,算她为数不多的一点报复吧。
临走时,她被段亦琛叫住:“今天我要留在医院里陪清清,就不回去住了。”
杨晚吟顿了一下,心底只有庆幸。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还听见护士在里边议论。
“本来床位就不多,他们还占着不走。”
“那林姑娘不过就是吸溜了两次鼻涕,就被按在卫生所不让动,我记得段亦琛明天不是就要结婚了吗。”
“你快别说了,新婚妻子我认识,也被送来卫生所了,送来的时候就剩半条命,我要是那个女生,这婚我一定不结了!”
杨晚吟看着她们,沙哑着声音说道:“嗯,不结了。”
两个护士被吓了一跳,眼神里充满着同情。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只知道脚底仿佛踩了棉花,浑身都使不上劲。
看着角落里的行李,幸亏早就收拾好了。
躺在床上,她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早,她拿着行李,和村长给的亲生父母在京市的地址,踏上了去火车站的汽车。
太阳刚刚升起,带着家家户户公鸡的打鸣声,铁皮车晃晃悠悠。
杨晚吟这次,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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