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一九七〇年春,我和千万知识青年一样,离开城市,奔赴边疆。

但我的下乡之路,混杂着更多的无奈与苦涩。

作为一个失势官员的儿子,我被"安排"到青海最偏远的牧区,开始了一段改变我命运的旅程。

站在北京火车站的月台上,我紧握着父亲递来的信封。

里面装着一张去青海的车票,和他留给我的最后叮嘱:"活着,好好活着。"

父亲王明德,曾经的部委要员,如今因政治斗争失势,被贬职外派。

母亲的交际圈一夜瓦解,连日来以泪洗面。

而我,作为他们寄予厚望的独子,不得不离开繁华的京城,前往那个遥远的牧区。

火车轰鸣着向西行驶,车窗外的风景渐渐荒凉。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真正离开北京。记忆中的锦衣玉食,权门显贵的生活,在这列西行的列车上,变得恍如隔世。

"小同志,喝点水吧。"隔壁铺位的老大爷递来一个搪瓷杯。

我礼貌地接过,却不知如何下口。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和陌生人共用一个杯子。

三天后,火车到达西宁。当地知青办的干部看了我的介绍信,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王家的公子,要去最艰苦的牧区啊。"

我没有回答。坐上前往牧区的吉普车时,我的脑海里全是母亲的叮嘱:"在那边要低调,千万不要说咱们家的事。"

高原的天气比想象中还要恶劣。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稀薄的空气让我每走几步就要大口喘气。

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个"城里少爷"的不堪。

到达德吉村时,我几乎虚脱。村长索南是个憨厚的藏族汉子,说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你先在我家住下,明天我让玉珍带你熟悉环境。"



02

当晚,我躺在简陋的土炕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举目无亲。

屋外传来牛羊的叫声,混杂着牧民们说话的声音。

我想起北京四合院里的月夜,想起父亲的书房,想起母亲精心布置的客厅。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清晨,我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惊醒。

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藏装的姑娘站在门口,明亮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城里来的少爷,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这就是村长说的玉珍。她有着高原少见的白皙肤色,一双大眼睛格外灵动。

虽然衣着朴素,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

"我叫玉珍,"她笑着说,"村长让我带你熟悉环境。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学会自己叠被子。"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收拾起炕上凌乱的被褥。

我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从小到大,这些事都是保姆在做。

玉珍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故意放慢动作:"看清楚了吗?明天该你自己来了。"

吃过早饭,玉珍带我去认识村子。德吉村不大,三十几户人家散落在草原上。

远处的雪山像一道天然屏障,将这里与外界隔开。

"这片草场是咱们村最好的牧场,"玉珍指着远处说,"你以后就在这里放羊。"

"我?放羊?"我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觉得委屈了?"她挑眉看我,"在这里,人人都要劳动。你不会以为真能当个少爷吧?"

我摇摇头。倒不是委屈,只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放羊。看着远处悠闲吃草的羊群,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

"来,我教你骑马。"玉珍牵来一匹枣红马,"在草原上,没马等于没腿。"

我强装镇定地说:"我会骑马。"在北京时,我确实学过马术。

"是吗?"玉珍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我们比比看?"

结果可想而知。标准马场学来的花架子马术,在崎岖的草原上毫无用处。

我被马颠得东倒西歪,最后狼狈地摔在地上。玉珍笑得直不起腰:"城里少爷,看来你得重新学习啊!"

让我意外的是,玉珍虽然爱开玩笑,但教起人来却很认真。

她手把手教我如何安抚马匹,如何在不同地形上保持平衡。

"马跟人一样,"她说,"你真心对它,它也会真心对你。"

03

傍晚时分,我们坐在山坡上休息。玉珍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饿了吧?尝尝我带的糌粑。"

我接过来,笨拙地学她的样子揉搓。青稞的香气在指间散开,有着说不出的温暖。

"你知道吗?"她望着远处的雪山说,"每次我觉得生活艰难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看看。这些山啊,草啊,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它们告诉我,人生再难,也不过是匆匆几十年。"

我看着她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粗犷的牧区姑娘,心里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智慧。

日子在忙碌中慢慢过去,我开始适应草原的生活。

玉珍总说我进步得很快,但我知道,这都是她耐心教导的结果。

那天,我们赶着羊群去了一处新草场。玉珍说这里的草最肥美,但也最危险,经常有狼出没。



她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取下一支长矛:"以防万一。"

"你会用这个?"我有些惊讶。

"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总要学会保护自己和羊群。"她说着,熟练地耍了个枪花,"怎么,怕了?"

我摇摇头,心里却暗暗佩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身上藏着许多让人惊叹的本事。

正说着,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玉珍抬头看了看:"不好,要下暴雪了。"她的语气第一次变得严肃,"快,我们得赶在雪来之前把羊群赶回去。"

我们开始驱赶羊群,但羊群却因为天气的突变变得躁动不安。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狼嚎从山坡上传来。

羊群瞬间四散奔逃。玉珍大喊:"你去左边,我去右边,别让羊群分散!"

我策马追赶,心跳如雷。这是我第一次真正面对生死考验。

暴雪开始落下,很快就遮蔽了视线。我只能凭着玉珍教我的本领,靠风声和地形来判断方向。

突然,我听到玉珍的一声惊叫。转头看去,一匹灰狼正朝她扑来。

玉珍虽然及时举起长矛,但马受了惊,她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恐惧。

驾马冲过去,抄起掉在地上的长矛,对准扑来的灰狼。矛尖刺入狼腹,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灰狼发出一声哀嚎,转身逃入风雪中。

"你受伤了吗?"我跳下马,跑到玉珍身边。

"没事,"她勉强站起来,却又跌坐在地,"只是扭到了脚。"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不足三米。我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庇护所,否则我们都会被冻死在这里。

"附近有个牧民的帐篷,"玉珍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边走。"

我把她扶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

她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我下意识地把她搂紧了些。

"对不起,"她突然说,"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在这种天气带你来这么远的地方。"

"傻姑娘,"我笑着说,"要不是你教得好,我今天连马都骑不稳。"

她没说话,只是往我怀里缩了缩。风雪中,我闻到她头发上青草的香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好不容易找到牧民的帐篷,里面早已人去屋空,但至少能遮风避雪。

我生起火,为玉珍检查伤势。她的脚踝已经肿得老高,但她还是强撑着笑:"没事,休息一晚就好。"



我用随身的衣服给她包扎,想起她平日里教我的草药知识:"可惜这里没有雪莲,不然消肿会快些。"

"瞧你,学得倒快。"她笑着说,却在我碰到伤处时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我轻声说,放缓了动作。

帐篷里很暗,但我依然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那个平日里坚强豪爽的姑娘,此刻显得格外柔弱。

04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呼啸声中夹杂着狼的嚎叫。

玉珍有些担心:"羊群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我安慰她,"羊群认得回家的路,况且村里人发现我们没回去,一定会来找的。"

她点点头,靠在帐篷的支柱上,眼睛却一直望着帐篷的门帘。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姑娘,总是把羊群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重要。

"给你讲个故事吧,"我说,"就讲我小时候第一次看马戏的事。"

她来了兴趣:"你们城里的马戏是什么样的?"

我开始讲在首都体育馆看到的杂技表演,讲那些腾空翻转的演员,讲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讲着讲着,我发现玉珍的眼神越来越亮。

"真好啊,"她轻声说,"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会有机会的,"我脱口而出,"等你的脚好了,我带你去北京看。"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种承诺,在当前的处境下,显得那么不切实际。

但玉珍只是笑笑:"傻瓜,我哪都不去。这草原就是我的家,我这辈子都要守在这里。"

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感觉。

也许是这暴风雪的夜晚太过寂寞,也许是经历了生死之后的情感激荡,我鬼使神差地说:"要是我也留在这里呢?"

玉珍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我。

火光映照下,她的眼睛里似乎泛着泪光:"别说傻话。你是城里人,总要回去的。"

"可是......"

"嘘,"她打断我的话,"听,好像有人来了。"

果然,外面传来马蹄声和人声。是村里的人找来了。

后来的日子,我和玉珍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个暴风雪的夜晚。

但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变了,多了一些我说不清的东西。

而我,也越来越舍不得移开看她的目光。

一天傍晚,我们赶着羊群回村。夕阳把草原染成金色,远处的雪山在晚霞中泛着红光。

"你看,"玉珍突然说,"这就是我舍不得离开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是我的家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也爱上了这片草原。

爱上了这里的日出日落,爱上了牛羊的叫声,爱上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更重要的是,我爱上了一个守护这片草原的姑娘。

那封改变一切的电报来得很突然。那天我和玉珍刚赶着羊群回村,村长就急匆匆地找到我:"小王,北京来电报了。"

接过电报的那一刻,我的手在颤抖。

父亲的官职恢复了,家族重获新生。最后一行字格外刺眼:速回京城,准备就任新职。

"是家里有事吗?"玉珍在身后轻声问。



我转过身,看着她清澈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那抹红色似乎预示着什么。

"我们去河边走走吧。"我说。

河边的草地上开满了野花,远处的雪山在晚霞中泛着金光。

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可此刻却显得如此沉重。

"你要走了,是不是?"玉珍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她望着远方,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你不属于这里,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得出来。你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对远方的向往,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雄鹰。"

"不是的,玉珍......"我急切地想解释,"这半年来,我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这里有我爱的一切,有你......"

"别说了,"她打断我的话,"我们草原人最懂得认命。来也好,去也罢,都是命中注定的。"

月光下,我看见她的眼角有泪光闪动。这个平日里坚强的姑娘,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脆弱。

"跟我一起走吧,"我鼓起勇气说,"我带你去看那些你没见过的世界。"

玉珍摇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凄凉:"我属于这片草原,就像牦牛属于雪山,羊群属于牧场。你的世界很大,可我的全部都在这里。"

她从腰间解下那条红头巾,塞在我手里:"拿着吧,就当是个纪念。"

"玉珍......"

"天晚了,该回去了。"她站起身,"明天还要放羊呢。"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怎么也无法重合。我多想拥抱她,告诉她我愿意为她留下。

可是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选择。

家族的期望、父亲的重托,这些都像枷锁一样束缚着我。

05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清冷,照在那条红头巾上。

我想起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她教我骑马时的笑容,风雪夜里她靠在我肩头的温度,草原上我们并肩看日落的宁静。

这些回忆,比北京城里的一切都要真实动人。

离开的那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送我。村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回去后别忘了我们德吉村。"

我努力寻找玉珍的身影,却没在人群中看见她。

心里明白,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别。

马车缓缓启动,我回头望着这片生活了半年的土地。

村口的草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放羊。阳光下,她的红头巾分外耀眼。

"停一下。"我让马车停下,跳下车朝她跑去。

"玉珍!"我喊道。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擦了擦眼睛:"走吧,不用管我。"

"等我......"

"别说这种话,"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说的话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

转身时,我看见地上有一块玉佩,是她悄悄放在那里的。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我曾见她晚上独自摩挲。

但没想到在二十年后发生的一切,让我不得不再次踏上了青海的土地,但那个时候扎西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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