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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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考结束,我拿到好成绩,正在学校满心欢喜的和同学挑选大学的时候,继母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破天荒地温柔:“丫头啊,快回家,妈给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庆祝你高考结束!”
我握着手机,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些年她对我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人前佯装关心,人后冷言冷语,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到家推开门,客厅的桌上摆满了菜,继母从厨房迎出来,脸上堆着笑,拉着我就往桌边走:“快坐快坐,累坏了吧,看看妈给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说着,还从一旁的袋子里拎出几套衣服,“妈还给你买了新衣服,女孩子家,穿漂亮点心情也好。”
我扫了一眼,衣服倒是挺时髦,可我心里却愈发警惕。
吃饭时,继母的嘴就没停过,唠唠叨叨说着家里的事儿:“丫头啊,你也知道,咱家本来有点存款,妈想着多挣点,就跟着人投资,哪晓得遇上个大骗子,钱全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抹着眼角,像是要哭出来,“你爸身体又不好,这事儿我都瞒着他,怕他受刺激,你弟还小,到处都要用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放下碗筷,我看着她的眼睛,直言道:“妈,有话您直说吧。”
继母像是被我这话噎了一下,顿了顿,才又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丫头啊,你这大学的费用,家里现在实在是拿不出了,你看能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爽声笑道:“妈,没事儿,我都这么大了,自己打工能赚学费,不会让家里为难的。”
我那番表明可以自己打工赚学费的话落下后,继母像是没听见一般,没有接茬,只是手在睡衣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照片,缓缓推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去,照片上是个男人,看着比我大几岁,模样实在有些怪异,一双眼睛微微斗鸡,五官拼凑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
我满心疑惑,刚要开口问,继母却抢先开了口,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娇柔的哭腔:“丫头啊,这是妈老家那边的侄子,你还记得不?”
她这么一提,我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了点印象。
当年父亲和继母新婚没几个月,跟着回了趟她老家,那时我也就三四岁,继母的侄子都十来岁了,每次瞧见我们,就咧着嘴痴痴傻傻地笑,流着口水,还总想拉着我一起玩他手里脏兮兮的弹弓,吓得我直往父亲身后躲。
我皱着眉点了点头,继母像是受到鼓舞,接着说道:“丫头啊,你看,侄子他打小就有点痴傻,这不,都30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妈心里一直惦记着,就想着你也大了,要是你俩成了,那可是亲上加亲呐。他爸妈都是实诚人,你嫁过去,指定把你当亲闺女疼,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保准能幸福一辈子。”
我心里“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她今天这一连串“好心”背后的算计,只觉得气血上涌。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拔高了声音:“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才刚高考完,我还要上大学呢!”
继母一听,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抽抽搭搭地哭诉起来:“丫头啊,妈也不想啊,可那边彩礼都送来了,妈一时糊涂,已经收下了。你要是不嫁,这钱咱们咋还得起啊?妈也是没办法了,你就当救救家里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攥着衣角,心里一阵悲凉。
我拼命苦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出好成绩,大学的校门都已经在向我招手了,未来明明充满着无限可能,怎么能因为这点钱,就把自己一辈子搭进这荒唐的亲事里?
见我咬着牙,死活不松口,继母像是下了狠心,“扑通”一声,竟直直地跪在了我面前,双手死死拽着我的衣角:“丫头啊,妈求你了,你要是不答应,咱家可就完了,你弟弟以后咋办啊?”
就在我甩开继母的手,准备回屋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开门声,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父亲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父亲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继母,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与急切。
继母不说话,只是哭得更凶了,那柔弱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把眼泪,扭过身直直地看向父亲,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爸,她想让我嫁给她那个痴傻侄子,就因为收了人家彩礼,还说咱家没钱供我上大学了,让我拿自己的未来去填这个坑,我不同意。”
我越说声音越激动,眼眶再次泛红,可眼神依旧坚定,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父亲听完,眉头一皱,我原以为他会为我主持公道,没想到他却瞪大了眼睛,冲着我大声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出了事,你作为一份子,就不该出份力?”
我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呆立在原地,满心的不可置信。
继母还在一旁假惺惺地哭着,抽抽搭搭地插话:“孩子他爸,你别怪丫头,这事也怪我,没提前跟她说清楚。”
那柔弱的姿态,仿佛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父亲却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她:“这事儿不用跟她商量,她是我女儿,她的未来我能做主。我养她这么大,现在家里有难,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涌了上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大声反驳道:“爸,我说了我可以打工赚钱上学,多的我还能补贴家里,我不用你们供,只求你们别毁了我的前程。”
父亲却像是铁了心,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不行!彩礼钱都收了,哪能说退就退?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嫁,那就把你妈当初的死亡补偿金拿出来填上。这些年家里供你吃供你穿,也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那笔死亡补偿金,是姥姥姥爷拼死拼活才从父亲手里争回来留给我的,本是妈妈留给我最后的保障,没想到父亲竟惦记了这么多年。
我望着父亲那陌生又执拗的脸,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哽咽着说:“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可是妈用命换来的啊……”
父亲却别过头去,不愿看我,只是撂下狠话:“这事没得商量,要么嫁人,要么拿钱,你自己选!”
继母在一旁假哭着拉扯父亲的衣角,时不时拿眼睛瞟我,那得意又隐秘的眼神,让我彻底寒了心。
我望着眼前这一幕,泪水模糊了双眼,心却冷得像掉进了冰窖。其实,我早该寒心的。
早年间,父母都在厂子里上班,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顿饭,倒也温馨。
母亲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操持着家里的大小事务,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奶奶却总是一脸嫌弃,她打心眼里瞧不上母亲这个从乡下来的媳妇,动辄就扯着嗓子喊:“你一个乡下丫头,能嫁到咱们家,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别不知足,别拖累了我儿子。”
父亲呢,向来唯奶奶马首是瞻,奶奶一挑唆,他就跟着变了脸色,时不时地对着母亲挖苦道:“你看看你,整天忙忙碌碌,也没见忙出个啥名堂,厂里的谁谁谁家的媳妇,多能干,再看看你!”
母亲总是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却一声不吭,她心里想着,只要日子还能凑合过下去,为了我,咽下这些委屈又何妨。
天有不测风云,厂子突然倒闭破产,家里的经济支柱一下子塌了半边。
父亲很快在别的厂子找到了活儿,母亲为了多挣几个钱贴补家用,天不亮就出门,四处打零工,有时候忙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家里自然就有些顾不上了。
奶奶见状,那难听的话就像连珠炮似的往外蹦:“我就说你是个丧门星吧,自打你进了家门,就没个安稳日子,现在倒好,厂子都被你克垮了,你还拖累我儿子。”说完,还不忘给父亲使眼色。
父亲在奶奶的一次次撺掇下,对母亲愈发苛待起来。
冬天,家里的炭火本就不多,奶奶和父亲坐在暖烘烘的炉子边,母亲忙完回家,手脚都冻僵了,刚想凑近暖和一下,父亲就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呵斥:“你一身寒气,别把热气都带没了,去去去,忙你的。”
母亲的身子一僵,默默地退到角落里,搓着手,哈着气,眼神里满是落寞。
吃饭的时候,有点好吃的,父亲总是先紧着奶奶和我,母亲就只能就着咸菜下饭,偶尔我偷偷夹点菜给母亲,还会招来父亲的白眼:“她一个大人,又不是干重活的,吃那么好干啥。”
即便在奶奶那儿受尽了委屈,母亲却从未想过离开,她总是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搂着她最后的希望,轻声呢喃:“丫头,别怕,妈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那天母亲难得下班早,她满心欢喜地去学校接我放学,一路上还和我盘算着晚上吃什么,我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边,小手拉着她的大手,那是我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
一进家门,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我瞧见一个陌生女人坐在餐桌前,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和父亲、奶奶有说有笑。
母亲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