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风流少妇”身中48刀惨死农田,警方对死者丈夫和情人调查数日,却始终无法确定谁是凶手。直到案发三天后懦弱的丈夫又供出一段令人瞠目的“一妻多夫”关系,探员们才赫然发现,真凶竟一直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更奇葩的是,侦办过程中警方还歪打正着挖出一个胆大包天的“民间奇人”,此人的所作所为不仅令蒋介石、陈诚大为光火,还让高雄一众官员丢了“乌纱帽”。当然他自己也像被“销户”般,再也查不到任何档案资料……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我国台湾省高雄市的发展重心,一直都在西北的左营、苓雅、三民、盐埕等地,这就导致地广人稀的东北方向出现了大量的农垦地。尤其是与高雄市中心接壤的凤山、鸟松等“过渡区”,不少居民楼后都有大块的闲田供住户种植瓜果蔬菜,这也成了不少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家住凤山镇中山路5巷的村妇梁某,凭借自己省吃俭用数十年攒下的积蓄,也承包下5巷二号楼后一整块农田用来种植花生,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带着女儿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忙碌着。然而梁妇怎么都想不到,1964年4月9日这天清晨,一桩轰动台湾的悲剧竟在自家农田里拉开了序幕。

4月9日凌晨6时许,梁妇与女儿像往常一样,沿着花生田两侧分头给作物除草、施肥。谁知刚走几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顺着微风飘散而来,这让梁妇不由地心头一阵紧张。

要想知道那个时候的高雄可不太平静,盘踞在苓雅、盐埕的台湾南部第一大黑社会团伙“七贤帮”,与北部新兴势力为争夺地盘时不时就爆发冲突,“三不管”的凤山、鸟松也成了他们的“主战场”之一。甚至两天前的4月7日傍晚,200米多外的东便门附近,还发生了一起血腥的“火拼”事件,最终导致两名黑帮分子被生生斩断手臂掌至今昏迷不醒。

所以……该不会又有人被砍了吧?而且就倒在自家的花生田里?

带着些许疑惑,梁妇轻声唤来正在不远处劳作的女儿,简单交代几句后母女俩即忐忑不安地在农田中搜寻了起来。

果不其然,行至靠近风山溪的农田东南角时,梁妇就循着血腥味在一处沟渠中,发现一名蓬头散发且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孩。只见她双目圆睁、面容扭曲,身上流出的鲜血已将周围的泥土,以及掩盖尸体用的杂草都染成了暗红色。其脖子和腰间两道肉眼可见的硕大伤口,也早已爬满密密麻麻的蚊蝇,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是呛得梁妇喘不过气来。

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场景的母女俩,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沉默数秒后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便打破静谧的清晨。又过了不到10分钟,周遭住户也陆续起床并围在农田外议论纷纷,直至凌晨6时40分许,二号楼的管理员徐进雄才猛然想起竟忘了报警……


上世纪50年代凤山镇景象

接到报案,就近的高雄市凤山镇凤岗派出所四名警员率先抵达陈尸农田,不过此时现场已挤满了数百名围观群众,四人好不容易才驱散人群并拉起警戒线。

一个小时后,高雄警分局探员和县法医也先后赶到现场展开调查。至上午9时许,初步勘验结果顺利结束,经查:

1.死者上穿黑白碎花上衣,下着黑色七分裤,双腿微张,左手举过头顶、右手贴在大腿处,侧躺于引水的沟渠中;

2.年龄20~25岁左右,身高165cm,体重53kg。通过尸斑、尸温判断,死亡时间应在4月8日晚10点~4月9日凌晨4点;

3.全身共计48处刀伤、未被性侵,根据伤口情况研判,凶器为刀刃长15cm左右的单刃匕首或水果刀、切肉刀。至于具体死因虽有待进一步勘验,但无疑这是一桩他杀案;

4.现场无拖拽血迹,却有多处喷溅状血迹,故推断农田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另陈尸地周围发现数枚可疑的成人脚印,探员认为,这些脚印主人应该就是杀害女子的凶手;

5.死者身上的一根金项链(后鉴定为镀金项链)、一枚银制戒指,以及一串玛瑙手链均未丢失,七分裤的内袋里还找到277元新台币,相信凶手的杀人动机并非为财;

6.距陈尸地2米远的一片草垛中,发现新鲜的焚烧痕迹,覆盖在死者躯干上的部分杂草也显见焚烧迹象。故推测凶手曾想烧尸灭迹,但由于助燃物不够,才丢下尸体匆匆逃离;

7.现场未找到任何足以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但在尸体周围却散落着好些被撕碎的照片,经拼凑后确定,照片中的女子均是死者。且除单人照以外,还发现一张背面写有数字“53.01.01”的男女合照,照片中该死者依偎在一位年约35岁的中年男子身旁,两人举止亲密不像是普通朋友关系。

死者身上的值钱物未被盗,也没有被性侵,难道是仇杀?照片中的男子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此人就是凶手?可如果他是凶手,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物证遗留在现场?难不成是真凶在栽赃嫁祸中年男吗?

尽管心中有诸多疑问,可此时警方也没空去思考上述问题,毕竟眼下的首要任务是确认尸源。正好现场还围了那么多村民,或许有人认识死者,于是探员立即手持拼接好的照片,让围观群众一一上前进行辨认。

几分钟后果真有一位自称姓何的中年男子,认出死者是21岁的太平新村有夫之妇吴荷花。


吴荷花生前照

原来这位何某自称嘉义水上乡人氏,是一名闲散屠夫,几年前跟着朋友来到高雄后,就暂住在大寮镇王厝村某木屋。而由于经常会去附近的村镇帮忙屠宰牲畜赚外快,便结识了距陈尸地1.5公里的太平新村一巷6号户主、祖籍湖南的37岁男子姚子秀,也就是死者吴荷花的丈夫。

据悉,吴荷花与姚子秀结婚多年,她早前在高雄苓雅区某“风月场所”上班,去年初又辞职回到凤山镇东亚戏院旁的东亚清茶室,成了一名服务员。不过合照中的那名中年男子,并非吴荷花丈夫姚子秀,何某也不认识对方究竟是谁。

照片中的男人与吴荷花举止如此亲密却不是夫妻关系,难道是婚外情引发的仇杀?那凶手不是吴荷花丈夫姚子秀就是照片中男子了吧?这件案子似乎并不复杂?

想到这,在场的探员们大喜过望,凤岗派出所所长更是当即带着两名探员,驱车赶到姚子秀住所将他给“请”到了现场。而据这位身材瘦弱的男人仔细辨认后,确定死者正是自己年轻漂亮的妻子吴荷花。至于照片里那名中年男人,则是妻子的婚外恋男友,也是台湾省南部地区著名的书法家马啸天。

确定了死者身份,警方立即将姚子秀带回警局,接着又差人去太平新村二巷传讯马啸天。不过这里并非马啸天的真实住所,他只是为方便与吴荷花幽会,才临时租下一间工寮,也因此进屋后探员始终没能找到马啸天。

还好中午11时许,马啸天就主动前往警局交代情况。可没想到对两人做完笔录后,关于吴荷花的身世,以及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却惊得探员半天缓不过神。



原来吴荷花其实是个苦命的女孩,了解点近代史的朋友应该都知道,1955年我军与盘踞在浙江一江山岛,以及大陈岛的国民党残部打了一仗。当然结局和“三大战役”如出一辙,尤其是我军占领一江山岛后,失去屏障的大陈岛犹如困兽,顺利解放小岛已指日可待。

可蒋介石也是要面子的啊?不能既丢岛又丢人吧?因此他接受了美国人提出的所谓“金刚计划”,即不留一个岛民、不剩一座建筑“安全撤退”。

所以就在1955年2月7日凌晨,在美国第七舰队的协助下,国民党将岛上的粮食扔进海里、带不走的武器原地销毁、住房和设施全部焚烧,就连刚修好的水库也悉数炸掉,并准备从2月8日开始,将岛上的老百姓陆续“撤出”大陆。

不过故土难离,难离故土,并非所有岛民都愿意跟着逃亡台湾,尤其是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然而国民党已经摧毁了一切,还连夜在面积不到15平方公里的岛上埋下5万多枚地雷……无路可活的1.6万(具体数据有出入,取百科上的数据吧)岛民只能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被国民党给裹挟到了台湾。

他们于基隆港上岸并逗留一、两个星期后,就陆续分发安置在宜兰、花莲、台东、高雄、屏东、桃园、台北的“大陈新村”、“一江新村”等安置村落,蒋介石为了安抚人心,还冠以他们“大陈义胞”的称号。

【摘两段当年香港《工商日报》的描述:“大陈岛军民被劫持到台湾,其中还有着不下百名的年逾古稀老者”、“这一次所谓‘撤退’实则是让大陈居民流离失所,实际上,当时有关部门收到的登记与亲人走散的案件便有五百余起”。



可国民党真的会善待这些人吗?被安置下来后,蒋介石就撒手不管了,十几年来他们都是全台湾活得最苦、最清贫的一群人。尤其是高雄凤山、林园、岭口的几座“大陈新村”,不仅没有水、没有电、长期吃不上饭,还时不时要面临台风、洪涝、干旱的威胁,更难熬的当然是那浓浓的思乡之情,而吴荷花就是这其中一员。

没错,当年只有12岁的吴荷花跟着家人一起被挟持到了台湾,甚至吴荷花要比一般人过得艰难得多。因为她不仅有3个弟弟、妹妹,吴父还是个瘸子没什么劳动能力,吴母又是个智力低下的残障人士,不夸张的说,一家六口就靠12岁的吴荷花艰难地在异乡“苟活”着。

毫无疑问,不管吴荷花怎么努力,这一大家子始终属于“贫困村里的特困户”,而为了能够活下去,1958年初只有15岁的吴荷花,就被迫“卖”给了31岁的同村青年姚子秀当起“童养媳”。

谁知这竟非吴荷花噩梦的结束,而是新一轮折磨的开始,因为懦弱、瘦小的姚子秀一直都是个好吃懒做之人,还染上许多不良嗜好,结婚后两家人的生活非但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反而变得越来越举步维艰。无奈还未成年的吴荷花,只能选择出卖肉体赚钱养家!

幸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吴荷花越变越漂亮,不仅有模特般的身材,更是散发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女性魅力。所以没多久她就成了当地有名的“交际花”身边不乏追求者,收入自然也有了质的飞跃,一家人总算能够勉强填饱肚子了。

不过女人是会随着阅历、能力的增加,而改变自己价值观、爱情观的,何况姚子秀与吴荷花之间本就没有爱情,甚至这都算“无效婚姻”(改了吴荷花年龄登记的结婚证)。那凭什么吴荷花要供养这位“假丈夫”呢?

于是吴荷花一边“工作”,一边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奈何碍于她贫穷的家庭、糟糕的婚姻,以及不堪的“工作”经历,几年下来始终没有一个男人是真心对她的。

那姚子秀都不知道妻子的行为吗?

当然知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姚子秀非常清楚自己配不上吴荷花,要是被揭发购买“童养媳”、篡改吴荷花年龄还得去坐牢呢。再说吴荷花若不这么赚钱,谁来养活那么多张嘴呢?故只要不离婚姚子秀就睁只眼闭只眼,最后还主动介绍嫖客给妻子,以增加收入……

然而吴荷花并不愿过这种出卖肉体的生活,遂在1963年秋天,跳槽至凤山镇东亚清茶室成了一名服务员。虽然这份新工作令她收入骤降,但至少避免了肉体和心灵上的折磨。更重要的是,只有在这类正经场所工作,吴荷花才能找到真爱。毕竟在茶馆当服务员,一定比在“风月场所”出卖肉体名声要好听得多吧?

果然上班不到一周,祖籍河南的34岁书法家马啸天,就对这位年轻貌美的服务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向其发起猛烈追求。认识不到半个月,两人即迅速确立恋爱关系,1963年11月初,又在苓雅区光华路同居了数月之久。

或许对于从未上过学的吴荷花来说,“知识分子”的确有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尤其是马啸天这种“全能艺人”。

因为此人不仅书法写得好,还会各种“绝技”,左、右手乃至嘴巴、脚趾均能写字,钢琴、小提琴也是手到擒来,再加之长得一表人才、性格风趣幽默。所以近半年交往下来,吴荷花已深陷这段恋情无法自拔,最后更是脑子一热,回到太平新村第一次向姚子秀提出离婚要求。


1956年媒体对马啸天的报道

这下姚子秀开始慌了,自己再怎么窝囊好歹也帮吴家解决了几年的温饱问题,怎么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呢?当然,懦弱的他也不敢跟吴荷花翻脸,遂打起“感情牌”苦苦哀求对方不要离开自己,甚至直言只要不离婚,吴荷花可以把马啸天带到家里同住……

没人知道吴荷花听完这番话后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我猜她应该本性不坏,明白最困难的那几年,姚子秀确实接济过吴家(12~15岁的时候),当然也念在那份有名无实却又维系了多年的夫妻情。所以最终吴荷花动了恻隐之心,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按时回家,且不再提离婚事宜。

这么一来就轮到马啸天不干了,因为他对吴荷花是动了真感情的。再说自己好歹是著名书法家,怎么连个21岁的小女生都搞不定呢?

为此马啸天在距吴家不远的太平新村二巷租下一间工寮,以便继续与吴荷花保持关系,也好几次将其约出去逼婚、大吵大闹。1964年3月21日,两人更在高雄某部门门口爆发肢体冲突,幸亏保安及时“杀出”才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再之后的半个多月,吴荷花既没回家也未去找过马啸天,这段离奇的“三角恋”像是不存在般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4月5日晚,她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太平新村住所。

4月7日下午,休息一整天的吴荷花外出后彻夜未归,4月8日上午回家继续睡了数小时后,又于傍晚6时许再度外出。怎料不到12小时,梁妇母女就在农田沟渠中发现她的尸体。



调查到这警方突然有点迷糊了,因为按说吴荷花并非真的想和马啸天分手,她只是念在吴家的脸面,也念在姚子秀的“一饭之恩”,才举棋不定、犹豫不决。那即便马啸天逼得紧,也不至于要动手杀人吧?另一边姚子秀则生性懦弱,还处处都得依赖吴荷花,他又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当然最关键的在于,法医详细尸检结果表明,吴荷花是4月8日晚12点到4月9日凌晨2点死亡,这个时间点姚子秀在10公里外的唐荣铁工厂加夜班,有至少10名同事可以作证他从未离开过。

至于马啸天,从4月7日开始就一直在屏东参加某书法会谈,直到事发的9号上午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才匆匆赶回凤山交代情况。总之两人都不具备作案时间,至少能够排除他们直接动手的可能性。

那有没有可能是买凶杀人的呢?

也不太可能,因为尸检结果显示:吴荷花腰间伤口长9cm、喉部伤口长6cm,其余每道伤口也都是3*2cm左右的大小,致命伤则是贯穿心脏的那一刀。且根据血液喷溅情况判断,凶手第一刀就是扎的吴荷花心脏,并导致她瞬间倒地、毙命

换句话说,凶手在一刀刺死吴荷花后,还残忍地割断了她的喉并疯狂捅刺了46刀。那一个雇佣来的杀手,怎会如此仇视吴荷花呢?多捅一刀又不加钱,死了不就行了?综上,警方认为行凶之人一定与吴荷花有着刻骨的仇恨,这属于仇杀。

由于之前的工作性质,与吴荷花有感情纠葛或与她有潜在仇怨的人并不在少数,可这些人具体是谁、双方又有着何等的爱恨情仇,亲友们都是一问三不知。而眼看实在找不到嫌疑人,高雄县警方决定再去把马啸天找来问问话,毕竟他的社交圈子与吴荷花比较接近,说不定可以提供些有价值线索。

没想到进入马啸天位于前镇区的住所后,探员们却惊得目瞪口呆,时任高雄警分局局长、高雄县长、高雄地检院检察官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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