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87年7月，大太阳晒得清水村的水稻田冒着热气，我拿着镰刀，在田间弯着腰收割水稻。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晒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陈志远，你小子还在这里当孤寡老人啊？”村里的王二狗扛着锄头从我身边过，冲着我嗤嗤笑着。
我放下手中的镰刀，抹了把汗，没好气地回道：“王二狗，你瞎叨叨啥呢？”
“哎哟，我说的可不是瞎话。你看看，高考落榜了，也不知道去县城打工，整天在这田里种田。这样下去，咱们村那些黄花大闺女，谁还会看上你啊？”
我心里一阵烦躁，抄起一块田埂上的土疙瘩就丢了过去：“滚滚滚，你个光棍还好意思说我！”
王二狗一边躲，一边笑着说：“我是光棍不假，但至少我敢去县城打工啊。你呢？整天躲在这田里，连村支书家的赵小燕都不敢去追。嘿嘿，你小子可别后悔，听说张员外家的儿子张富贵已经开始去赵家提亲了。”
听到“赵小燕”这三个字，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农具，望着远处那片青山发起了呆。
赵小燕，我的初中同学，清水村远近闻名的美人。说起来，我和她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记得上初中那会儿，她总爱坐在我前面，偶尔回过头来，冲我甜甜一笑。每当这时候，我就感觉整个教室都亮堂了。
可我是什么人呢？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除了读书好一点，啥也没有。本想着考个好大学，将来能够配得上她。可老天爷和我开了个大玩笑，今年高考，我以两分之差，与重点大学失之交臂。
从县城考场回来那天，我走在回村的土路上，整个人都是懵的。父亲站在村口，看到我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考砸了。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家，一句话也没说。
那天晚上，我躺在土坯房里的木板床上，听着蛐蛐的叫声，心里难受得要命。隔壁传来父母的谈话声：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你就别说他了，人家赵小燕不还经常来咱家借书看么？”
“借书？那是人家闲得慌！你没听说啊，张员外家的儿子都开始去提亲了。人家张富贵在县城开了个副食店，那才叫有出息。咱们家志远，除了会读几本破书，还会啥？”
我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我知道，父亲说的都是实话。在这个年代，光会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去城里开个店，能挣钱才是正经。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父亲去田里干活。父亲说，既然考不上大学，就得安心在家种田。这话说的，好像我还能跑到哪去似的。
正干着活，我听到田埂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赵小燕。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衫，黑色的辫子搭在肩上，手里还提着个竹篮子。
“志远哥！”她冲我喊了一声，然后一路小跑过来。
我赶紧直起腰来，有些慌乱地应道：“小燕，你咋来了？”
“我爹让我给你们送些新摘的水蜜桃。”赵小燕放下竹篮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志远哥，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干活，高考落榜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我苦笑了一下：“不大不了？我爹都准备给我介绍对象了，说是再不找个媳妇，这日子没法过。”
赵小燕听了，脸一红，低着头用脚尖踢着田埂上的小石子：“那。。。那你相中哪个姑娘了么？”
我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心里一阵翻腾。这时候，王二狗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张员外家的儿子张富贵已经开始去赵家提亲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发苦。
“我能相中谁啊？整天在这田里刨食，连自己都养活不好。”我故意说得很不在乎，“倒是你，听说张富贵要来提亲？那可是个有钱人家。”
赵小燕猛地抬起头来，眼圈有些发红：“你。。。你就只会听村里人瞎说！”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小燕，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转过身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陈志远，你是不是傻？从初中到现在，我天天给你送早点，借你家的书看，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我愣住了。是啊，这些年，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我家，说是借书看，可我家也就那么几本破书，她翻来覆去地看，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我低下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不在乎！”赵小燕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就想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心跳得厉害。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赵父的声音：“小燕！你死丫头跑哪去了？”
赵小燕慌忙擦了擦眼泪：“今晚子时，我去你家找你。你要是不在，那就当我从来没说过这些话。”说完，她转身就跑。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村口的老槐树后面。父亲在田里喊我：“发什么呆呢？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上了！”
那天下午，我心不在焉地干着活，脑子里全是赵小燕的话。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月亮爬到了房顶，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狗叫打破了夜的寂静。突然，我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响动。
“志远哥。。。”是赵小燕的声音。
我赶紧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赵小燕站在月光下，头发上还沾着露水，显然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爹要把我嫁给张富贵。。。”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除非。。。除非你现在就带我走！”
我愣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带她走？可是我能带她去哪里？我什么都没有，连个一技之长都没有。
看我不说话，赵小燕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放心，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
她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等等！”
赵小燕回过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清秀，让我想起了那些在教室里偷看她的日子。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傻子。”我深吸一口气，“可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喜欢你，从初中就喜欢你。”我握紧她的手，“要是你愿意跟我吃苦，我们就现在走！”
赵小燕破涕为笑：“真的吗？你说话算话？”
“算话！”我一咬牙，“我这就收拾东西。”
转身回屋，我翻出了那个平时装书的破布包，胡乱塞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想了想，又把压在床板下的五十块钱私房钱也拿出来装进兜里。
刚要往外走，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燕！你这死丫头在哪？”是赵父的声音。
我和赵小燕都吓了一跳。她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跑，可院门已经被人踹开了。
赵父拎着一根粗树枝，后面跟着赵母和张富贵。月光下，我清楚地看见赵父的脸涨得通红。
“好啊，我说我闺女咋半夜不见了，原来是跟你这个穷小子搞在一起了！”赵父举起树枝就要打。
赵小燕挡在我前面：“爹，你别打志远哥！要打就打我！”
“你个不孝女！”赵父气得胡子直抖，“张家都下了聘礼，你却跑来跟这个穷小子私奔？你要是敢跟他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富贵在一旁冷笑：“赵叔，您别生气。小燕妹子年轻不懂事，让她跟这个穷酸待一块儿，她自然就明白了。”
赵母也在一旁劝：“闺女啊，你听妈的话。张家条件多好，你嫁过去肯定享福。这个陈志远，除了会读几本破书，还会啥？你跟他在一起，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看着赵小燕，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浑身发抖。我知道，这一刻我要是退缩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叔，我知道我现在穷，但我发誓会好好待小燕。。。”
“啪！”没等我说完，赵父的树枝就抽在了我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弯下腰去，可我死死拽着赵小燕的手不放。
“爹！你别打了！”赵小燕哭喊着。
这时，我父母也被惊醒了，披着衣服跑出来。
“老赵，这是咋了？”我爹问道。
“还能咋？你儿子勾引我闺女！”赵父气呼呼地说。
我娘赶紧上前拉住赵父：“老赵，你别生气，都是我们家志远不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