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三叔住院了,我从城里赶回来,手里攥着刚取的5万块钱。
推开医院的走廊门,我快步走向三叔的病房。
门外,婶子的谈话声透了出来。
我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深吸一口气,我转身走向了护士站。
01
七月的骄阳像一团燃烧的火球,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的来电。
"志强,你快回来,你三叔住院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叔昨天在给人家干活的时候晕倒了,现在在县医院。"
我的手猛地一抖,文件撒了一地。三叔,那个在我记忆中永远硬朗的身影,怎么会突然住院?
"妈,您别着急,我马上回去。"放下电话,我立即请了假,直奔银行提了5万块钱。坐上回老家的长途车时,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关于三叔的点点滴滴。
那是1986年的夏天,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天。父亲在工地干活时,一根电线不小心碰到了积水。等人们发现时,已经太迟了。那年我才6岁,哥哥12岁,母亲一下子就垮了。
"嫂子,你别怕,有我在。"三叔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在父亲葬礼后的日子里,是三叔一直守在我们家,帮着料理后事,安慰伤心欲绝的母亲。
三叔是个木匠,在我们这个小山村里,他的手艺可以说是一绝。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工具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刨子、锯子和凿子。工具都擦得锃亮,像是一件件艺术品。
"要想做好木工活,首先得爱惜自己的工具。"三叔总是这样教导那些向他学手艺的年轻人。可他自己的手却早已布满了老茧,指甲缝里永远塞满了木屑。
那时候,村里但凡有人家要盖房子或者做家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三叔。他的手艺好,价钱公道,最重要的是,他特别讲信用。答应了的活,从来不会拖延。
可每到我们家收麦子的时候,三叔总是放下手里的活计,第一个来帮忙。记得有一年,他正给镇上的刘老板家做家具,说好了要赶在刘老板女儿结婚前完工。可我们家的麦子也到了收割的时候。
"刘老板,对不住了,我得先去帮我嫂子家收麦子。"三叔硬是把工期往后推了三天。
02
那些年,村里人都说三叔傻,明明可以赚大钱,却总是把最赚钱的活往后推,优先帮我们家。每当听到这些话,三叔就笑笑说:"亲兄弟,明算账。可我那哥哥走得早,这些活计,不就得我来干吗?"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我十岁那年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我突然肚子疼得像是被刀割一样。母亲吓坏了,连忙去敲三叔家的门......
外面下着濛濛细雨,三叔二话不说,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只穿着大裤衩就出来了。他的背心还带着木屑的气息,想必刚做完一天的活儿。他把我抱上自行车后座,在漆黑的夜里骑着车往县医院赶。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沿着脊背滑落。那时候还没有路灯,山路崎岖难行,车轮碾过泥泞的路面,发出吱呀的响声。三叔一边骑车一边安慰我:"志强别怕,叔带你去看病,很快就不疼了。"我紧紧抓着他的背心,感受着他结实的脊背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手术。可当时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母亲急得直掉眼泪。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在惨白的医院灯光下显得格外无助。
三叔立刻从衣襟里掏出一叠钱来,那些皱巴巴的钞票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大夫,先救人要紧!"那是他刚收到的一笔木工活的钱,原本是要给他表弟交学费的。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那笔手术费,三叔整整熬了三个通宵,赶工做了一套家具才补上表弟的学费。那些日子里,每到深夜,他家的房间总亮着微弱的灯光,伴随着刨木的声音,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家在三叔的帮助下,慢慢走出了困境。可三叔对我们的关心却从未停止。每次看到我们兄弟俩的成绩单,他总是比我们还要高兴。那双常年握着木工工具的粗糙大手,会小心翼翼地捧着我们的成绩单,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学习就是你们的头等大事,"三叔常说,"只要你们好好读书,叔就放心了。"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每当过年时,他都会把自己攒下的零钱塞给我们买文具,那些带着木屑香气的皱巴巴的钞票,承载着他朴实的爱。
03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有些湿润。窗外的阳光依旧毒辣,刺眼的光线透过车窗洒在我的膝盖上,可我的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三叔教我们做手工的场景,他蹲在地上帮我们捡拾散落的玻珠的样子,还有他站在门口目送我们上学的身影。
公交车继续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青山依旧,层峦叠嶂,和儿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而我的思绪仍在继续着这场漫长的回忆,那些温暖的画面在心底缓缓流淌……
到达县医院时,已是下午三点。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独特的医院才有的味道。一群人挤在住院部的缴费窗口前,有人焦急地询问,有人低声啜泣。我紧了紧肩上的背包,攥紧了装钱的信封,那几张崭新的钞票是我特意换来的。深吸一口气,直奔三叔所在的病房,脚步声在走廊的地砖上回响。
病房门前,隐约传来三叔和婶子的对话声。我的手刚搭上门把,那几张准备交给三叔的医药费突然从指间滑落,钞票无声地散落在医院惨白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