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草原上的风,带着冬日的刺骨,也带着命运的无常。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每一个决定都承载着太多的无奈。一场看似偶然的相遇,一个不得已的抉择,就这样把两个素不相识的家庭紧紧连在了一起。
三十年,足以改变一切,也足以让尘封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当命运再次把彼此带到同一片天空下,血脉深处的呼唤能否冲破无言的约定?这段草原上的缘分,注定不会轻易断裂。
01
1979年的冬天格外漫长。锡林郭勒草原上,狂风卷着雪粒子在高原上肆虐。苏日古图裹紧皮袄,站在蒙古包外眺望着漫天雪影,焦急地等待着。蒙古包里,妻子那日苏已经疼痛了大半天,而他派去请县医院吴医生的牧民还没有回来。
“阿爸!额娘还好吗?”苏力格端着热奶茶走到父亲身边,声音里透着担忧。
苏日古图接过奶茶,拍了拍十五岁女儿的肩膀:“别担心,你额娘很坚强。去看看你妹妹睡了没有。”
风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是额尔敦,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是吴医生来了!苏日古图大步迎上去,一把抓住吴医生的手:“吴大夫,麻烦你了!”
吴医生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吧,快带我去看看。”
蒙古包内,煤油灯的光线昏黄。那日苏躺在床上,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头发。十二岁的小女儿苏伦坐在一旁,用毛巾擦着母亲的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蒙古包外的风雪声和蒙古包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寂静的夜,苏日古图手忙脚乱地接过吴医生递来的包裹,一个红扑扑的小男孩出现在他眼前。
“是个儿子!”他激动地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那日苏虚弱地笑了:“我们终于有个儿子了...叫他苏和吧,希望他能像他的名字一样,拥有智慧。”
苏日古图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妻子身边,看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心中充满了自豪和喜悦。但不知为何,一丝不安也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几天后,巴根支书亲自来到苏日古图家。寒暄过后,两人坐在炉火旁。
“老苏啊,你也知道,计划生育政策马上就要在全公社实施了。”巴根严肃地说,“上面对我们少数民族政策宽松些,可以生两个,但你已经有两个女儿了...”
苏日古图的手微微发抖:“巴根啊,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我们牧民家就盼着能有个儿子......”
“我理解。”巴根叹了口气,“但你是大队干部,要带头执行政策啊。这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上面知道了,你这干部位置不保不说,还会影响整个大队的评比。”
送走巴根后,苏日古图坐在蒙古包里,默默地抽着烟,脸上的皱纹似乎一夜之间又深了几分。
那日苏看着丈夫忧郁的眼神,心中一沉:“他说了什么?”
苏日古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熟睡中的小苏和:“计划生育政策要实施了,我作为大队干部...”
“不行!”那日苏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放弃我的儿子!”
苏日古图沉默了。他知道妻子的倔强,也理解她的心情。他们盼着儿子已经盼了太久了。
几天后,苏日古图去县城开会时,偶然听说邻村的赵德忠家出了一桩悲剧——他们唯一的儿子因病去世,赵德忠的妻子刘兰花几乎精神崩溃。
一个念头在苏日古图脑海中闪过,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个想法。回家的路上,这个念头却挥之不去。夜深人静时,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妻子提出了建议。
“你说什么?”那日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把我们的孩子送人?”
“不是送人,是让他去一个能光明正大抚养他的家庭。”苏日古图艰难地说,“赵德忠是个好人,他们会把苏和当亲生儿子看待。而且,这样也能帮助刘兰花走出阴影...”
“你疯了!”那日苏怒吼,“你宁愿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也不愿意为他争取一下?”
“那日苏,你听我说,”苏日古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不仅关系到我一个人的工作,还关系到整个大队的利益。如果我因为这件事被撤职,以后还有多少牧民会受到牵连?”
那日苏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丈夫。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拒绝与苏日古图说话,甚至吃饭时都刻意避开他。
一周后,那日苏去邻村办事,无意中看到了刘兰花。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女人,如今面容憔悴,呆坐在院子里,手里摩挲着一件小小的衣服,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那日苏站在远处,看了很久,心里的坚冰开始一点点融化。
回家后,那日苏第一次主动与丈夫说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同意,我有条件。”
苏日古图惊喜地抬起头:“你说!”
“第一,不能离得太远,我要能时不时看看孩子;第二,必须赵德忠夫妇亲自来接孩子;第三,永远不能让苏和知道真相。”那日苏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苏日古图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在额尔敦的帮助下,赵德忠夫妇来到了苏家。刘兰花看到襁褓中的婴儿时,眼中瞬间有了光彩。那日苏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另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心如刀绞,但她强忍着泪水,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舍。
“他叫什么名字?”赵德忠小心翼翼地问。
“苏和。但是...”苏日古图看了妻子一眼,“你们可以给他取个新名字。”
“赵明,就叫赵明吧。”刘兰花轻声说,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希望他一生明亮,前途光明。”
送走赵家夫妇后,那日苏终于崩溃,放声大哭。苏日古图抱着妻子,两人在寒冷的冬夜里默默承受着失子之痛。
02
时光如同草原上的风,不声不响地流逝。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苏日古图因工作出色,升任了大队副书记。那日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牧场工作和女儿们的教育上。表面上看,她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她都会想起那个被送走的孩子,想象着他现在的样子。
赵德忠和刘兰花带着赵明,生活在邻村的一个小院子里。赵明长得很快,五岁时就已经显得特别机灵。刘兰花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脸上常常带着笑容。赵德忠虽然腿脚不便,但总是起早贪黑地干活,为了给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一年秋天,那日苏在集市上远远地看到了牵着赵明的刘兰花。她悄悄地跟在后面,看着小男孩活泼地跑来跑去,眼睛一刻不离。
赵明停下来看一件小玩具时,那日苏趁机走上前,假装偶遇。
“这孩子真可爱,是你儿子吧?”那日苏装作不经意地问。
刘兰花点点头,笑得很幸福:“是啊,他叫赵明。”
“多大了?”
“五岁半了。”
那日苏看着赵明,心中一阵抽痛——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然而她却不能相认。
“这件衣服真好看,在哪里买的?”那日苏指着赵明身上的棉袄问。
刘兰花告诉她是集市的哪个摊位后,那日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她直奔那个摊位,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回家后,她把衣服藏在箱子底下,晚上偷偷拿出来抱在怀里,无声地哭泣。
赵明十岁那年,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些流言。放学路上,一个孩子对他喊:“赵明是捡来的,赵明是捡来的!”
赵明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回家后问了赵德忠。赵德忠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明儿啊,爹娘一直想跟你说,只是觉得你还小...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是我们的远方亲戚,因为家里困难,把你送给了我们。但在我和你娘心里,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赵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这件事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1995年,赵明已经十六岁,正是叛逆的年龄。得知自己非亲生后,他开始变得沉默,有时甚至对养父母态度恶劣。高中毕业后,他提出要离开家乡去大城市闯荡。
“不行!”赵德忠斩钉截铁地说,“你还小,外面的世界很复杂。”
“我成年了!”赵明争辩,“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
“你知道为了供你读书,我和你娘吃了多少苦吗?”赵德忠激动地说,声音哽咽,“你难道就这样不告而别?”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收养我?”赵明吼道,“是不是觉得我会给你们养老送终?”
赵德忠被这句话刺痛了,一时语塞。刘兰花在一旁抹着眼泪:“明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当年收养你,救了两个家庭。”赵德忠最终低声说道,但拒绝解释更多。
这句话让赵明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两个家庭?是什么意思?自己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无数的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最终,在养父母的劝说下,赵明决定报考内蒙古农牧业大学的兽医专业。大学期间,他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理解养父母的不易。临毕业时,他决定回到家乡,用所学知识回报养育之恩。
与此同时,苏家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大女儿苏力格已经嫁到了呼和浩特,二女儿苏伦在省城工作。1998年,苏日古图因病离世,临终前仍惦记着那个从未真正养育的儿子。
“那日苏,”苏日古图气若游丝地说,“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苏和长大...你能原谅我吗?”
那日苏紧握着丈夫的手,泪流满面:“我早就原谅你了。那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不是吗?”
苏日古图走后,那日苏独自一人守着草场,靠给别人放牧为生。一切似乎都平静地流淌着,直到2000年,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03
2000年夏天,赵明大学毕业回到了家乡。作为方圆百里唯一的兽医,他很快就在当地建立了口碑。牧民们都敬重这个知识渊博又热心的年轻人,有牲畜生病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赵明。
同年,赵明与县医院的护士王丽相识并相恋。王丽温柔善良,对赵明的家庭背景毫不在意。赵德忠和刘兰花也很喜欢这个未来儿媳,一家人其乐融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2003年,一场严重的牲畜疫病席卷了内蒙古草原。赵明作为当地少有的专业兽医,被邀请去更远的牧区指导防疫工作。其中一站,就是那日苏所在的牧场。
那天,赵明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那日苏的蒙古包前。一个高大的蒙古族女人站在门口,皱纹已经爬满了她的脸庞,但眼神依然明亮有神。
“您好,我是县里派来的兽医,来指导防疫工作的。”赵明礼貌地说。
那日苏愣住了。虽然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但她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年轻人——他长得太像年轻时的苏日古图了。这是她的儿子,她的苏和!她强忍着相认的冲动,淡淡地点了点头:“进来吧。”
赵明走进蒙古包,感觉有些奇怪——这位老人看他的眼神似乎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接下来的几天,赵明在牧区忙碌着,检查牲畜、注射疫苗、指导防疫措施。那日苏总是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帮他与其他牧民沟通。赵明被这位老人的智慧和坚韧所吸引,两人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默契。
防疫工作结束后,赵明本应离开,但他却常常找借口回来看望那日苏,为她的牲畜免费治疗。那日苏则暗中关注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心中既欣慰又酸楚。
2006年冬天,赵德忠因肺病住院。医生诊断是多年的农活劳损加上慢性支气管炎引发的并发症,需要长期治疗。赵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波寻医问药。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县城有位退休的老医生医术很好。这位老医生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接生苏和的吴医生。吴医生已经退休多年,但看在赵明诚恳的份上,答应去看一看赵德忠。
看病的过程中,吴医生总觉得赵明有些面熟。闲聊时,他不经意问道:“你父亲贵姓?”
“赵,我父亲叫赵德忠。”赵明回答。
吴医生思索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赵德忠的儿子?那个...”
“那个什么?”赵明敏锐地捕捉到了吴医生的犹豫。
吴医生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转移话题:“没什么,就是想起你父亲年轻时的事。你父亲的病不算太严重,好好调养就行。”
但这一幕已经在赵明心里种下了疑惑。赵德忠康复后,赵明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自己的身世。
“爹,你能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吗?”一天晚上,赵明鼓起勇气问道。
赵德忠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他们是有缘人家,与我们有恩。”
赵明不死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把我送人?”
“明儿,有些事知道了并不会让你更快乐。”赵德忠叹了口气,“你只需知道,他们当时是迫不得已,这不是抛弃。”
赵明不再追问,但内心的好奇却越来越强烈。此时的他已经与王丽结婚,育有一子。妻子王丽看出他的心事,鼓励他:“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不去寻找答案呢?”
赵明决定从吴医生入手。他找到吴医生,直接问道:“吴大夫,我知道您了解我的身世,请您告诉我实情。”
吴医生犹豫再三,最终透露:“你的亲生父母姓苏,是牧民。具体的我不能说,这是他们的约定。”
姓苏的牧民?赵明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位总是对他格外关心的老牧民——那日苏。他开始暗中调查,走访了几户苏姓人家,但均无所获。直到有一天,他再次去看望那日苏,无意中看到她的蒙古包里有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一个小男孩的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那个小男孩,怎么看怎么像小时候的自己!赵明的心跳加速,难道...那日苏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就在赵明即将拿起相框仔细查看时,那日苏回来了。她看到赵明站在相框前,脸色猛地一变,快步上前拿走了相框:“这是我侄子,早年夭折了...”
赵明看出她的慌乱,但没有揭穿,只是点点头告辞了。走出蒙古包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04
一个月后,赵明带着自己三岁的儿子小虎再次来到那日苏的牧场。这次,他决定搞清楚真相。
那日苏看到小虎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虎长得太像小时候的赵明了,也就是像小时候的苏和。
“阿婆好!”小虎奶声奶气地喊道。那日苏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虎的头,眼中含着泪光。
“小虎,去外面玩一会儿,不要走远。”赵明对儿子说完,转向那日苏,“阿姨,我有些话想跟您聊聊。”
那日苏递给赵明一杯奶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赵明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爸爸!爸爸!”
赵明和那日苏连忙冲出去,看到小虎站在一个箱子旁边,箱子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一个小布包掉了出来,布包敞开,露出了一个银质马蹄挂坠。
赵明看到这个挂坠,全身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