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年人的眼睛里藏着很多故事,也埋着太多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人这一生,错过太多,只能把遗憾带进坟墓。
可有些人不愿意,他们选择在生命的尽头寻找答案。青岛七旬老人陆明山,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拖着苍老的身体,穿过时间的迷雾,跨越国界的阻隔,只为寻找那个五十多年前留在平壤的身影。他不知道,这次跨国寻人,会揭开一个尘封半个世纪的秘密。
01
2025年春天,青岛的海风依旧带着咸味,吹得老人家里的窗户吱吱作响。
陆明山今年七十八岁了,腿脚还算利索,只是有时会犯老毛病,心脏不太舒服。他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翻着一个老旧的木盒子。妻子张月琴去世五年了,留下他和女儿陆小雨相依为命。最近他总是睡不着,半夜醒来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
“爸,您又在看那些老照片了?”陆小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进来,看见父亲手里的木盒子,眼神有些无奈。
“嗯,就是翻翻。”陆明山轻声回答,手指轻轻抚过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人站在一座工厂门前,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娇小秀丽。
“小雨啊,你知道吗,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去过外国。”
陆小雨放下碗,坐在父亲身边:“您说过很多次了,1965年到1968年,您被国家派去朝鲜援助建设,是当时最年轻的纺织机械专家。”
陆明山笑了笑,眼睛里有光。他从木盒子最底层拿出一封没有寄出的信,信纸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爸,这是什么?”
“一封我写给一个人的信,没有寄出去。”
陆小雨凑过去看,信的开头写着:“亲爱的善花...”
“善花?谁啊?”
陆明山沉默了片刻,眼神飘向远方:“我在朝鲜时认识的一个女孩,是纺织厂的翻译。”
“您从来没提过她啊。”
陆明山缓缓道来:“那是特殊年代,我们相识在1966年,她教我朝鲜语,我教她机械知识。她很聪明,学得快。后来我们...”他的话停在这里,没有继续。
“后来怎么了?”
“后来1968年中国撤回援助人员,我们就分开了。我答应她会回来,但那个年代啊,说走就得走,没有选择。回国后,我遇到了你妈,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下来。”
陆小雨观察着父亲的表情:“所以这个善花是您的初恋?”
陆明山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您有没有想过再去找她?”
陆明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前几天看新闻,说现在中朝关系很好,边境旅游都开放了。我就在想...”
陆小雨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爸,您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去朝鲜?太冒险了吧!”
“我今年78,她应该76了。趁着我还能走,想去看看她。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爸,都过去五十多年了,人家可能早就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了。您去了会尴尬的。”
陆明山低头看着那封信:“她当时答应等我回去的。”
“那是当时!”陆小雨有些着急,“您老糊涂了吗?五十多年啊!您真觉得人家还在等您?再说,您的心脏病万一在那边发作了怎么办?”
陆明山不说话,只是固执地看着照片,脸上带着陆小雨从未见过的表情。
晚上,陆明山给老战友王建国打了电话。王建国也是当年一起去朝鲜的同事,现在住在丹东,靠近中朝边境。
“老王,是我,陆明山。”
“老陆!好久不通话了,身体怎么样?”
“还行,勉强能动。老王,我想去朝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去朝鲜?找善花?”
“嗯,你还记得她。”
“当然记得,你俩当年那么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真要去?”
“想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王建国在电话那头笑了:“巧了,我儿子在旅行社工作,正好有朝鲜旅游团。你要不要来丹东,我们一起去?我也想看看那边现在啥样了。”
陆明山激动起来:“真的?那太好了!”
“行,你准备准备,下周来丹东找我。我帮你安排。”
挂了电话,陆明山心里踏实了许多。他重新打开那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信中写道:“善花,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无论要等多久。”
陆明山叹了口气,那时他二十三岁,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可命运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嘲笑。
第二天,陆明山告诉女儿自己要去朝鲜的计划。陆小雨坚决反对:“爸,您真要去?现在取消还来得及。”
“小雨,爸爸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就成全我吧。”
“您的心脏...”
“我带着药,不会有事的。再说有老王陪着我,他儿子在旅行社工作,很方便的。”
陆小雨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明白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那我跟您一起去。”
“不用,你工作忙。再说你去了,反而不方便我找人。”
陆小雨无奈地摇摇头:“您啊,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年轻一样。”
陆明山笑了:“人老了更明白什么重要。小雨,有些事情不做,会后悔一辈子的。”
02
一周后,陆明山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丹东。王建国比他大两岁,头发全白了,但精神很好。
“老陆,你这些年保养得不错啊!”王建国拍拍老友的肩膀。
“还行吧,就是心脏不太好。”
“别担心,朝鲜那边医疗条件也不差。”
两人加入了王建国儿子组织的旅游团,通过中朝友谊桥入境朝鲜。边检很顺利,不到半小时就办完了手续。
朝鲜导游是个年轻女孩,叫李恩惠,中文说得很流利。上了大巴,李恩惠热情地介绍着朝鲜的风土人情。陆明山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不停地往窗外看,仿佛要从每一个路人脸上找出善花的影子。
“陆老先生,您看起来很紧张,是第一次来朝鲜吗?”李恩惠注意到了陆明山的异常。
王建国笑道:“他啊,不是第一次来,是第二次。上一次来还是1965年,在这待了三年呢。”
李恩惠惊讶地看着陆明山:“真的吗?那时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陆明山回答:“纺织机械专家,来支援平壤纺织厂的。”
“哇,那您是中朝友谊的见证者啊!”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平壤。陆明山透过车窗,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五十多年过去了,平壤变化很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街道整洁宽阔,完全认不出来了。
旅游团入住了平壤的一家酒店。晚餐后,陆明山拉住李恩惠:“李小姐,我想请问您一件事。”
“陆爷爷请说。”
陆明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他和善花的合影:“我想找这个人,她叫全善花,当年是平壤纺织厂的翻译。”
李恩惠仔细看了看照片:“这是五十多年前的照片了吧?现在找人可能有点难度。”
“我知道不容易,但如果能找到,我会非常感谢你。”
李恩惠犹豫了一下:“我们的行程很紧,自由活动时间不多。再说平壤这么大,不知道您朋友现在住在哪里...”
王建国在一旁说:“恩惠小姐,这事对我老哥很重要。能不能通融一下?”
李恩惠看着陆明山期待的眼神,点点头:“我可以试试,但不敢保证。您有她的其他信息吗?比如当时的住址?”
陆明山摇摇头:“那时她住在纺织厂的宿舍,现在厂可能都不在了。”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帮您打听。不过,您得知道,五十多年过去了,很多情况都变了。”
陆明山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我知道很难。能尽力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旅游团按照计划参观了平壤的主要景点。陆明山走马观花地看着,心思完全不在观光上。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偷偷问当地的老人是否认识全善花。但收获甚微,没人能给他有用的信息。
第三天下午,旅游团来到了平壤市中心的一个广场。李恩惠宣布有一小时自由活动时间。陆明山的心脏突然疼了起来,他赶紧吃了一片药,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休息。
一位老妇人路过,看到他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同志,您没事吧?”
陆明山摇摇头,用蹩脚的朝鲜语回答:“我没事,谢谢。”
老妇人听出他的中国口音,好奇地多看了几眼。陆明山突然灵机一动,拿出照片问道:“请问,您认识这个人吗?她叫全善花,曾在平壤纺织厂工作。”
老妇人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这张照片很老了。”
“是的,五十多年前的了。”
“我好像...等等,全善花?”老妇人思索着,“我好像认识这个名字。她是不是60年代在第二纺织厂当翻译的那个?”
陆明山激动地站起来:“对!就是她!您认识她?”
“我们曾经是同事,那时我在厂办公室工作。后来厂子搬迁了,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不过...”老妇人皱着眉头回忆,“我记得她后来调到了城东区的一个单位,具体是哪个,我记不清了。”
“城东区?”陆明山的心跳加速,“您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吗?”
“这我真不知道。不过城东区不大,如果她还住在那里,应该不难打听。”
陆明山激动地握住老妇人的手:“谢谢您!真的太感谢了!”
老妇人笑了笑:“不用谢。你们是老朋友吧?”
“是的,很久以前的朋友。”
回到旅游团,陆明山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建国和李恩惠。
李恩惠思考着:“城东区...我有个表姐住在那里,她在社区工作,认识很多人。我可以请她帮忙打听一下。”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
“不过您得有心理准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生有很多变数。”
陆明山点点头:“我明白。能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就满足了。”
晚上,陆明山辗转难眠。明天就是行程的第四天,旅游团只在平壤停留五天,时间越来越紧了。如果找不到善花,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朝鲜。
第四天早上,李恩惠神色兴奋地找到陆明山:“陆爷爷,有好消息!我表姐帮忙打听到了,确实有一位叫全善花的老人住在城东区,年龄差不多,以前确实在纺织厂工作过!”
陆明山的手微微发抖:“真的吗?她...她过得好吗?”
“据说身体还好,现在是退休老人了。她住在城东区的一栋老式公寓里,我表姐知道具体地址。”
“我能去见她吗?”
李恩惠点点头:“今天下午团队活动结束后,我可以带您去。”
整个上午的参观,陆明山心不在焉,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王建国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别急,马上就能见到了。”
下午三点,活动结束后,李恩惠带着陆明山和王建国乘坐出租车前往城东区。车子穿过平壤繁华的街道,进入一片相对老旧的居民区。
“就是这里。”李恩惠指着一栋灰色的六层公寓楼,“三单元五楼二号。”
陆明山下了车,仰望着这栋普通的公寓楼,心脏狂跳。五十多年了,他终于要见到善花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还记得他吗?她有自己的家庭吗?无数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
“陆爷爷,您需要我陪您上去吗?”李恩惠问。
陆明山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这是私人的事情。”
王建国拍拍老友的肩膀:“老陆,有啥事就喊我们。我们在楼下等你。”
陆明山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单元门。
03
电梯很旧,上升的过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陆明山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层层变化,感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五楼到了。陆明山走出电梯,看到左边是一号房,右边是二号房。他站在二号房门前,手举起来又放下,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他的心跳得厉害,不得不靠在墙上休息一会儿。冷静下来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终于敲响了门。
“来了。”一个苍老但清晰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门开了。站在陆明山面前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材瘦小,脸上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陆明山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善花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有神。
“您找谁?”老妇人用朝鲜语问道,声音带着疑惑。
陆明山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请问您是...”老妇人的话突然停住了,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盯着陆明山的脸,似乎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善花,是我,陆明山。”陆明山用朝鲜语说道,声音颤抖。
老妇人的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大了:“明山?真的是你吗?”
“是我,善花。我回来了。”
全善花的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整个人摇摇欲坠。陆明山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心。”
“明山,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全善花的声音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两个老人相对而立,都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不停地流着。
“进来吧。”全善花终于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侧身让陆明山进门。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客厅里摆放着朴素的家具,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陆明山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相框,里面赫然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有全善花和两个中年人的合影。
“坐吧。”全善花倒了杯水给陆明山,“五十多年了,你真的回来了。”
陆明山接过水,手还在抖:“我答应过你会回来的,只是晚了一点。”
“晚了五十多年。”全善花苦笑着,“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
“从来没有。”陆明山从口袋里掏出那封泛黄的信,“这是我当年写给你的,但没有机会寄出。”
全善花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字一句地读着。读完后,她又流下了眼泪:“我也写过很多信给你,但不知道该寄到哪里。”
“对不起,善花。我真的尝试过回来,但那个年代...”
“我明白。”全善花打断他,“那个年代,我们都身不由己。”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陆明山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行。”全善花点点头,“我后来调到了教育部门,当了一辈子翻译和朝鲜语教师,五年前退休了。”
“你...结婚了吗?”
全善花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相框,缓缓摇头:“没有。”
陆明山松了一口气,又感到一阵愧疚:“因为我?”
“一开始是。后来...”全善花欲言又止,看着茶几上的相框,似乎在纠结什么。
陆明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相框:“这是你的家人?”
全善花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老旧的盒子。她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陆明山:“你看。”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全善花,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站着一个大概两三岁的小男孩。
“这是...”
“这是成俊,这是美京。”全善花指着照片上的两个孩子,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们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陆明山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水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