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农历五月初一,盘踞在长沙县的两三百个兽兵出巢扫荡,在杨桥杨里唐屋村抓走了正在田垄里放牛的农民周绍连。周绍连已经五十多岁,且身体患有疾病不能干活,其子周葆屏(19岁)不忍父亲被折磨死,主动到日军营地换回了父亲。



日军扫荡

当天被抓的人中,还有周葆屏的伯父周绍坤,邻居14岁的弟弟周石斌。鬼子当天就出发了,民夫都夹在鬼子中间行进,抬着枪炮子弹等物资。石斌和周葆屏共同抬一箱子弹,石斌年纪小又没出过远门,一边走一边哭,老是回头探望杨桥的方向。

周葆屏只好把子弹重的一头往自己这边压,然后不断地安慰他,说走完这趟就可以回家了,其实他的内心深处的苦楚和愤怒一点儿也不比石斌的少。队伍经过北山朝福临铺方向前进,大约走了10多里路后,伯父周绍连因年老体弱不堪重负,被鬼子枪杀在山谷里。周葆屏看到伯父惨死,心中犹如刀割一般,可是他无能为力。



日军杀死挑夫

当天晚上在青山铺宿营,30多个民夫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天气炎热无比,蚊虫又叮咬得人难以忍受。日军每人每餐只发两个饭团,饭团只有一二两米的份量,对于干体力活的庄稼汉们来说,这点饭团是不够吃的。

日军出去扫荡时,30多个民夫被关在屋里,整整关了三天三夜。日军回来后,又押着民夫们朝前走,到达板仓店时又被关进屋里。日军将房门落锁,两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站在门口把守,严防民夫们逃跑。

民夫们整日处于半饥饿状态,像牲口一样被关在屋里,一身汗渍斑斑,满脸乌黑。屋里放置一只尿桶,吃喝拉撒睡都在屋里,臭气恶心难闻。蚊虫叮咬到手上后,变得红肿难忍。民夫们相互依靠坐着,有的人眼泪都哭干了。



日军抓捕挑夫

五月初十以后,日军选择在夜里行军,几天后进入了平江县城,日军从农民家中抢来很多手推车,所有辎重改为用手推车推。周葆屏还是和石斌推一辆车,他推着车子往前走,石斌用绳子拉着车头。

从平江县去往浏阳的路上,出现了极为悲惨的一幕,不少民夫途中逃跑,被鬼子举枪打死,倒在稻田或山麓旁。周葆屏看着死难的同胞,内心悲愤不已。日军借此吓唬周葆屏等民夫:“谁要是敢逃跑,死啦死啦的!”周葆屏是时刻都想逃跑,可是看到逃跑的结局,就知道凶多吉少,只能另想办法。



日军抓住的挑夫

时日一久,一个日军的伙夫对周葆屏逐渐有了好感,这个日本兵专管生活,相当于中国军队的事务长。每到一处宿营地,他就让周葆屏帮忙做饭,捏饭团和送饭。在与日本兵接触的过程中,周葆屏摸清了日军的底细,全队共有70多个日本兵每4个日本兵监视两个民夫。为了防止民夫们逃跑,行军时从不让民夫们凑在一起。

从平江往浏阳县城,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周葆屏和石斌走在伙夫的前面,车上装的都是干粮。伙夫对周葆屏的监视逐渐放松,周葆屏则故意走走停停,等那个日本兵靠近了告诉他:“太君,走的近的,担心跑了跑了的。”伙夫点头称是,对周葆屏竖起了大拇指。伙夫对周葆屏的戒心放松了许多。



日军的行军

一天午夜过后,由于长时间的行路,所有人都疲倦了,月色也迷迷蒙蒙的。这样的天气是逃跑的好天气,不可再错过,便盘算着如何逃跑成功。瞅准与鬼子的距离拉远一点距离时,周葆屏低声告诉石斌:“听我的,喊跑就赶紧跟着跑!”

走到一处长满了树木的山麓旁,遇到一个转弯处,周葆屏和石斌加快了脚步,他突然喊了一声:“跑!”两个人朝着树林飞奔而去,很快钻进了树林里。只听见日军一起开枪,朝着树林乱打一气,周葆屏和石斌拼命奔跑。一直跑到听不见枪声时,两个人才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总算是脱离了虎口,两个人休息了片刻,接着迷蒙的夜色朝西胡乱走去。

走过一条公路之后,遇到了一间茅草屋,里面映出暗淡的灯光。周葆屏礼貌地敲开了门,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婆婆,她为深夜里敲门的两个不速之客感到惊讶,周葆屏向她说明了情况,向她讨要点饭吃。老婆婆给了他们每个人三个野菜粑粑,并告诉他们这个地方是长沙和浏阳交界的金井。



天亮之后,周葆屏和石斌辞别老婆婆,一路走到了金井。不料在那里被伪“和平军”抓住了,伪军硬说他们是探子,要将他们抓去交给日本兵。石斌当场吓得哭了起来,周葆屏内心暗暗叫苦,这才出了火坑又跳进了狼窝,这下是死定了。

伪军对周葆屏和石斌进行了反复审问,幸亏伪军中有一个是杨桥的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周传第。他见周葆屏把杨桥一带的人和事说得清清楚楚,这才相信他们的确是杨桥的农民,而不是探子。伪军这才将他们放了,命悬一线的两个人又逃得了一条小命。

当天傍晚,两个人才回到了家。此时从他们被抓,已经过去了20多天。一路上的种种磨难,种种见闻都令人触目惊心。他们是幸运的,那些没能逃走的挑夫,大多都死在了日军的手里……



周葆屏的老家

从日军手里逃脱有多难?周葆屏在1945年夏天的经历,足以说明这个问题,当时要从日军手里逃脱是很难的,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几十年过去了,周葆屏的经历读起来依然令人感到痛心,这就是日军铁蹄下百姓的真实生活。在日军的铁蹄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经历着苦难,经历着侵略者的罪恶。



罪证

参考文献:

1.《湖南抗日战争史》(湖南人民出版社)

2.《湖南抗日志》

3.《湖南省志·军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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