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我刚刚公开指出郑厂长方案中的缺陷。后来我从工程师变成了车间角落里的小技术员,连同事都不敢跟我说话。
几年后,当我走过公司前台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脚步一顿。那个曾经呼风唤雨的郑厂长,满头白发,佝偻着背,坐在接待室沙发上,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和恳求......
01
早上五点半,闹钟响了,陈志远睁开睡眼,摸索着关了手机闹钟。外面还黑着,但远处工厂的灯已经亮了。他翻了个身,想多睡会儿,但想到今天有生产会议,就赶紧起来洗漱。
陈志远,三十岁,华东机械厂技术工程师,在这家厂干了五年。这是个中型机械厂,主要生产工业零件,厂里有八百多人。
“爸,我走了。”陈志远匆忙喝完豆浆,咬了口油条,对着卧室喊了一声。
“路上小心。”老陈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听着还有点困。
陈志远的爸妈都是普通工人,爸爸以前在国营纺织厂上班,下岗后在小区当保安。妈妈一直在街道工厂做缝纫,退休已经三年了。陈志远是家里唯一上过大学的,自己努力考上了省内二本工科学校,毕业后进了这家机械厂。爸妈对他很期望,他也很争气,工作很踏实,从技术员做到了工程师,是厂里年轻人中的骨干。
六点二十,陈志远骑电动车进了厂区。虽然还没到上班时间,但厂里已经热闹起来。车间里机器响着,空气里有机油和金属的味道,这是他已经习惯了的日常。
“志远,今天来这么早啊?”保安老张递给他登记本,笑着问。
“嗯,今天有个会,得提前准备下。”陈志远签了名,推着车往办公楼走去。
华东机械厂是个有年头的厂子,原来是国营厂,后来变成私企。厂长郑建国快六十岁了,当厂长十几年了,是老国企出来的。
厂里的风气很保守,论资排辈很严重,人情关系很复杂,和陈志远在大学学的现代企业管理很不一样。
办公室里,陈志远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今天会议的材料。作为技术部的年轻工程师,他负责给厂里新买的设备提出操作方案。这批设备花了厂里不少钱,是德国进口的数控机床,比原来的设备精度高很多,但操作更复杂。
“志远,材料准备好了没?”技术部主任王海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杯茶。
“快好了,王主任。这个方案我想了几天,按照新设备的特点,我觉得可以完全改变以前的操作流程,效率能提高至少30%。”陈志远指着屏幕上的图表说。
王海涛皱了皱眉:“你这方案跟郑厂长之前说的不一样啊。他不是说了,新设备还按老流程操作,只是换了工具吗?”
陈志远摇摇头:“那样太浪费了,新设备自动化程度这么高,完全可以少人工干预,提高精度,还能少故障。”
“你这孩子,心气太高。”王海涛叹了口气,“郑厂长那边你自己去说吧,我可不背这个锅。”
九点,生产会议在二楼会议室开始了。会议室里坐满了各部门主管和技术骨干,郑建国厂长坐在主位上,表情严肃。陈志远坐在角落里,手里紧握着准备好的材料。
郑建国清了清嗓子:“今天主要讨论新设备的操作方案。按照我的想法,新设备还是按我们原来的生产流程操作,这样工人们容易上手,也不会影响现在的生产节奏。”
会议室里响起了附和声,大多数人都点头同意。
“郑厂长,我有不同意见。”陈志远举起了手。房间里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他。
“陈工程师,你说说看。”郑建国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已经有点不高兴。
陈志远站起来,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大家:“我觉得,新设备如果还按老流程操作,就像开宝马拉犁。这批设备有很多新功能,我们应该好好用起来。我设计了一套新的操作流程,可以提高30%的效率,还能减少故障率。”
他打开投影,详细讲了自己的方案。讲着讲着,有几个年轻技术员开始点头,明显被他的想法打动了。但大多数部门主管,特别是那些跟郑厂长关系好的老员工,都一脸不高兴。
“这套流程要重新培训所有工人,耽误生产不说,还增加了出错的风险。”生产部主任李大刚打断了陈志远的讲解。
“是啊,我们厂子几十年的老经验,不比你那套理论好使?”另一个老主管也跟着说。
陈志远没退缩:“我们可以先在一条生产线上试试,收集数据后再决定要不要全面推广。这样既不影响整体生产,又能验证方案行不行。”
郑建国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他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讨论:“好了,我看这个问题不用讨论了。新设备还是按原有流程操作,有问题再调整。陈工程师,你的想法虽然有创意,但太冒险了,我们工厂担不起试错的成本。”
02
会议结束后,陈志远正收拾材料,王海涛走过来小声说:“我提醒过你,这事得罪人了。郑厂长最烦别人当众反对他的想法,你这次踩他痛脚了。”
“我就是就事论事,又不是针对他个人。”陈志远不在意地说。
“哎,你还是太年轻。”王海涛摇摇头走了。
接下来几天,陈志远明显感觉到了变化。办公室里同事和他说话少了,吃午饭时没人叫他一起吃,就连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年轻同事也开始躲着他。车间里有风声,说郑厂长对他很不满,甚至想开除他。
“小陈,来我办公室一下。”一周后,王海涛一脸严肃地叫住了陈志远。
在王主任的办公室里,陈志远看到了人事部的张主任,心里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陈啊,这事我就直说了。”王海涛叹了口气,“上次38号生产线的产品抽检出了问题,公司要追究责任,你作为负责该线技术的工程师,要背主要责任。”
陈志远一愣:“那条线的问题是设备老化造成的,我早就在月报里提过好几次了,建议换零部件,一直没人批准啊。”
“不管怎么说,出了问题总得有人负责。”人事张主任冷冷地说,“现在的处理决定是,降你职,从工程师降为技术员,工资相应减少,办公地点搬到四车间的技术室。”
陈志远马上明白了,这是郑厂长在借题发挥,报复他在会议上的“顶撞”。但厂里明规则暗规则都有,这种时候越是辩解,可能越不利。
“我知道了。”他简短地回答。
“小陈,忍忍吧,过段时间风头过去再说。”等人事主任走后,王海涛小声安慰道。
陈志远苦笑了一下:“王主任,谢谢你关心。没事,干活嘛,换个地方一样干。”
当天下午,陈志远就收拾好东西,搬到了四车间的小技术室。这里本来是个工具房,临时改成了办公室,只有一张旧桌子和一把椅子,连电脑都没有,他得用自己的笔记本。屋里光线暗,夏天热,冬天冷,窗外就是车间,机器声整天响,说话都得大声喊。
回到家,陈志远没有把这事告诉父母,只说公司内部调整,他换了个岗位。晚上躺在床上,他第一次认真想要不要辞职。但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房贷合同,他又叹了口气。
两年前刚结婚时,他和妻子周晓琳一起贷款买了这套小两居,月供占了两人收入的一半。如果现在辞职,没有稳定工作,房贷就成了大问题。
而且,周晓琳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正是需要安心养胎的时候。辞职就意味着失去医保,孩子的出生和后续养育都会增加经济负担。想到这里,陈志远只能把辞职的想法放下。
第二天早上,陈志远走进四车间的小技术室,发现桌上多了台旧电脑和一摞文件。
“我从库房翻出来的,能凑合用。”门口传来声音。是老车间主任孙师傅,厂里干了三十多年的老人,前几年从一线退下来,在车间当顾问。
“谢谢孙师傅。”陈志远感激地说。
“别想太多,小陈。这厂水深得很,你得慢慢来。”孙师傅拍拍他肩膀,“记住,在这世上,没人能一直站在高处,也没人会一直待在低处。你今天走过的路,没准哪天还得倒着走回来。”
陈志远不太懂这话啥意思,只是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陈志远很低调。白天在车间处理些基础技术问题,晚上回家后研究那套新设备的操作方案。这工作根本用不着他的专业知识,但他还是认真对待每一项任务,同时默默记录各种生产数据,验证自己的想法。
车间里工人对他的态度倒比办公室同事友善多了。尤其是几个年轻工人,知道他是被“发配”来的,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陈工,这破玩意儿又不转了,你帮忙看看呗?”年轻工人小徐经常找他。
“诶,陈工,你前天那个调法挺管用,能不能教教我们啊?”另一个叫老王的也会来请教。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志远的处境虽然没变好,但他已经习惯了。在这小技术室里,他反而更自由了,不用看领导脸色,可以按自己想法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新设备的操作遇到了麻烦。按郑厂长要求,工人们用老方法操作新设备,结果老出错,效率降低,质量问题也多了。
“这鬼东西,还不如咱老机器呢!”车间里工人们天天骂。
一天下班后,孙师傅找到陈志远:“小陈,你那套新操作方案,给我瞅瞅呗?”
陈志远有点惊讶:“孙师傅,你问这干啥?”
“那新设备不天天出问题嘛,我寻思你那方案说不定能用上。”孙师傅眨眨眼。
陈志远犹豫了下,还是把方案给了孙师傅。没想到第二天,孙师傅就带着几个老师傅偷偷按他方案调整了台设备试验。结果让人吃惊——这台设备的产量和良品率比其他机器高出25%。
消息很快传到郑厂长耳朵里。他派人查后,发现那台表现好的机器正是按陈志远方案操作的。
“你们背着我搞小动作?”郑厂长大发脾气。
“郑厂长,事实就摆这儿,人家小陈那方法就是好使。”孙师傅直接顶回去。
就这样,面对生产需求和事实,郑厂长不得不妥协,同意在一条生产线上试试陈志远的方案。一个月后,数据证明了这套方案真的好,其他生产线也开始陆续用上。
但郑厂长并没因此改变对陈志远的态度。陈志远还是个技术员,还在那个小技术室上班,只是活多了——毕竟他是唯一真懂那套方案的人。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多,郑建国到退休年龄了。厂里给他办了个大欢送会,几乎所有员工都来了,包括陈志远。
“小陈,你也来啦。”欢送会上,已经有点醉的郑建国看到陈志远,意外地说。
“郑厂长,祝你退休生活好。”陈志远客气地说。
郑建国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只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别想太多,往后看,小陈。”孙师傅不知啥时候站他旁边,“新厂长下周就来,听说是个海归,四十出头,正当年呢。”
陈志远心里冒出点希望。也许,新的领导会带来新的机会。
03
新厂长叫林成远,四十二岁,MBA毕业,在几家大型制造企业做过高管,这次是公司总部特意派来振兴这家老厂的。
林成远上任第一周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要求各部门对人员和流程进行全面梳理,淘汰落后工艺,推进数字化转型。第二周,他开始约见各部门的业务骨干,了解一线情况。
“陈志远?就是那个设计了新设备操作方案的工程师?为什么他现在是个技术员?”在技术部的汇报会上,林成远提出了这个问题。
王海涛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林成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荒唐!立刻纠正这个错误,把陈志远调回技术部,恢复他的工程师职务。另外,我要见见他。”
当陈志远接到通知,要他第二天去见新厂长时,他心里既惊讶又忐忑。这三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边缘化的生活,突然被重视,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陈工程师,久仰大名。”林成远站起来迎接他,态度诚恳,“看了你的方案和这两年的工作记录,我很佩服你的专业能力和坚持。”
“谢谢林厂长。”陈志远有些拘谨。
“我正在组建一个技术改造小组,专门负责工厂的技术升级和流程优化。考虑到你的经验和能力,我想请你加入,担任小组副组长,直接向我汇报。”林成远开门见山地说。
陈志远一时语塞,没想到命运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怎么样,有兴趣吗?”林成远笑着问。
“当然,我很愿意。”陈志远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说。
就这样,陈志远重返技术部,职级不仅恢复,还有了升迁。他的办公室从阴暗的小技术室变成了明亮宽敞的办公楼二层,手下有了几个年轻的技术员。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华,把这些年积累的想法变成现实。
“志远,恭喜啊!这次可算熬出头了。”王海涛笑着拍他的肩膀。
“多亏王主任这些年的关照。”陈志远真诚地说。尽管王海涛在他被降职时没有多加袒护,但也没落井下石,已经算是难得的善意了。
技术改造小组的工作很快步入正轨。在陈志远的推动下,工厂进行了一系列技术升级,生产效率提高了40%,不良品率下降了一半,节省了大量成本。林成远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经常在公司会议上表扬他。
陈志远的家庭生活也步入了正轨。儿子小豆丁已经两岁多了,调皮可爱;妻子周晓琳去年辞去了幼儿园老师的工作,在家专心带孩子。工资的提高让家里的经济压力减轻不少,他们甚至计划着明年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一天午饭时间,陈志远在食堂排队打饭,无意中听到前面两个老员工的对话。
“听说了吗,老郑家出事了。”一个胖师傅压低声音说。
“怎么了?”另一个问。
“他儿子郑小军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老郑的退休金都赔进去了,听说房子都要卖了还债。”胖师傅说。
“真的假的?郑小军不是在做金融吗,挺有钱的啊。”
“是真的,我住他家那个小区,亲眼看到老郑前两天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呢。听说是投资了什么高收益理财项目,结果亏得精光,还借了高利贷。”
陈志远默默听着,心里五味杂陈。郑建国当年对他确实不公,但现在老人家遇到这种事,他也不忍心幸灾乐祸。
04
接下来的几个月,工厂的改革继续深入。陈志远的贡献得到了更多认可,年底他被提拔为技术部副主管,负责工厂的全面技术革新。
“志远,这次提拔当之无愧。”林成远亲自向他宣布这个好消息,“明年我们会投入更多资金进行设备更新,你负责制定整体规划。”
“谢谢林厂长的信任,我一定不负重托。”陈志远握着林成远的手,心中满是感激。
这天晚上,陈志远买了一瓶好酒,和妻子周晓琳庆祝升职。
“当初要不是你坚持,我可能早就辞职不干了。”陈志远给妻子倒了杯酒,感慨地说。
周晓琳笑着摇摇头:“我就知道你总有出头之日。你这人虽然倔,但本事在那摆着,总会被人发现的。”
“来,为我们的未来干杯。”陈志远举起杯子。
生活就这样步入了正轨,陈志远的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幸福和睦。那段被降职的屈辱经历似乎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只是偶尔想起时,还会有一丝淡淡的苦涩。
这天是周五,外面下着小雨,陈志远正在办公室里和几个技术员讨论新的设备采购方案。
“陈主管,林厂长让你过去一趟,说有个会议需要你参加。”秘书敲门进来通知。
陈志远看了眼表,已经快下班了:“什么会议?”
“好像是跟招聘有关的,具体我也不清楚。”秘书摇摇头。
陈志远收拾好材料,向厂长办公室走去。路过前台时,他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
那人穿着一件有些褪色的深蓝色夹克,头发已经全白,佝偻着背,神情憔悴。虽然变化很大,但陈志远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正是三年前退休的老厂长郑建国。
郑建国也看到了他,先是一愣,然后露出尴尬的表情。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