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贤是湘西大山里的一个山民,快四十岁了还是光棍一个,父母前几年去世后,家里就只有陈佩贤一个人过日子。



应该陈佩贤不是个懒汉,虽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还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并不比别人轻松多少。

于是几年下来,陈佩贤手里也有了点积蓄。熟悉他的人都经常提醒他,有了点钱,那就找个老婆吧,至少做工回来有口热茶热饭吃。

并不是陈佩贤不想娶老婆,但一直没有人跟他说,时间一长他心里也淡了,干脆就一切随缘。

秋天来了,湘西山里的气温有点低了。这天早上,陈佩贤挑着一担药材出了门,要送到县城的药材公司去换钱,这可是他一个月来的收获。

除了那些为数不多的农活,去山里“找食”就是山里人的主要任务。其他乡亲虽然也采山药,但更愿意打猎。只有陈佩贤和他们相反,他总认为打猎是杀生有违天和,采草药更好点。

肩上的山药虽然很大一担,可重量并不大,陈佩贤走得很轻松,速度也不慢,一路上还在想:希望能卖个好价钱,存折上的数字又能涨一点。

中午时分到了县城的药材公司,负责收购的又是熟人,给的价钱也公道,陈佩贤攥着一叠钞票出了门,在街上买了点吃的用的,哼着小曲往家走。



虽然回来时没挑担,但走的并没快多少,日头偏西才走到乡里,离陈佩贤家还有七八里路。

稍微加快了点速度,没了太阳,气温更低了,山路上还起了风,呼啦呼啦的吹得树木不停摇晃。

好不容易爬到了村口的那个山坡上,下了山就到家,陈佩贤也安定了不少。

突然,路旁一个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只黑猫,个头不大,看样子才几个月大,半躺在路旁的枯草里,听到陈佩贤的脚步声,它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一人一猫就那么对视了一阵,黑猫竟然没有起身钻进草丛的迹象,反倒轻轻喵喵了两声。

陈佩贤朝黑猫走近,黑猫也没有挪动,直到他走到了面前,黑猫才打翻身一样转动了身子。

陈佩贤看到,黑猫的肚皮上竟然有一条口子,一只脚爪也在滴血,显然是受了伤。

陈佩贤蹲下来,伸出手摸了摸黑猫的头颈,嘴里说道:你怎么了,是被野兽咬伤的吗?

黑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跟着又喵了一声,甚至还伸出一只前爪碰了碰陈佩贤的手。



见小黑猫这么有灵性,陈佩贤也不由得更加可怜它了。又轻声地说道,像是问一个小孩一样: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黑猫又喵了一声,看得出来,它真的听懂了陈佩贤的话。于是,陈佩贤弯腰抱起它,直接就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黑灯黑火的,陈佩贤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打开墙上的开关,电灯亮起的那一刹那,怀里的小黑猫又喵了一声,瞪着眼睛在房子里扫视着。

陈佩贤把它放在火坑旁,生起了火,又找了点老茶叶熬了水,给小黑猫洗了伤口,弄了点剩饭剩菜给它吃了,自己洗个脚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晚,陈佩贤睡得很安稳,当然,一直以来,他的睡眠都不错,只是昨晚好像睡得更暖和了。

睁开眼一看,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在自己的脚头,身子还缩到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像个小孩睡着了一般。

陈佩贤哑然失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黑猫的头,黑猫马上就睁开了眼,一双大眼睛望着陈佩贤,眼神里没有一丝慌张或者害怕。

陈佩贤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一刻心里竟然也柔软了许多,拨弄了小猫的胡须说:今后我就叫你黑妹吧。



黑猫依旧只是喵一声,然后就从被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竟然跳到了陈佩贤的肩膀上。

就这样,黑妹留在了陈佩贤家里,几乎和他形影不离,不管陈佩贤去哪里,黑妹都要跟着他走,有时候跟在屁股后面,有时候直接耍赖跳到他肩膀上。

乡亲们最开始也见怪不怪,但听到陈佩贤老是黑妹黑妹的叫着,每叫一声黑猫就会喵一声回应。

大家就开玩笑说…:陈佩贤,你这是捡了个老婆回来么?

陈佩贤也不辩驳,只是呵呵地笑着,同时还要伸手摸摸黑妹的头爪。

家里多了一只猫,倒也没有增加它他太多的负担,黑妹一般都是自己出去找食,根本不用陈佩贤担心它饿肚子。

黑妹的伤彻底好了,家里却越发安静下来,以前家里很多老鼠,不管有人没人还是白天黑夜,老鼠都会堂而皇之地出入。陈佩贤甚至都记不起,自己上次见到老鼠是什么时候了。

那一天,眼见得过年了,陈佩贤又去山上采草药,特意“吩咐”黑妹别跟着自己。

回来得有点晚,老远就看到家里竟然有亮光。他心里还在纳闷,难道自己出门前没关灯?



走到家里一看,房间里确实开着灯,黑妹蹲在桌子上,桌子上还躺着一条老大的鲤鱼,估计有一两斤重。

陈佩贤大吃一惊,这么大的鱼,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的饭桌上的呢?都说猫会抓鱼,可黑妹这小身板,应该也抓不住这么大的鱼吧?

再说了,自己家周围都是大山,除了有几条小溪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深水潭,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鲤鱼啊?

黑妹看到陈佩贤进屋,喵地一声跳了过来,伸出一只爪子,像个小孩一样牵着陈佩贤的裤腿,一直拉到桌子旁,还对着鲤鱼不停在叫。

陈佩贤明白了,这条大鲤鱼肯定是黑妹抓回来的,它还在催自己赶紧做鱼吃呢。

陈佩贤宠爱地摸了摸黑妹的头,赶紧收拾起鲤鱼来。那一晚,一人一猫把那条鲤鱼吃了个精光。

从那以后,只要陈佩贤出门不带黑妹走,不管他回来有多晚,家里都会亮着灯,也会有一条鱼在等着他。

而黑妹,真的就像一个依然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这件事没多久就被大家知道了,可村里附近都没有大河,甚至连鱼塘都没有,平常想吃鱼的人都得去乡里的集市上买。

那么,黑妹的鱼是在哪里抓回来的呢?难道它真的通灵么?

这么一想,所有人都开始胡思乱想了。有的说那只猫是个妖怪,肯定是去了集市上偷的鱼。

也有老人说,猫是阴性动物,能看到一些人看不到的东西,当然也能做一些人想不通的事。

只有陈佩贤无所谓,反正黑妹抓了鱼回来那就吃,没有就不吃,如此简单而已。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过完年,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山里人这个时候开始下种了,比如下红薯种基本就是最早的一件事。

那天,陈佩贤吃过早饭就去薯窖里捡红薯种。他家的薯窖还是他爷爷那代人挖好的,地面垂直下去有三四米深,几十年来,一直都是藏红薯种的“好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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