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永宽

这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一件真实的故事。

先阳的父亲去世,姐姐先芳回家来奔丧,却见不到姐夫人影。亲戚朋友们都十分好奇了,老岳父去世女婿怎么可能不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是先阳要好的朋友,只有我敢问他。我刚一张口,先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早死了。我知道先阳的姐夫没有死,几十年过去了,难道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后来先阳告诉我:几十年前狂热激情燃烧的年代,先阳下放到某县某公社河边生产队,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单调无味的生活,知青们无聊只好写信诉说心中的苦闷,先阳是初三(二)班上的学习委员又是体育活跃分子,一个班同学四十多人几乎每个同学都写信给他,最多那一天他收到了二十多份信。

公社知青办的人怀疑这小子是否搞什么串联啊,加上他一个小小的知青敢于因一件小事殴打生产队长,生产队政治学习时他竟然胡说没什么意思,几件事联系起来先阳被公社找去进行审查,无限上纲打成了坏分子,被当时的公社组织青年民兵拿着红棍子押解着批斗。先阳心想父母亲年龄大了,不愿让二位老人知道,就托人给在某市的姐姐写了一信,告诉自己的情况,希望姐姐姐夫能为他找人平反。

那天先阳的姐夫下班先到家,收到姻弟的信拆开一看心里五味杂陈,后又一阵窃喜,平时自己的家人来,老婆是一阵热一阵冷的,这一次也给点颜色给老婆看看。他一改平时懒散的习惯,打扫卫生洗菜做饭,妻子先芳刚回来,他跟在妻子后面拍马屁,先芳想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吃过晚饭,先阳的姐夫说,先芳,我们去逛个马路吧?先芳说,好呀!走到一座小桥边,晚风轻轻地吹,老公显示着十分悲伤的表情慢吞吞地说:“先芳,我对你讲个事,你先不要生气。我们家有个亲戚打成了坏分子,我们能不能与他来往?”

先芳不知道情况,稀里糊涂地想也没想,就说:“坏分子岂不是要连累我们,我们应当与他划清界限,断绝关系不能来往。”姐夫想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迫不及待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内弟的信:“你看看!”先芳看到弟弟先阳的信哭得非常伤心,想叫丈夫想想办法,可自己已经说过了,必须划清界限断绝关系。

俗话说,人心难摸,鸡肫难剥。夫妻俩稻草捆成筋,摸不透夫妻的心。先芳想不到父母养了自己和弟弟两个,遇到如此大难临头的关键时刻,自己的亲人不管不问。

那个年代,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先阳的事情后来平反了。只是先阳记恨姐夫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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