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什么娃娃亲？”
我拍桌而起，眼中是倔强的火焰。
父亲眼神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低声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母亲在一旁默默流泪，这个家，似乎隐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01
春风拂过小山村，吹散了最后一丝寒意，也吹来了我退伍归来的脚步声。
我叫李强，那年二十三岁，刚刚结束了三年的军旅生涯。
当年那个懵懂的乡村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不但锻炼出了结实的肌肉，更在军营中养成了独立思考的习惯和对未来的规划。
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我深吸一口气，故乡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熟悉又陌生。
“强子回来啦！”邻居王大妈隔着篱笆喊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笑着点头打招呼，心里却有些忐忑——三年没回家，不知道父母是否还好。
拐过最后一个弯，我终于看到了那个朴素的土砖房，屋顶上的炊烟袅袅升起，预示着母亲已经在准备丰盛的晚餐。
“妈，我回来了！”我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母亲张秀兰闻声从厨房冲出来，脸上满是惊喜，“强子，真的是你！”她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父亲李大山也从堂屋走出来，他比我记忆中又老了几分，鬓角已经染上了斑白，但那双手依然粗糙有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拍着我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欣慰。
我放下行囊，环顾四周，家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却又好像全变了。
或许，变的其实是我自己。
母亲忙前忙后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鱼，还有家乡特色的蒸饺和凉拌野菜。
“来，尝尝妈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母亲笑着给我夹菜，眼角的皱纹里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我大口吃饭，感受着久违的家的温暖，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小强，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父亲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已经联系好了县城建筑公司的工作，准备过两天就去报到，积累些经验和资金，以后想去省城发展。”
父亲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然后突然话锋一转：“强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娃娃亲的事该办了。明天我和你妈去隔壁村孙家提亲。”
我手中的筷子一顿，脸色骤变：“什么娃娃亲？”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在尴尬地响着。
父亲放下筷子，语气变得严肃：“你小时候，我和你妈就和隔壁村的孙家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对方女孩叫小芳，比你小两岁。当时这种做法在农村很常见，两家关系也不错，我们就做了这个决定。”
我听完，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规划，不可能因为一个我根本不记得的承诺就改变自己的人生！”
“在我们这一辈人看来，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这是两家的约定，必须遵守。”父亲的声音变得格外坚定。
我猛地站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有权决定自己的婚姻！何况我连那个女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我娶她？”
“坐下吃饭！”父亲拍案而起，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严厉，“这事不是你说不算就不算的！”
母亲急忙劝和：“好了好了，先吃饭，这事慢慢说。”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重新坐下，但已经没了胃口。
02
那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像我此刻复杂的心情。
军旅生涯教会了我责任和担当，但也让我明白人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不能接受这种被安排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父亲，决定再次谈谈这个问题。
“爸，我想清楚了，我真的不能接受这门亲事。”我直截了当地说。
父亲停下手中的活，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失望也有无奈：“强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门亲事，必须办。”
“为什么非得是我？为什么非得是她？”我不解地问。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有些约定，一旦许下，就是一辈子的事。等你以后明白了，就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
我看着父亲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背后，似乎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每次提起婚事，父亲就变得沉默寡言，母亲则一次次地劝说我接受这门亲事，却从不透露更多细节，只是反复强调“这是必须履行的承诺”。
村里的人也议论纷纷，有人支持我追求自由恋爱的权利，也有人认为我不该违背父母的意愿，辜负父辈的承诺。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尊重老人的决定。”我经过村口时，常常能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
还有人说：“李家的儿子，在部队待了几年，回来就变了，不认老家的规矩了。”
这些话语如同无形的枷锁，让我喘不过气来。
一次家庭聚餐又变成了战场，我和父亲的争吵越来越激烈。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门亲事这么重要？就因为是你们当年的决定，所以我就必须遵守？”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懂！”父亲同样激动地回应。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是一个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我寸步不让。
“在我们家，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得听我的！”父亲拍桌而起。
我也猛地站起来：“这事没得商量！我绝不会娶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说完，我转身冲出了家门，任凭母亲在身后焦急地呼喊。
我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走着，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
父母从来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
这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夜深人静，我偷偷回到家中，发现母亲还坐在堂屋里，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
“妈...”我轻声唤道。
母亲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变得黯淡：“强子，你回来了。”
我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妈，能告诉我实话吗？为什么你和爸非要我接受这门亲事？”
母亲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方：“强子，有些事情很复杂...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明白的。”
我握住母亲的手：“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母亲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只能告诉你，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婚约。你爸爸和孙叔...有些过往。但具体的事情，还是等你爸亲口告诉你吧。”
这个含糊不清的回答，不但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反而让我更加困惑。
03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县城报到，心中既有对新工作的期待，也有对家中未解之谜的疑虑。
县城建筑公司的工作很忙，我全身心地投入，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少回家的机会，暂时逃避那个让我头疼的婚约问题。
在公司，我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也学到了很多建筑知识。
我的勤奋和军人作风获得了上司的赏识，他多次暗示可以推荐我去省城分公司发展。
这正合我意，省城意味着更好的发展机会，也意味着可以彻底远离家乡那个“麻烦”。
工作之余，我悄悄打听了那个叫小芳的姑娘的消息。
据说她早已去了省城读书，毕业后就留在那里工作，很少回家乡。
这让我稍感安慰——也许她也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我们在这点上是一致的。
然而，父母并未就此放弃。
母亲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我回家，说孙家已经多次登门询问婚事进展。
“强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孙家的人又来问了，我和你爸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母亲在电话中无奈地说。
我敷衍道：“妈，我工作忙，抽不开身。再说了，我的态度你们也知道，这事就别再提了。”
挂断电话，我心中的烦闷更甚。
有时，我甚至考虑过辞职远走他乡，彻底斩断这段情缘。
但每当想到父母年迈的身影，我又不忍心这样做。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在县城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与父母的关系却仍然处于紧张状态。
偶尔回家一次，话题总会不可避免地回到那个婚约上。
一次回家，趁父母外出，我无意中翻到了父亲的老相册。
相册里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父亲和另一个陌生男子的合影，两人穿着矿工服，站在煤矿前，脸上满是灰尘，却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写着“1977年，与老孙矿上合影”。
看着照片中年轻的父亲，我突然意识到，我对父亲的过去知之甚少。
我只知道父亲年轻时在煤矿工作过几年，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转行做了小生意。
那个老孙是谁？
会不会和孙家有关？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像是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谜题的第一把钥匙。
当母亲回来时，我拿着照片询问她：“妈，这照片上的老孙是谁？是不是就是孙家的人？”
母亲看到照片，脸色突然变得复杂，她慌忙从我手中拿过照片，轻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她的反应更加深了我的疑惑。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带着满腹疑问，我开始悄悄调查父亲的过去。
我走访了几位父亲的老友，希望了解更多关于父亲矿上工作的往事，但大家对此话题都似乎有所顾忌，三言两语就岔开了话题。
“哎呀，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清楚啊！”一位老伯笑着搪塞道。
另一位则直接说：“小强啊，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总是翻旧账。”
他们的反应让我更加确信，这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终于，在一次村里的酒席上，我遇到了一位喝醉的老人，他曾经和父亲一起在煤矿工作过。
趁着酒意，我旁敲侧击地问起了父亲和老孙的事。
老人喝得脸色通红，眼神有些迷离，听到我的问题，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爸和老孙的事，村里老人都知道。”他压低声音说道，“那次事故，要不是老孙...”
说到这里，老人突然警觉地闭上了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事故？”我追问道。
老人摇摇头，不再多言，只是叹息道：“可惜老孙命不好，早早就走了...这事你还是问你爸妈吧。”
这段模糊不清的信息，更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什么事故？
老孙做了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
带着这些疑问，我再次找到了母亲，希望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04
“妈，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父亲和老孙的事？这和那个婚约有关系吗？”我直视着母亲的眼睛，坚定地问道。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强子，不是妈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些事...应该由你爸亲口说出来。等时机成熟吧，你总会知道的。”
这个隐而不宣的往事，以及父母对婚事的固执态度，让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然而，无论我如何追问，父母始终守口如瓶，只是一再强调我必须履行这门婚约。
就这样，在矛盾和猜疑中，时间一天天过去。
我在县城的表现越来越出色，终于得到了去省城分公司的机会。
这是我期待已久的好消息，意味着可以暂时逃离家乡的烦恼，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发展。
临行前一晚，我决定和父母摊牌，表明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背后有什么秘密，我都不会回来履行那门莫名其妙的婚约。
晚饭后，我郑重地对父母说：“爸，妈，我明天就要去省城了。有件事我想说清楚：我不会接受那门娃娃亲，那是旧时代的产物。我要去省城发展，开创自己的未来。”
父亲的脸色变得铁青，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火，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倒是一直劝和的母亲突然情绪激动，拍案而起：“你必须娶她！”
母亲的反常态度让我愣住了。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温和的调和者，从未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
屋子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而母亲接下来的话，顿时就令我胸口一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