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22日的晚上,志愿军39军正在秘密入朝。
就在部队刚驶过鸭绿江大桥时,坐在一号车的军长吴信泉走下车,观察了一下部队的前进状况。
结果,正当他打算回到车上时,原本坐在后方车辆的参谋处长何凌登突然跑过来,抢先坐上了一号车:“吴军长,我们换个位置,我想坐1号车!”
吴信泉一听,立马瞪直了眼:真是乱弹琴!
何凌登为何敢抢军长的车?两人最后究竟有没有换车?
秘密入朝
1950年8月初,眼见朝鲜局势越来越紧张,中央当即给39军下达了紧急命令:立刻集结于辽南地区,全体整训,随时准备入朝作战!
参谋处长何凌登也随部来到东北边境进行战前准备。
然而,到了9月17日,也就是美军在朝鲜仁川登陆的第三天,军长吴信泉突然通知他,中央有紧急任务要交给他,让他立即赶往北京一趟。
何凌登收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当时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东北军区后勤部副部长张明远、第十二兵团司令部侦察处长崔醒农等其他四个人。
而这些人全是即将参加朝鲜战争的首批干部。
他们到了之后,周总理亲自接见了他们,并交给了他们一份“特殊”的任务:要他们作为“先遣小组”,以大使馆武官的身份先行入朝,探查战情和地形。
如今美军加入了战斗,战场上的局面更加严峻起来。
我军必须要尽快熟悉战场上的情况,才能更好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恶战。
此次任务是秘密进行,随时都有可能会面临危险。在他们出发前,周总理与他们一一握了手,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何凌登在抗日时期便与周总理认识了,当时他是抗大的高材生,学习成绩和工作能力都比较突出,经常受到周总理的表扬。
因此,这次周总理也对他寄予了极高的期望。总理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到了朝鲜战场好好干!”
何凌登当即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总理放心,我一定不负使命!”
随后他们便换上了民服,踏上了前往平壤的火车。
彼时战局正在激烈地进行着,美军登陆后直接切断了朝军的后方补给线,就连平壤也变得岌岌可危。
趁着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何凌登等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战斗前沿,一边勘察地形,一边观察敌人的作战实力。
两天后他们便将观察到的军事情报传到了中央。不久后,中央便回信说,让他们着重在清江川以北的方山、妙香山以及宁远等地区进行详细的勘察。
整整25天的时间里,何凌登一行人便随着朝军部队一起行动。有时候敌人炮弹直接落到他的脚边,很多朝军就阵亡在离他近十米的地方。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何凌登一刻也没有松懈过。
后来他与战友们在朝鲜北部的群山中找到了一条条地图上并不存在的小路,并详细作了标注。
其中,我军在第二次战役中飞越妙香山所走的路线就是何凌登等人共同勘测的。
后来“万岁军”38军就是因为出其不意地走了小路,才在清川江以北打了美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可惜的是,何凌登同志并未等到这天。
正式入朝作战
到了十月初,先遣小组顺利完成任务回到国内,向中央汇报了工作情况。
到了第二天,何凌登又急忙回到39军军部,将自己勘测到的情况向军长吴信泉以及政委徐斌洲再次作了报告。
除了汇报战场上的地形地貌、铁路交通外,他还详细介绍了敌人的战备情况。
他共强调了两点,一点是美军的空军部队非常强大且成熟。朝军就是因为缺乏制空权、制海权所以损失惨重,我军务必要加强防控。
第二点是敌人在晚上也会出动空军巡逻,一旦发现朝方有照明的地方就会疯狂轰炸。
所以我军一旦入朝就要进行灯火管制,晚上行军也需要借助月光慢慢前行。
从后续的战斗中就可以看出,何凌登所提出的这两点都对我军避免敌人夜袭起到了巨大作用。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作战部队便正式入朝了。为了避免美军轰炸,我军选择在晚上行动。
10月22日晚上八点,军指挥部的六辆车到达鸭绿江边。军长吴信泉坐在一号车上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等车队顺利通过鸭绿江大桥后,他便走下了车,观察着后续部队的行进情况。
然而正当他准备重新坐回车上时,原本坐在后方车辆的何凌登突然跑了过来,抢先坐上了一号车:“军长,我们换个位置,我坐一号车,美军的飞机厉害着呢!”
吴信泉见状当即发了火:“真是乱弹琴!我坐危险,难道你坐就不危险了?赶紧下来!”
说完他就要拉何凌登下车。但对方依然不愿下车,并表示自己在朝鲜待了20多天,比较熟悉地形,方便给部队带路。
一旁的政委徐斌洲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也劝吴信泉到后面坐。吴信泉无奈,为了不耽误行军时间只好同意了。
结果,就在车又继续行驶了一个小时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山坡。因为前路太黑,司机便想短暂地开一下大灯,借着光冲向了山坡。
结果何凌登刚说别开灯,敌机的炮弹便落了下来。经过几声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后,一号车彻底陷入了黑暗。
见敌机已经飞走了,坐在二号车的吴信泉当即冲了下来,跑到了一号车旁边。
等他借着月光看清车内的情况后顿时傻了眼,只见何凌登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旁的司机哭了起来:“军长,何处长他牺牲了……”
坎坷的一生
噩耗传来后,所有部队都停止了前进,大家既震惊又悲痛,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吴信泉背过身抹了把眼泪,他明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与徐斌洲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两名战士将人送回辽阳军部留守处,而其他部队则继续前进。
就这样,年仅35岁的何凌登同志成为了我军抗美援朝牺牲的第一位烈士。
周总理收到消息后伤心不已,可以说他是看着何凌登一路走来的。
何凌登是苦农出身,14岁时便独自离家出来闯荡。他先是到国民党海军当过水手,后来又因为不满长官欺压士兵带头反抗而被开除。
直到抗战爆发后,他参加长沙的抗日救亡运动,这才结识了八路军干部徐特立同志。
此后他便将我党思想作为前行的信仰,毅然投身到了革命中。
不久后他克服重重困难来到延安,进入了抗大学习。因为表现出色,他曾荣获“劳动模范”、“毛主席模范干部”等称号。
毕业后,他又随部来到了敌后作战,先后担任过115师343旅司令部作战参谋、新四军三师作战参谋。
解放战争开始后,他又随部来到东北并担任了司令部作战科副科长,参加了四平保卫战、辽沈以及平津战役。
由于军事才能突出,吴信泉在1950年将他提拔为军参谋处长,对他倍加看重。
两人在常年的合作期间缔结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在见到何凌登牺牲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吴信泉的悲痛可想而知。
若不是何凌登执意要换车,可能牺牲的就是自己。
后来,吴信泉将军便忍着悲痛的心情奔赴了战斗一线,将美军打得落花流水,无力还击,替战友完成了保家卫国的遗愿。
1953年10月1日,何凌登同志被葬在了哈尔滨烈士陵园,与其他牺牲在朝鲜的战士一起长眠于此。
参考资料:
抗美援朝第一位烈士:何凌登,国史网,2011年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