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东西,你又从垃圾堆里捡什么破烂回来了?"赵大娘叉着腰站在门口,皱巴巴的脸上写满嫌弃。李守诚只是微微一笑,将那个裹着泥土的物件悄悄藏进怀里,低声道:"人生在世,谁知道什么是宝贝呢?"
01
夏天刚刚开始的那个清晨,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雨。李守诚推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沿着县城边缘的那片建筑垃圾场慢慢前行。六十八岁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在别人眼里的垃圾堆里寻找有价值的东西,靠卖废品为生。
雨水浸湿了他那顶褪了色的草帽,也打湿了他布满老茧的双手。眼看雨势渐大,李守诚决定收工回家。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一抹奇特的颜色从一堆砖瓦下闪现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啥玩意儿?"李守诚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瓦砾堆中拾起一个被泥土包裹的陶壶。壶口有明显的裂痕,看起来就是个不值钱的破物件。他本想随手扔掉,却被壶底一抹微微泛青的纹路所吸引。
年轻时在大队放映室看过的一期文物节目突然涌入脑海,那种青色,那种质感……李守诚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小心地将陶壶包进随身带的旧报纸,藏在三轮车底下的麻袋里。
"老李,今天收获怎么样?"路过村口小卖部时,店主老王招呼道。
"马马虎虎,几个破瓶子,两捆旧报纸。"李守诚故作轻松地回答,但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车下的麻袋。
回到自己那间低矮的土坯房,李守诚反常地插上了门闩。他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旧盆子,倒入清水,小心翼翼地开始清洗那个陶壶。
泥土渐渐被洗去,露出壶身精美但已经模糊的青花纹饰。壶的一侧有修补痕迹,但整体保存得还算完好。最令李守诚心跳加速的是壶底那模糊不清的款识——那不是普通的标记,而是他在电视上见过的官窑标记!
"真的假的……"李守诚喃喃自语,双手微微发抖。虽然他没读过多少书,但对古董有种与生俱来的敏感。这种感觉告诉他,这个破壶可能不简单。
当晚,李守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起身点亮煤油灯,再次端详那个破壶。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壶身上,那青色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
思虑再三,李守诚决定把陶壶藏起来。他掀开床板,在下面的土地上挖了个小坑,然后用木板做了个简易的暗格,将用旧棉被包裹好的陶壶小心放入,盖上床板。
"至少先保管着,等弄清楚了再说。"李守诚对自己说,却不知这一藏,就是二十年。
02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来到了2008年。李守诚的生活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依然每天推着三轮车出去拾荒,过着节俭到近乎苛刻的生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悄然改变。
每隔一个月,李守诚都会去县城的图书馆。他不识多少字,但会找工作人员帮忙查阅有关陶瓷的书籍和杂志。虽然大多数内容他看不懂,但那些图片和少量他能理解的文字,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那个破壶,很可能是件珍贵的古董。
"爹,您就跟我们去郑州住吧,这老房子随时可能塌了。"李小文站在院子里,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无奈地说道。自从妻子去世后,李小文一直想接父亲去城里享清福,却屡次被拒绝。
"不去!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李守诚倔强地回答,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己的床铺。
"您这是何必呢?欣怡都想爷爷了,您就这么狠心?"李小文的妻子王兰在一旁劝道。
李守诚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城里太闹腾,住不惯。再说,老房子怎么就要塌了?我住了大半辈子,好得很!"
"爷爷,您房间里有什么宝贝吗?每次我想进去玩,您总不让。"十岁的李欣怡天真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李守诚心里一惊,脸色骤变:"胡说八道!爷爷房间脏,不让你进去是怕你弄脏衣服。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
李小文皱眉看着父亲异常激动的反应,心里更加困惑。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变得越发古怪。不仅拒绝搬家,还坚决反对任何修缮老房子的提议,甚至连他们进入他的房间都严格限制。
"行了,爹,您别生气。欣怡,别缠着爷爷了。"李小文拉过女儿,示意她不要再问。
晚上,一家人离开后,李守诚锁好门窗,点亮煤油灯,小心翼翼地掀开床板,取出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陶壶。
八年过去了,他已经无数次翻阅资料,甚至偷偷去拜访过县里的文物爱好者。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这很可能是一件北宋官窑的珍品——澄泥砚滴,一种宋代文人用来调墨的器具,因产量稀少而极其珍贵。
"你到底值多少钱呢?"李守诚轻轻抚摸着陶壶,眼神复杂。他知道,如果真的是澄泥砚滴,其价值可能超过自己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数字。但他更清楚,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来源证明的拾荒老人来说,拥有这样的国宝意味着什么——很可能是牢狱之灾。
2012年,村里发生了一起文物被盗案。一座古墓被盗,引来了文物部门和警方的大规模调查。连日来,陌生人在村里走访,询问可疑情况。
李守诚整整三天没敢出门。他坐在床边,双手紧握,冷汗直流。每当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都如惊弓之鸟。
"老李,开门!"门外,赵大娘的声音传来,"都三天不见你出门了,死了没有?再不开门我喊村长来撬门了!"
李守诚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开门。
"你这老东西怎么回事?村里都传你死了!"赵大娘没好气地说,但眼神中透着关切。
"有点不舒服,没事。"李守诚勉强笑道。
"哼,那你可得小心点。这几天村里来了不少陌生人,都在查那个盗墓案。听说被偷的是什么汉代的青铜器,值不少钱呢。"赵大娘说着,好奇地朝屋内张望。
"我一个拾破烂的,哪懂这些。"李守诚挡在门口,不动声色地阻止赵大娘的视线。
晚上,李守诚再次掀开床板,取出陶壶。今天的惊魂让他意识到,这个秘密藏得越久,风险就越大。他认真思考着是否应该将陶壶交给文物部门,至少能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
但最终,他还是把陶壶放回了原处。也许是害怕被怀疑盗窃,也许是对这件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宝物有着复杂的感情,他选择了继续守护这个秘密。
2018年,村里开始实施农村改造计划。新的楼房拔地而起,老房子被一一拆除重建。李守诚的破旧土坯房成了村里最后几处待拆的建筑之一。
"李大爷,政府补贴很优厚,您就别犟了,签字拆了吧!"村干部拿着文件,站在李守诚家门口劝说。
"死也不拆!这是我祖辈留下的房子,谁敢动一块砖,我跟谁拼命!"李守诚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握着一把锄头,面色铁青。
村干部无奈,只好离开。但第二天,更多的人来了,包括李小文一家。
"爹,您这是何必呢?新房子宽敞明亮,政府还有补贴。您这老房子冬冷夏热,住着多受罪!"李小文劝道。
"爷爷,新房子可漂亮了,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搬新房子了。"李欣怡拉着爷爷的手撒娇。
李守诚看着孙女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软,但想到床下的秘密,又硬起心肠:"不行!我这辈子就住这老房子了,谁也别想让我搬!"
争执中,李守诚情绪激动,喊出了让所有人震惊的话:"你们要是逼我,我就一把火烧了房子,跟它同归于尽!"
这番话震住了所有人。最终,在村民的调解下,李守诚的老房子得到特批保留,成为村里唯一一座未改造的老式建筑。
从那以后,村民们更加确信李守诚是个怪老头。只有赵大娘还时常给他送些饭菜,照顾他的起居。
"老李,我孙子前段时间从北京回来,说他在拍卖行工作,见过不少古董。有个破碗都卖了几千万呢!"一天,赵大娘闲聊时说道。
听到这话,李守诚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几、几千万?一个破碗?"
"可不是嘛!说是什么宋代的稀罕物件。"赵大娘得意地说,"现在这些有钱人,就喜欢收这些破烂。"
"你孙子还说什么了?"李守诚强装镇定,追问道。
"还能说啥?就说这行水深着呢,有钱人多,黑市也多,一不小心就犯法。"赵大娘随口道,又补充,"对了,他还说有些老物件是国家文物,私藏可是要坐牢的!"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李守诚心头。他匆匆结束了谈话,回到房间,长久地坐在床边,陷入沉思。
03
2020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封住了村庄,白茫茫的世界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老李,开门啊!我给你送饭来了!"赵大娘站在李守诚家门口,使劲拍着门,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按理说老李不会出门啊,这大雪天的。"赵大娘自言自语,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赵大娘赶紧找来村长。他们撬开门锁,推门而入,只见李守诚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呼吸,双手似乎还在床下摸索着什么。
"快!给李小文打电话!"村长喊道。
接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李小文一家连夜从郑州赶回老家。看着父亲安详的面容,李小文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他与父亲的关系一直疏离,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如今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爸,爷爷怎么会突然走了呢?"李欣怡抹着眼泪问道。
"可能是脑溢血,医生说老人家这个年纪,一旦发作,很快就……"李小文没能说完,哽咽了。
处理完丧事,李小文开始整理父亲的遗物。老房子里东西不多,几件简陋的家具,几套洗得发白的衣服,以及一本存折,上面只有几千元积蓄。
"这就是爸这辈子的全部家当了?"李小文对妻子说,声音里充满不解,"他一辈子这么节俭,怎么连个像样的家当都没有?"
"老人家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王兰安慰道,"也许在他看来,这些就足够了。"
李小文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父亲的床铺。当他掀开那张已经破旧不堪的床垫时,发现下面的床板似乎有些异常。仔细检查后,他惊讶地发现一块床板可以活动,下面居然有一个精心制作的暗格。
"这是什么?"李小文疑惑地伸手进去,摸到一个用旧棉被包裹的物体。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展开包裹,一个残破的青花陶壶出现在眼前。
"就这?爸藏得这么严实,就为了这么个破壶?"李小文困惑地转动着陶壶,突然注意到壶身上有一道裂缝,缝隙中似乎夹着什么。
他轻轻将手指伸入裂缝,小心地取出一张折叠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