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千春楼的老鸨,只需一眼,就能辨别男人的雄风。
靠着这个技能,我被长公主收入麾下,专门替她相看面首。
寿宴上,我献上培养了一年的清倌。
面容俊俏,气度非凡,身量挺拔。
长公主颇为满意,直言要大加赞赏我。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赏赐。
她不知道,我要的从来都只有她的命。
今日长公主府热闹非凡。
上京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携家眷来为长公主贺寿。
前厅多是女眷,赏花吟诗,欣赏美景。
后院的厢房里却愁云惨淡。
管家在角落跪地求饶,瑟瑟发抖,我在一旁甚至不敢喘息。
长公主端坐在主位,神色慵懒,眼神凌厉。
一挥手,管家被带走,只留下了凄惨的叫声。
一炷香的时间后,叫嚷声停止了。
我知道,他死了。
只因昨晚他去千春楼我共度一夜春宵。
我是千春楼的头牌,他是花钱买笑的客人。
你情我愿的事,可偏偏他是长公主府的人。
长公主向来喜好男色,府中除了那些男宠,但凡有些姿色的男子,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与我风流快活,就是对她的背叛。
长公主抬脚勾起我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倒是个美人坯子,可惜了。”
我装作惊慌,连忙磕头:“公主若留我一命,妾身定当回报大恩!”
“一个青楼妓子,本公主要你何用?”
“公主可曾体会过极致的云雨之乐?”
长公主眉心一动,等我继续说。
“妾身没有旁的本事,但能辨别男人的雄风。”
“今日公主过寿,妾身愿为公主献上一人,定能让公主体会到人间极乐!”
长公主眼睛一亮,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心动了。
夜里我命人将禾生带来,他只着一袭月白色长衫,在夜色中尤显单薄,更衬得他面容姣好。
只一眼,长公主终于露出了笑意。
她来回打量着禾生,心情大好。
“不错。”
简单的两个字,就能救我一命。
那夜,我在长公主府的柴房里睡了一夜,而公主的厢房里也燃了一夜的红烛。
长公主对禾生很满意,竟亲自来柴房放我离开。
“你既有如此才能,只做一个头牌岂不委屈?”
一句话,我成了千春楼的妈妈。
“今后你便替本公主多多寻觅男宠,任你想要何赏赐都好。”
我摇摇头:“能为长公主略尽绵力,乃是奴婢的荣幸,万不敢妄想赏赐的!”
长公主满意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就吩咐人将常青阁收拾出来给禾生住。
听到常青阁三个字,我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常青阁是后院中最华丽宽敞的厢房,只有最受宠的面首才有资格住进去。
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三年前。
那时住在常青阁的人是长宁。
长宁,是禾生的哥哥。
也是长公主最喜欢的男宠。
不过,他死了。
长公主或许想不到,我来这府里,想要的不是什么赏赐。
而是她的命。
2.
五年前遇到长宁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家茶肆的老板娘。
他进京赶考花光了盘缠,我留他做了帐房先生。
那之后,茶肆多了许多客人,但大多数都是女子。
她们总是点上一壶茶,一坐就是一整天,只为了多看长宁几眼。
可长宁视她们如洪水猛兽,从不敢多看一眼。
白日里他在账房算账,夜里在柴房就着微光苦读。
我曾去看过几次,他甚至舍不得用笔墨,只拿着干柴在地上写写画画。
我识不得几个字,看不明白他写的什么。
但街坊四邻都说长宁文章做得好,字写得好,人更是长得好看。
今后或许能中个探花,让我这茶肆也能跟着沾光。
所以第二日,我就带他上街置办了好些个笔墨纸砚。
虽不是最好的,但也着实花了不少钱,最后连我喜欢了许久的簪子也没钱买。
我想着,等长宁有了功名在身,多带几个同僚来吃茶,我便不用发愁生意了。
为了感谢我,他开始教我识字。
我学会了自己的名字,青阳。
长宁说,这是春天的意思,活泼、自在又有生机,就好似我一般。
放榜那日,长宁尤其紧张。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字,我只识得长宁的名字。
我比他还要激动,一把扑到他怀里。
那时我没注意到长宁酡红的面颊,甚至以为自己高兴,只是因为茶肆今后也能随之水涨船高。
长宁成了圣上钦点的探花,还被赐婚长公主。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甚至算错了两笔账。
我还以为是中午吃多了藕粉丸子不消化,就早早关了茶肆歇息。
但长宁回来的时候,我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
可想到我们身份有别,就又生出了胆怯。
直到他把那根我喜欢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银簪插入我发间,我才恍然他的心意。
他说他拒绝了赐婚,因为他早就有了心上人。
我有些不信:“那你为何这么晚才回?”
“因为,我要去买她喜欢的银簪哄她高兴。”
我满脸娇羞,接受了他的心意。
他说,要接弟弟禾生来上京,跟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可禾生刚到那日,长宁就不见了。
茶肆还来了好些官兵,说我偷窃长公主的首饰,下令封铺搜查。
我行的正也不怕他们,大大方方让他们进来。
可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宗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们取走了我头上的银簪,将我下狱。
茶肆也被砸得破烂不堪。
我虽自幼在上京长大,却没有门路能救自己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官兵才打开牢门带我离开。
但迎接我的,是另一个地狱。
站在千春楼门口,我宁死不愿进去。
官兵不耐烦地叫骂着:“若不是看在探花郎的面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命?”
“也就是长公主心慈,进了这千春楼,总算能捡回一条命不是?”
我愣住了:“长宁他在哪?”
“大胆!长公主的男人你也敢直呼其名!小心你的舌头!”
千春楼的妈妈对我很满意,当晚就给我挂了牌接客。
我忍着心里的恶心和嫌恶,还有那些男人丑陋的嘴脸。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着,活着见到长宁。
那日起,长公主府多了一个男宠,千春楼里多了一个妓子。
3.
禾生则逃过一劫,潜入进千春楼做了洒扫的小厮。
我时常会去长公主府外偷偷观望,希望能再见到长宁。
半年的时间,我见到许多小轿带着形形色色的男子进去。
却始终没有长宁的身影。
直到冬至那日,长公主府抬出一具尸体。
那白色的布下,是血淋淋的衣衫。
侧边垂落的手里,还紧紧攥着我的那根银簪。
两个小厮埋怨着:“死就罢了,平白给我们添这么多麻烦!”
“都入了公主府,还要惦记着旁的女子,呸!活该!”
我死死掐着手,生怕自己哭出声。
回到千春楼,我大病一场。
梦里我终于见到了长宁,他说要我好好活下去。
是啊,伤害我们的人都好好活着,我又怎么能死呢?
我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唱曲跳舞。
两年后,我成了千春楼的头牌,声名大噪。
上京的公子哥们都点名要我陪,但我独独选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4.
禾生入府后,长公主府就闭门谢客了。
这是她惯用的技俩。
每有一个新的男宠,她都会关闭府门,直到厌弃后再举办各类宴会,等着那些官员进献新人。
若都不满意,那便是瞧上谁家的小公子,便任谁倒霉了。
久而久之,朝中官员都不敢携带家中男子赴宴。
甚至有御史上述弹劾长公主行事荒诞,有辱皇家声誉。
可皇上都置之不理。
皇上没有妹妹,长公主又是唯一的姐姐。
先皇晚年昏庸无道,听信宦臣谗言,大权旁落。
眼看江山就要易主,太后只得放低姿态与宦臣结盟,用长公主示好,扶持皇上登基。
那三年,长公主活得还不如宫女,动辄被打骂凌辱,却只能忍耐。
直到皇上登基重掌大权她才脱离苦海,却终生无法生育。
皇上愧疚难当,是以对长公主宠幸无度,有求必应。
多养几个男宠罢了,终归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大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长公主竟一气之下将御史的小儿子也掳进府里当了面首。
一时间,谣言四起,皇帝下了密旨,让她快些放人,否则便要下旨遣散府中男宠。
长公主气得砸了府里所有的瓷器。
“他竟敢这样对我!”
“他忘了是谁为了他的江山忍辱负重的!”
“如今大权在握,他竟敢过河拆桥!休想!”
我踩着满地的碎瓷片,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放肆!谁准你进来的?”
我忍着脚底传来的疼痛,欠身行礼:“公主息怒,昨日已传了消息来,今日要为长公主献礼,只是不知,现下公主是否得空?”
长公主仿佛是缓过劲来,不再暴躁,反而冷笑道:“我这长公主府都快没了,你要往何处献礼?”
“公主稍安,只要您还是长公主,这公主府依旧在。”
“陛下让您放人,只要人活着回去了,便不算抗旨。”
我递上一杯茶水,长公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忧为喜。
“至于其他的,还不是您说了算?”
“臣子权力再大,也越不过皇权。”
长公主唇角微扬,轻抿茶水:“那就让我给他送份大礼吧。”
“春妈妈的脚伤了,来人,请大夫。”
我俯身谢恩:“怎敢劳烦公主的人,妾身带了大夫来。”
宁喻进来时,我就感到长公主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春妈妈身边真是能人不少,连一个大夫都如此出众。”
我只作未觉,轻笑道:“公主过誉了,伺候禾生的大夫,总不好是那粗枝大叶的。”
“禾生?”长公主神色骤变,眼神凌厉,“本宫怎不知他有何病症?”
“并非隐疾,而是调理身子的。”
我低声道:“若无宁喻这身本事,禾生又怎能天长日久地服侍公主呢?”
长公主了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也放松了许多。
“既如此,那便一同留在府里,才好为禾生调理。”
我唇角微勾:“多谢长公主。”
5.
见过禾生后,我就带着宁喻从常青阁离开了。
长公主要留下宁喻,自然不是当一个大夫这么简单,我也不好再和他多接触。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吗?”
我不置可否:“这是你的福气。”
“今后你与禾生要互相帮扶,切勿感情用事。”
我转身正想离开,手却被身后人握住。
“如果这是你的计划,那我照做便是了。”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后院传来一声声惨叫声。
是御史家那位小公子的。
我每走一步,传来的叫声就更加凄厉。
直到他晕死过去,浑身是血,丝毫看不出往日的春风得意。
我还记得刚入千春楼时,他时常来吃酒,酒后更是爱胡言乱语。
他父亲耿直守礼,一直看不上长公主豢养面首,他也耳濡目染,深恶痛绝。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声声句句都是对长宁的辱骂和羞辱。
他不敢得罪长公主,只能将不满宣泄在一个受害者的身上。
甚至在长宁死后,还作诗谴责他饱读诗书却屈服于长公主的淫威下成了男宠,是为天下读书人之败类。
既如此,那就让他也尝尝做男宠的滋味吧。
当晚,御史有了一个残了的儿子,怒极攻心,竟一夜白头。
长公主府却载歌载舞,庆祝到半夜。
直到第二日,御史以死状告长公主的消息传入府,长公主才悠悠转醒。
“这点小事也来烦我!”
被扰了好事的长公主自然心生不悦。
“死了又如何,还要本宫替他赔命吗?”
禾生在一旁宽慰着:“公主息怒,他是臣您是君,这天下间没有这样以下犯上的规矩。”
“他自己不惜命,又如何怪到公主身上?”
长公主神色稍缓:“还是禾生懂事。”说着,她的手也不安分起来,伸入禾生的亵衣里,来回摩挲着。
禾生握住皓腕,担忧道:“这事若是闹大了,陛下不会责罚公主吧?”
“呵。”长公主嗤笑,“他没那个胆子,除非,他不想坐那龙椅了。”
“此话何意?”
长公主挑眉看着他:“禾生,不该问的不要问。”
“否则,本宫也留不得你了。”
禾生连讨好地搂住她的腰,轻咬耳垂,柔声道:“禾生知错了。”
我本以为这次的事闹大了,为平息朝臣的怒意,皇帝总该处置长公主。
可半月过去,宫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却先接到了宁喻的传话,禾生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