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哥,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妹妹抬起那张憔悴的脸,眼中满是泪水,她双手下意识地护着隆起的肚子,而我只能站在那里,如坠冰窟。

01

一九九零年的七月,北方的天空蓝得出奇。

这一天对我周明昊来说格外特别——我终于升任连长了。

驻扎在边陲小镇的部队里,我整整等了十年。这十年间,我把自己全部交给了部队,只为这一天的到来。二十九岁,对于军人来说这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但我还是做到了。



我从连部办公室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在发抖。

十年了,从那个瘦弱的农村小伙子,到如今肩膀扛起一个连队的重担。我想起了十年前那个灰蒙蒙的早晨,村里的老支书送我上了前往县城的拖拉机。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的那片贫瘠的土地,怀里揣着一卷发皱的招兵简章和那仅有的几十块钱。

"周明昊,周连长!"

施洪亮的声音把我拽回了现实。他是我最好的战友,见证了我的每一步成长。他那张黑红的脸上堆满了褶子,两只小眼睛笑得几乎看不见了,啤酒瓶在他手里晃来晃去。

我们坐在连队后面的小树林里,树荫下搭了个简易的桌子,远处,知了的叫声单调而持久,和着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战友们找来了几瓶啤酒和些许下酒菜,为我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庆祝会。

"你小子命真好,这么年轻就当连长了,看来以后是前途无量啊!"施洪亮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的肋骨,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骄傲。

"哪儿的话,都是团长和政委提携。"我摇摇头,却忍不住微笑。

"对了,家里人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吗?"王德忠,那个瘦高个的通讯员问我。他是去年才来部队的新兵,话不多,但做事细心。

提到家里,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父母早年因病相继离世,家里只剩下我和妹妹周晓丽,她比我小六岁,今年刚满二十三,在省城的大学读书。这一路走来,我已经习惯了把大部分的工资寄回去给她,只为了她能安心上学,不必为生活发愁。

"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等下次打电话时再说吧,"我笑着回答,"我妹妹在省城上大学,课业忙,我不想打扰她。"

"周连长,你们家可真出人才啊!"柳士兵,那个爱说笑话的炊事班班长端着一盘花生米走过来,"你当上连长,妹妹又在读大学,老家父老乡亲肯定都以你们为荣。"

我点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妹妹一直是我的骄傲,她聪明好学,从小就是班里的尖子生。记得她考上大学那天,我请了一天假,专门到镇上的照相馆拍了一张合影,那是我们兄妹俩穿得最整齐的一次。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眼睛亮得像星星。我把照片一直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每当想家的时候,就偷偷拿出来看一看。



"你舍不舍得从工资里匀点出来给嫂子买点礼物?"施洪亮挤眉弄眼地问,引得周围的战友们都笑了起来。

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没那回事,我的工资大部分都寄给妹妹了,供她上学用。"

"别开玩笑了,明昊还没对象呢,"王德忠出声为我解围,"他把工资都寄给妹妹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十年了,我确实没有时间去考虑感情的事,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部队工作和照顾妹妹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或许是一种责任,又或许是一种习惯,我始终觉得只有等妹妹毕业了,我才能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我们的肩膀上,连队的哨兵开始交接班,远处传来了悠长的军号声。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条阳光明媚的大道,笔直地通向远方。

谁能想到,命运的转折就在前方等待着我。

02

升任连长后的第九天,我正在连部整理下周的训练计划。

"报告!"办公室外,有人敲了敲门。

"进!"我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手上仍然在快速地写着。团里下令要加强实弹射击训练,这对新兵来说可不是件容易事。

"周连长,营部通知您,有家属来访。"是新来的通讯员小赵。

我愣了一下,放下笔抬头:"家属?谁?"

我没有家属在部队,父母也早已不在了,妹妹更不可能突然来访。她还在上学,期末考试刚过,应该忙着准备暑期实习才对。

"不清楚,营部接待室那边只说是您的家属。"小赵站得笔直,回答道。

我皱了皱眉头,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走出连部办公室,七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热浪像无形的水波一样在地面上翻滚。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穿过操场,拐过几排低矮的平房,我终于来到了营部接待室。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一沉。

坐在那里的,是我的妹妹,周晓丽。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蓝色连衣裙,头发比我记忆中的短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但这些都不是最让我震惊的,最让我震惊的是——她的肚子,隆起的弧度在宽松的连衣裙下依然明显可见。

我的妹妹怀孕了。

"哥。"她站起来,声音轻得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我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我耳边放了一个炸雷。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她面前的,只模糊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晓丽,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

周晓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护在肚子前面。那个小小的动作像是一把刀,直接刺进了我的心里。我的妹妹,那个永远在我印象中笑容灿烂的小女孩,现在竟然怀着孕站在我面前,而我居然一无所知。

接待室里的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搅动着沉闷的空气。透过窗户,我看到几个战士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又被身边的班长拽走了。



"哥,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了。"晓丽终于开口,眼泪滚落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四周都是耳目。我环顾了一下接待室,确保没有其他人,然后低声对妹妹说:"你先坐下休息,我去安排住的地方,然后我们再好好谈。"

晓丽点点头,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走出接待室,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营区里一片寂静,只有几个战士在不远处打扫卫生。我站在那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的妹妹,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妹妹,居然怀着孕,独自一人来到了部队找我。

这意味着什么?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她不结婚?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才来找我?

无数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翻滚,但此刻最重要的,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妹妹休息。

我深吸一口气,向连队走去。部队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尤其不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该来的地方。但无论如何,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必须保护她。

03

晚上七点,我把妹妹安顿在了连队宿舍楼旁的一间小房子里。这是原来用来接待上级检查的准备室,平时没人住,简单收拾了一下还算干净。

"晓丽,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坐在简陋的木椅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照在妹妹憔悴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

晓丽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哥,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

"不是失望不失望的问题,"我叹了口气,"你怀孕了,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不负责?你们为什么不结婚?"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想起了那个在照相馆拍的合影,想起了妹妹考上大学时的笑脸,想起了那些她在信中描述的大学生活。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遥远,而现在的现实却像是一个残酷的玩笑。

"我不能说,哥。"晓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坚决,"至少现在不能。"

"什么叫不能说?晓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你才二十三岁,还在上学,现在怀着孕来找我,却不愿告诉我孩子父亲是谁?"

晓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哥。你为我付出那么多,而我却这样回报你。但是求你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会告诉你一切,只是不是现在。"

我看着妹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恐惧、痛苦、坚决,还有一丝我说不上来的东西。那不是我记忆中的妹妹,那是一个经历了什么可怕事情的成年人的眼神。

"你至少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我稍微软化了语气,"你知道部队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更不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该来的地方。"



晓丽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被学校劝退了,哥。他们说我这样影响学校形象,让我自动办理休学,等生完孩子再说。我租的房子也到期了,我...我实在是没地方可去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一阵钝痛从心底升起。妹妹的大学梦,就这样被打断了。这些年我拼命工作,把大部分工资都寄给她,就是为了让她能安心完成学业,有一个我没有过的未来。而现在,一切都变得如此复杂。

"孩子多大了?"我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七个月了。"晓丽小声回答。

七个月。那意味着已经很明显了,怪不得学校会劝她休学。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是不是瞒了我很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晓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想让你担心,哥。我知道你刚刚升任连长,这对你很重要。我本来打算自己处理好的,但是...但是事情变得很复杂。"

"复杂?什么复杂?"我追问道,"是不是那个男人不愿意负责?"

"不是的,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晓丽摇着头,声音哽咽,"他...他不知道我怀孕了。"

我站了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外面传来哨兵的脚步声和远处战士们的说笑声,提醒着我们身处何地。这里是军营,是有严格纪律的地方,妹妹的到来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下午我回连队的时候,已经有战士们在背后窃窃私语了。

"晓丽,你知道你这样来找我,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我最终停下脚步,低声说道,"我刚刚升任连长,正是关键时期。部队里的人议论纷纷,这对我的影响很大。"

我本来不想说这些,但是话一旦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晓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对不起,哥,我不应该来找你的。我明天就走,我不会连累你的。"

看到妹妹这样,我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了她:"晓丽,你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刚才说我给你带来了麻烦。"晓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只是...只是一时着急。"我轻轻地把她扶回床边坐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的。"

晓丽扑进我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嚎啕大哭起来。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肩膀的颤抖,心里五味杂陈。窗外,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了脸,洒下一片银色的光芒。

"哥,我害怕。"晓丽在我怀里小声说道。

"别怕,有我在。"我轻声安慰她,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晓丽的哭声渐渐平息。她靠在我肩膀上,慢慢地睡着了,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放下所有防备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月光下,我独自一人站在营区的小路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月光下形成一团模糊的云,又随风散去。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将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04

第二天一早,刚到连部,我就被通知政治指导员要见我。

刘指导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平时和蔼可亲,但在原则问题上从不含糊。他请我坐下,递给我一杯茶,然后开门见山地问:"明昊,昨天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你妹妹?"

我点点头:"是的,刘指导员。她有些个人问题,暂时来我这里避一避。"

"她好像怀孕了?"刘指导员的目光锐利地盯着我。

我的手紧紧握住茶杯,感受着杯中的热气:"是的,具体情况我还在了解中。"

刘指导员叹了口气:"明昊,我理解你对妹妹的关心,但是你知道的,军营不是女眷该来的地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前两天你刚升任连长,这件事已经在连队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有些战士说,你妹妹未婚先孕,会影响连队形象。"

我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头顶:"刘指导员,我妹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请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件事会影响到你的威信,明昊,"刘指导员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新任连长,正是树立威信的关键时期。前段时间你的表现很好,团里领导对你很看重。千万不要因为家务事影响了前程。"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刘指导员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会影响我在连队的形象和威信。但晓丽是我妹妹,我不能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她。

"明昊,我不是让你赶走你妹妹,"刘指导员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但是你需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最好是找出孩子的父亲,让他承担责任。如果确实有难处,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地方上的亲戚,看能不能暂时收留她。"

我点点头:"谢谢刘指导员的关心。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走出政治指导员办公室,我心里的重担更重了。晓丽不愿说出孩子父亲是谁,我又能怎么办呢?最关键的是,她为什么这么害怕?是什么让她连最亲近的哥哥都不愿意告诉?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在连队忙碌,晚上回去陪妹妹聊天。我试图从各种角度引导她说出实情,但每次话题一转到孩子的父亲,她就会闭口不谈,有时甚至会突然哭起来。

与此同时,连队里的议论越来越多。有人说我妹妹是被什么大人物抛弃了才会这样;有人说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甚至还有人猜测孩子可能是我的,只是用"妹妹"作为掩饰。这些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悄悄爬行,最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每当听到这些,我就感到一阵愤怒和无力。我想为妹妹辩解,但我连真相都不知道,又怎么辩解呢?

终于,在妹妹到来的第五天,我决定要和她摊牌。

晚上,我买了一些她爱吃的水果,回到她住的小房子。晓丽的气色比前几天好了一些,至少不再那么憔悴了。

"晓丽,今天我们必须谈谈,"我放下水果,直接切入主题,"你必须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晓丽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

"晓丽,你知道吗?连队里已经有人开始传闻了,说你是被什么大人物抛弃了,甚至有人说...说这个孩子是我的。"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刚刚当上连长,这些流言对我的影响很大。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晓丽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那你告诉我实情吧,"我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孩子的父亲不愿意负责?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但你必须告诉我真相。"

晓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保证,很快就会告诉你一切。"

我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周连长,团部通知,明天师长要来连队视察!"是通讯员小赵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师长要来视察!这可是大事,尤其对我这个新任连长来说,第一次迎接师长视察,关系到未来的评价和发展。

"知道了,马上回去准备。"我大声回应,然后转向妹妹,"晓丽,明天师长要来视察,你最好这两天不要出门,就在房间里休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晓丽点点头:"我明白了,哥,你放心吧。"

我匆匆离开了妹妹的房间,心里却始终放不下。明天的视察至关重要,我必须确保一切完美无缺。但妹妹的事情,也不能就这样悬而未决。

走在回连部的路上,夜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清凉。我抬头望向星空,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明天,将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05

第二天一早,整个连队都忙碌起来。战士们打扫环境、检查内务、整理装备;各班排长督促检查,确保所有细节都符合要求;我和指导员则反复确认各项准备工作,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视察定于上午十点开始,但我从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亲自巡视每一个角落,检查每一个细节。九点半,我回到连部,换上了新发的军装,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和帽子。作为新任连长,这是我第一次接受师长视察,我希望给师长留下一个好印象。

九点四十五分,通讯员小赵跑来报告:"周连长,师长提前到了,现在已经在营部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叫上指导员和几个排长,向营部跑去。按照原计划,师长应该是十点才到达的,这提前到来打乱了我的部署。

然而,就在我们快到营部时,小赵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周连长,师长说他想先到你们连队看看,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没等我回应,小赵又补充道:"哦,还有,师长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随行人员。"

这就更奇怪了。按照惯例,师长视察时通常会带着参谋、警卫等人员,怎么会一个人提前来?

"你们先回连队准备迎接,我去营区门口等师长。"我对指导员和排长们说,然后独自朝营区大门方向走去。

营区的小路上,阳光明媚,几棵老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远处,几个战士正在打扫落叶。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有序,但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心跳停止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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