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来和宁德时代两大头部玩家联手，换电市场的野蛮生长即将结束。3月18日，蔚来宣布已与宁德时代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根据协议，双方将通过构建覆盖全系乘用车的换电网络、统一行业技术标准、深化资本与业务合作，提供更高效的能源解决方案。目前，通过替换电池实现快速补能的换电模式，正成为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又一风口。然而，由于标准不统一、基础设施建设成本较高等因素影响，换电市场长期处于碎片化竞争格局。业内人士认为，蔚来与宁德时代两大换电巨头官宣合作，拟通过"双网并行"模式，实现换电网络的深度融合，同时也将破解行业技术标准化难题。
双网并行
2022年，宁德时代全资子公司——时代电服推出换电服务品牌"EVOGO"以及组合换电整体解决方案，宁德时代正式入局换电市场。"EVOGO的‘巧克力换电块’可适用于从A00级到B级、C级的乘用车以及物流车。"宁德时代相关人士介绍。随后，时代电服宣布与多家车企达成合作。而在"组团"征战换电"江湖"2年后，宁德时代突发消息称，将与换电市场另一头部玩家蔚来联手布局换电市场，随即引发关注。
根据协议，双方将基于全球汽车产业转型升级趋势，发挥双方在相关领域所拥有的技术、管理、平台、品牌资源等优势，旨在打造全球规模最大、技术最领先的乘用车换电服务网络，同时深化换电网络共享，推动换电服务的普及与升级。除战略合作外，双方还将在资本层面进行合作。据了解，目前宁德时代正推进对蔚来能源不超过25亿元的战略投资，以进一步巩固双方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2024年，蔚来发布全新品牌——firefly萤火虫，首款车型将于2025年正式上市。"firefly萤火虫品牌后续开发的新车型，将适时导入宁德时代巧克力换电标准和网络。"宁德时代相关人士透露，双方换电网络将采用"双网并行"模式，共同为换电车主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换电体验，进一步提升纯电出行的便利性。
早在2024年3月，宁德时代与蔚来就推动长寿命电池研发创新签署框架协议。对于此次双方再次联手，在外界看来，宁德时代与蔚来的联手能够迅速扩大并完善换电网络。
2020年5月，换电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同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21—2035年）》提出，鼓励开展换电模式应用。2023年12月，在全国工业和信息化工作会议上，工信部明确2024年支持新能源汽车换电模式。在利好政策与市场需求下，处于风口期的换电模式吸引众多企业入局。"电池占整车成本比例过高，间接导致电动汽车售价偏高。在高成本下，‘换电’模式成为解决方案之一。"一位车企内部人士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换电模式能实现多用户共享，电池退役后也可梯次利用，具有可持续发展的市场潜力。
扩圈减压
蔚来与宁德时代联手的背后，也来自换电业务的压力。
据统计，新能源汽车市场发展初期，国内建设一座换电站的成本高达800万元（连站带电池），目前也需要近500万元，其中电池成本约200万元。
2018年，蔚来首座换电站落地深圳，五年来蔚来不断扩充换电网络。数据显示，目前蔚来已累计建成3172座换电站，布局近1000座高速公路换电站，连通全国超700座城市，实现全国主要城市间高速换电网络建设。"蔚来将持续加密和完善换电站布局。"蔚来相关人士透露，将在2025年6月30日前，完成包括北京、上海、广东等在内的14个省级行政区、超1200个县级行政区换电县县通。
从规划上看，蔚来持续扩张换电网络。然而，高研发投入、高成本换电站布局，也被外界认为是蔚来至今未能实现盈利的原因之一。蔚来副总裁沈斐曾表示："上海换电业务一天的订单量高达9000单，马上要接近1万单，目前在上海的绝大部分地区，只要能建换电站肯定是挣钱的，非常接近盈亏平衡点。"这意味着，蔚来想要盈利便需继续投建换电网络。同时，入局换电市场后，宁德时代也在加大换电网络建设，同样需要高成本的投入。
据东方证券测算，换电站达到盈亏平衡点的利用率约20%，即每站每天需服务88次才能勉强不亏本。"换电站想要盈利，除持续布局网络外，还要提高使用率。"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专家委员会成员颜景辉认为，想要进一步打开市场，需要找到快速铺设网络与提升使用频次的平衡点。而相比私人用车领域，高存量并拥有频繁、快速补能需求的运营车辆成为突破点。
为此，2024年，吉利与蔚来签署换电战略合作协议。根据协议，吉利和蔚来将通过"共投、共建、共享、共运营"模式，携手打造"私家车"和"营运车"两大换电标准体系，蔚来也首次涉足B端营运车换电市场。在外界看来，庞大的营运车需求将进一步提升换电站利用率。同时，宁德时代选择绑定滴滴强势扩圈。据统计，滴滴活跃用户高达4.11亿、司机用户近2000万，庞大的出行市场供需存量客户，让其拥有巨大的B端网约车需求。宁德时代相关人士表示："公共出行市场具有用户基数大、补能频次高、时效性要求强的特点，是换电服务最具价值的应用场景之一。"这意味着，"网约车市场""提升资源利用率""快速规模化铺设换电站"成为本次宁德时代官宣与滴滴合作的关键点。
在颜景辉看来，为尽快铺开市场，无论蔚来还是宁德时代都通过切入运营车市场为换电站跑量，以提升使用率进而实现盈利。各自的换电车型数量提升后，彼此网络如何进一步扩大并提升使用率，网络共享成为解决方案。双方合作后，蔚来和宁德时代的换电站都将面向更大的用户群体，提升换电站使用率，将加速换电站向着盈利迈进，同时双方共同投入也将快速扩充网络布局。
破解标准统一难题
开源证券研报显示，2025年我国电动车换电产业市场规模有望达到1334亿元，其中换电站设备、动力电池、运营环节市场规模分别为164.4亿元、255.5亿元和914.1亿元；2023—2025年复合增速分别为70.7%、94.5%、91%，换电产业链各环节有望实现高速增长。
面对换电市场巨大的增量空间，各企业所面临的问题除盈利外，如何统一换电标准也成为关键。换电模式推出以来，一直存在换电安全、换电接口等标准不统一的问题。为此，汽车行业曾呼吁，要进一步完善充换电等基础设施标准，明确车电分离管理细则和快充快换等技术标准。要避免不同规格的补能设施重复建设以及充换电接口互不兼容等问题。
目前，部分省市均将推动换电标准统一提上日程。其中，成都发布《交通基础设施施工设备的充换电技术标准》，包头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组织通过了地方标准《电动中重卡共享换电站建设及换电车辆技术规范》的审定。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张永伟表示，当前中国新能源乘用车的渗透率已超过50%，为稳住发展优势的产业基础，需要加强政策交流与行业协同建立标准层面的互认机制。
而作为换电市场的两大巨头，宁德时代与蔚来的合作也将破解换电标准统一的难题。在本次双方签署的协议中提到，响应国家新能源汽车发展战略规划，双方将在统一电池标准的基础上，深化换电网络共享，推动换电服务的普及与升级。"双方将联合推动换电技术国家标准的制定和推广，促进跨品牌、跨车型电池兼容。"蔚来相关人士表示，双方将共同构建"电池研发—换电服务—电池资产管理—梯次利用—材料回收"全生命周期闭环，助力新能源汽车全产业链安全降本增效。
在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副秘书长刘永东看来："换电标准统一的前提是企业之间要达成共识。特别是在乘用车领域中，更多企业在商业上开展合作，是有利于推动换电标准统一的基础。"
事实上，早在双方合作前，蔚来和宁德时代便已关注换电标准统一的问题。宁德时代进入换电市场初期时曾表示，"巧克力换电块"可适配全球80%已经上市以及未来三年将上市的纯电车型，车企不需要调整底盘，只需要开发适配"巧克力换电块"的换电支架。2024年，长安、吉利、江汽集团、奇瑞汽车、安徽国资相继被拉进蔚来"换电群"，无疑也想通过扩大使用量来抢夺标准话语权。业内人士表示，此前宁德时代与蔚来各自为战，欲通过急速扩张抢占市场话语权，以成为标准未统一的制定者。但随着市场发展双方布局逐渐完善，此时双方的合作能够更快地推进行业标准统一，可能将结束换电市场的混战局面。
北京商报记者 刘晓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