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1章

“师兄,你真的决定要跳下昆仑台,从此做个肉体凡胎的凡人了吗?”

秦逐鹿勾唇一笑,看向面前满眼担忧的小师弟。

“小杜仲,难道继续留在这昆仑山,我就能是个仙人了吗?”

小师弟杜仲下意识想劝秦逐鹿再试试,再等等,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天道垂怜,会有让他超凡入仙的转机出现呢。

可他要张嘴时,却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与师兄长得一般高了。

明明他初入昆仑山时,个子还不到秦逐鹿的膝头。

要说的话最后变成了沉默,杜仲红着眼眶抱住秦逐鹿,“师兄,杜仲舍不得你。”

“可我也同样知道,师兄在这昆仑山待的不快乐,圣女她……”

在察觉到秦逐鹿情绪不高后,杜仲及时止住了话。

“总之师兄,七日后的昆仑大宴上,我会和其他师弟师妹们一起,帮师兄回到凡间的。”

秦逐鹿抬手揉了揉杜仲的发顶,含笑着道谢,“好,那就多谢杜仲了。”

他们又说了些话,直到杜仲的每日修行时间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匆匆离去。

看着杜仲御剑飞行的背影,秦逐鹿低下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

那是一把极好的剑,剑出鞘后泛着凛冽的光。

那是圣女送给他的,是她亲手打造的,一把凡人能用的好剑。

不光是剑,就连秦逐鹿身上穿的戴的,也都是圣女亲手挑选的。

整个昆仑山上的修士都觉得荒谬又可笑,他秦逐鹿一个十五年都无法超凡的废物,凭什么能得到圣女的爱。

五年前,高高在上的圣女第一次跌下凡尘,跪在长老殿三天三夜,只求能与秦逐鹿结为伴侣。

是的,是伴侣,而非道侣。

因为秦逐鹿是个在昆仑山待了十年,都无法超凡修真的凡人废物。

所有人都说圣女疯了,竟然为了秦逐鹿那点微不足道的付出,选择忤逆长老殿的三十三位长老。

他们说圣女爱惨了秦逐鹿,为他失去理智,为他不顾一切。

甚至在一个月之前,秦逐鹿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以为自己有天底下顶顶好的伴侣,不染尘埃的昆仑圣女,愿意为他这个普通的凡人折腰。

然而在后山看到的画面,无情击碎了秦逐鹿的幻想。

永远都是清冷自持的圣女,在无人窥见的角落,掐着合欢宗男修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他们吻得激烈,耳鬓厮磨间,身上的衣服散落一地。

圣女情到浓处的嘤咛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传到了秦逐鹿耳朵里。

“圣女……你好香!”

其实直到那时,秦逐鹿都觉得自己是撞见了什么登徒子,借着圣女的名号诱骗情窦初开的男修士。

虽然打扰别人的好事不太道德,但秦逐鹿还是想了想,皱着眉上前。

然而他的脚步还未迈出,就听见男人的下一句嘶吼。

“清……清韵!”

秦逐鹿的身形猛地颤了颤。

清韵,男人嘴里呢喃的名字,是清韵……

仿佛是为了验证秦逐鹿的猜想,下一秒,圣女对男修的呼唤有了回应。

她动作更主动了,让男人的身体耸动的越发激烈。

她话语轻佻又恶劣地说道,“比起清韵,我更想在此刻听到别的称呼。”

第2章

秦逐鹿是浑身颤抖地回到照雪殿的。

他昏昏沉沉地睡下,睡梦中浑身起了高热,意识不清地说了很多胡话。

等他醒来,便发现圣女裴清韵坐在床榻边,担忧地看着他。

“逐鹿,你身体不舒服为何不差人告诉我一声,倘若我知晓了,你何苦受这份罪。”

虽然裴清韵是至高无上的圣女,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清洁术就能让秦逐鹿浑身干爽,但她还是亲自拿起手帕,耐心地擦拭秦逐鹿额头上的汗珠。

她一边擦,一边轻轻拍着秦逐鹿的背。

“逐鹿,你是做噩梦了吗?”

“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

秦逐鹿这才后之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脊背冷汗岑岑,连传说中水火不侵的云锦衣衫都打湿了。

抬头对上裴清韵关心的眸子,秦逐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

即使在睡梦中,裴清韵和合欢宗男修交叠缠绵的身影也始终挥之不去,如影随形地缠着秦逐鹿。

梦里,他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识趣地悄声离开。

而是撞破了他们的纠缠,直接走了上去。

“娘子,你为何要背着我去和别的男人私会,当初你分明说过的,此生只会爱我一个人。”

他看到梦中的自己说得笃定,眼中全是对裴清韵的失望和寒心。

可是被他撞破私情后,裴清韵却不慌不忙,反而抬眸看向他,有些讥讽地笑了。

“秦逐鹿,我是说过此生只会爱你一个人……”

秦逐鹿急切地接话,“那你为何还要和别的男人私会!”

裴清韵嘴角讽刺的弧度扩得更大了,她似笑非笑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秦逐鹿,然后在他惊疑不定的注视中,幻化出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中人的容貌毫无防备地映入秦逐鹿的眼帘。

他倏然睁大了眼眸,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却发现镜子里的人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动作。

他瞪眼,他惊讶,他张嘴,他惶恐。

原来他和镜中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叟,竟是一个人。

裴清韵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秦逐鹿,我说过此生只爱你一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秦逐鹿愣愣地瞪大眼,他有预感裴清韵接下来的话会很难听,他害怕地捂住耳朵蹲下身子,不愿意继续听。

但裴清韵的话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秦逐鹿,你是人,我是仙。”

“凡人碌碌一生不过几十年,仙人却与天地同寿,谈笑间过去百年千年。”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秦逐鹿,你与我,终究是云泥之别。”

裴清韵说完后便不再看他,不顾秦逐鹿泪流满面的模样,揽着合欢宗男修的腰肢离去。

路过他身边时,秦逐鹿下意识看了合欢宗男修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泪流满面。

因为那男人有一张与他相似,却比他更年轻,且能青春永驻的脸。

第3章

察觉秦逐鹿心情不好,裴清韵看向他的目光更担心了,眼中的关切仿佛化不开的浓雾,要将秦逐鹿吞噬了进去。

“逐鹿,是谁欺负你让你难过了么,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出气。”

如果让外人听到裴清韵的这番话,他们一定会不敢相信这是从高高在上的昆仑圣女口中说出的。

整个昆仑山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昆仑圣女裴清韵是何等的存在。

她天赋绝伦,她高洁孤傲,她是千年来最惊才绝艳之人。

全天下美好的词语用在裴清韵身上都不为过。

然而她这样本该完美无瑕的仙女,却沾染了秦逐鹿这么一抹尘埃。

只是因为怕秦逐鹿受欺负难过,裴清韵就能不问事情经过和是非对错,说出帮他出气的话。

秦逐鹿知道,裴清韵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做。

正如五年前,他以凡人蝼蚁的身份救了裴清韵一命后,偌大的昆仑山主殿中,三十三位长老睁开眼睛,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们问秦逐鹿,他救了圣女,想要什么赏赐。

全身精血不断流失的感觉很烂,秦逐鹿面色惨白,虚弱地瘫倒在大殿中央。

他以为自己快死了,那些尘封在心底的爱意,也再没法有机会开口了。

因此秦逐鹿大逆不道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倾慕圣女已久,想要圣女嫁给我。”

三十三位长老勃然大怒,一众昆仑弟子鸦雀无声。

秦逐鹿做好了被卸磨杀驴丢出山门的准备,却没想到,刚清醒过来的圣女撑着病躯走到了他面前。

裴清韵娇小的身影伫立在秦逐鹿身前,却为他挡住了四面八方的窥探与打量

她在他震惊的注视中跪下,朝长老们说道,“我愿嫁给秦逐鹿为妻。”

秦逐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那是时隔多年后,他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也就是在这次,秦逐鹿才彻底确定,原来裴清韵一直不曾忘了他。

垂下眼眸,秦逐鹿意味不明地低声问道,“娘子,最近你总是很忙,你有瞒着我什么事吗?”

裴清韵愣了一下,秦逐鹿没有错过她眼中划过的一丝慌乱。

她在床边坐下,也不嫌弃他身上黏腻没换干净的衣衫,伸手将秦逐鹿揽入了怀中。

裴清韵伸手抚摸着秦逐鹿的长发,说话时带着浓浓的依赖。

“逐鹿,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我们可是夫妻啊。”

“你大概是梦到不好的事情吓坏了,被噩梦影响到心情了,逐鹿莫慌,为夫今日会一直在你身边,好好地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秦逐鹿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他的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他想跟裴清韵敞开心扉地说一阵话,用平等地姿态面对面交流。

而非像现在这般,以毫无力气的姿态被她抱着,拼命地汲取那一丁点安全感。

这五年里,秦逐鹿有想过跟人倾诉,可这些话到了嘴边,说出来又显得那么矫情,不能被任何人理解。

所有人只知道他被裴清韵当做眼珠子地保护着,却不知道秦逐鹿心中积压了太多慌乱无助的情绪。

在这昆仑山上,他就像个靠寄生维持生命的菟丝子,失去了裴清韵便不能活。

从始至终,秦逐鹿都没能从裴清韵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安全感。

于是他只能一再安慰自己,裴清韵给的已经够多了,莫要不知足。

他安抚自己,凡人的一辈子很短,糊糊涂涂地一眨眼就过了,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念头打破现在的生活。

可是在撞破裴清韵和其他男人的私情后,秦逐鹿脑海中的那一根弦断裂了。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

他该下山去了。

第4章

发散的意识逐渐回笼,秦逐鹿摇了摇头,将那些记忆都甩在脑后。

那次他撞破裴清韵和别的男人私会后,他没有主动道破缘由,而是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大概是心虚了有意回避,裴清韵并没有追问下去。

只是后来一连好几天,她都寸步不离地守在秦逐鹿身边,像是陪伴,又像是在赎罪。

见秦逐鹿思绪发散没心情赏花,裴清韵好看的眉微蹙。

“逐鹿,你又走神了。”

她说着自然而然地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秦逐鹿的肩上。

“这些天你经常出神,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跟我说,难不成……逐鹿哥哥也有了不想让我知晓的小心思了?”

秦逐鹿愣了一瞬。

他以为裴清韵会装傻,只当做看不见他这些天的异样。

却没想到,裴清韵会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想到他看见的那副画面,秦逐鹿索性开玩笑似得问了出来,“是啊,我只是在想我的娘子为何不愿意同我圆房。”

说着他伸出手,暗示性地勾了勾裴清韵的衣衫。

“清韵,我们圆房吧。”

这次轮到裴清韵怔愣了。

她白玉般的面孔上染了红晕,耳垂悄悄地也跟着红了一片,可她嘴里却不由分说地说着拒绝的话。

“不可!”

“逐鹿,成亲那日我们便说好的,你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和仙人结合的力量。”

“倘若为了满足一时的快感和你圆房,那我岂不是在害你,此事万万不可再提了!”

听到裴清韵的断然拒绝,秦逐鹿眼中没有动容,只有凄楚和苍凉。

他下意识想反驳。

裴清韵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他好,生怕他承受不住仙人的力道而受伤,情愿一辈子都不跟他圆房。

她把他保护得像个瓷娃娃,然后转头和别的男人共赴云雨。

秦逐鹿不觉得这是爱,只觉得这是禁锢和窒息。

他张了张嘴,但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说了一句,“好,但是清韵,你也不许和其他男人圆房。”

“你知道的,我的心很小,容不下背叛和欺骗。”

裴清韵下意识说道,“你放心逐鹿,我此生唯爱你一人,再不会把情爱分给别的男人半分。”

秦逐鹿定定地看着她,“娘子,这可是你说的。”

“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让你再也找不到。”

裴清韵看向秦逐鹿灵动的眼睛,不知为何,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一分决绝和不舍。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还没搞清楚这份情绪从何而来,再次定神时,秦逐鹿的眼神已经恢复成水汪汪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看到的那些情绪。

裴清韵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可能是过于紧张了。

以至于她堂堂昆仑圣女,都产生错觉了。

放松下来后,裴清韵自然地把秦逐鹿抱在怀里,一边抚摸着他柔顺的青丝,一边轻声安抚道。

“妾身都听相公的,逐鹿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逐鹿笑了笑。

由于从后面抱着他,裴清韵并没有看到秦逐鹿脸上莫名的表情。

他想,裴清韵真不愧是为所有人称赞的圣女啊。

言语打机锋了这么久,他到底没从她嘴里得到过一句正面的保证。

裴清韵只说了不会把情爱分给别的男人,却从没说过不会和别的男人上床。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他准备离开了。

去到一个,任凭高高在上的昆仑圣女也找不到的地方。

第5章

大概是看出秦逐鹿的闷闷不乐,从梅林回来后,裴清韵一直变着法子讨秦逐鹿开心。

她难得地带他出了昆仑山,去参加修仙界百年难得一遇的拍卖盛会。

在压轴的拍品之一,护体仙甲八宝玲珑出来后,裴清韵更是直接点了天灯,以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为秦逐鹿拍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亲手为秦逐鹿穿在身上。

“逐鹿,这八宝玲珑和你般配极了,天底下只有你能不被它的宝光压制。”

周围的男仙都羡慕的不得了,恨不得取秦逐鹿而代之。

“假如圣女是为了我豪掷千金,又亲手为我穿戴上仙甲,哪怕让我成为凡人,我也愿意!”

“据说圣女放下了自己的一身傲骨,心甘情愿跪在昆仑山三十三长老面前,只为了能嫁给这个凡人为妻……”

他们都在感叹圣女对凡人男子的郑重和深情,只有一个合欢宗的男仙不屑地讥讽出声。

“不过是个十几年都修不成仙的废物凡人,换做旁人,早就羞愧地一根白绫投胎去了!”

“也只有秦逐鹿那种自甘下贱的废物,才会舔着脸留在仙门,巴结在圣女身边享受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这话说得尖锐又刻薄。

“柳若风,你这话也太难听了,没由来和秦公子过不去。”

有看不过去的男仙和柳若风产生了口角,这边的动静引来了许多仙人的侧目。

其中自然也有秦逐鹿。

只是在看清楚合欢宗男仙的面容后,秦逐鹿怔住了。

原来,这柳若风竟然便是那日和裴清韵在野外苟合的合欢宗男修。

甚至在接触到秦逐鹿投来的目光后,柳若风极为傲慢又挑衅地,朝秦逐鹿身边的裴清韵抛了个媚眼。

秦逐鹿的脸色当场变得煞白。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不属于自己,整个人的灵魂都要升空,就那么僵硬地坐着,不知该不该转头去看裴清韵的反应。

还好下一秒,裴清韵冷哼一声,轻轻抬手。

柳若风脸上得意的表情瞬时僵住了,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整个人痛苦地跌到地上,来回打滚不断哀嚎。

柳若风的声音痛苦极了。

“圣女,求圣女饶命,求求圣女高抬贵手,饶了小仙吧!”

“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求求圣女饶了我!”

剧痛无比的身体让柳若风顾不得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当场跪了下去,不住地朝着裴清韵磕头。

“求求圣女,求求圣女……”

裴清韵冷然出声,“你道歉的对象,应该是本圣女的夫君。”

柳若风眼中划过一抹怨毒,但他绝不敢让裴清韵察觉。

他把头埋得更低了,转过来朝秦逐鹿拼命地磕头。

“秦公子,秦少爷,我再也不敢冒犯你了,求你饶了我吧!”

“你就是天上的云,我不过是地上的土,我再也不会出言诋毁你了!”

眼见柳若风把头都磕破了,鲜血流了一地,秦逐鹿终是没说什么,让裴清韵解除了惩戒。

裴清韵拥着他离开时,四周都是艳羡抽气的声音。

秦逐鹿心里也以为,遇上这件事,裴清韵和柳若风只怕是不会再厮混到一起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

当晚,睡在他旁边的女人便没了身影。

第6章

秦逐鹿半夜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靠外一侧的床榻。

没摸到令他熟悉的身体触感,反而摸到了满床的冰凉。

秦逐鹿的心也跟着凉了下去。

他明白,从冷下去的温度看来,裴清韵已经离开许久了。

惺忪的睡意在一瞬间全无,秦逐鹿披上外衣,下意识想去找裴清韵。

但当他半只脚踏出房门时,他又猛然想起来,这昆仑山上到处都布满了禁制,要用仙术才能打开。

除了圣女裴清韵的洞府,偌大的昆仑山,他秦逐鹿竟是哪里都去不得。

就像裴清韵带他去的梅林,离了她的仙术开路,秦逐鹿只能站在外面望而却步。

月光洒落在堂前,秦逐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怔怔地笑了笑。

他转身就要进屋,全当没发现今夜裴清韵的离去。

可在关门的那一刻,一声女子的嘤咛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秦逐鹿猛地回头,下意识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却在看清那地方是何处时,眼睛倏然瞪大。

秦逐鹿不由自主地朝那边走去,悄悄站在门口,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裴清韵衣衫整齐地在高堂上坐着,任由柳若风跪在地上亲吻她的脚尖。

兴到浓处时,她甚至用白玉般的小脚踩住柳若风的口鼻,故意不让他呼吸。

柳若风被她折腾的浑身发软,脸上红晕一片,口中喘息连连地求饶,“圣女,求您疼我……”

回应他的,却是裴清韵更加恶劣的折磨。

柳若风当即哼了出来,那声音中半是痛苦,半是掩饰不住的快感和愉悦。

他伸出双臂,环绕在裴清韵的肩头。

“圣女,白日您那么不给小仙颜面,到了晚上又拉着小仙厮混,这天底下怎么又您这般恶劣又不负责的女人!”

面对柳若风娇嗔般的指责,裴清韵只是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惩罚似的用力吻了下去。

隔得很远,秦逐鹿看不清裴清韵眼中的情绪。

他只听到她说,“你最喜欢的,不就是本圣女这般折磨你的时候么?”

“不服气,也得给本圣女忍着。”

柳若风笑得春风得意,主动抬起头加深了这个吻。

屋内的云雨还在继续,屋外的秦逐鹿早已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地想要离去。

他艰难地抬起脚步,转身时没看清楚脚下的石头,猛地被绊倒在地,摔了一跤。

寂静的深夜里,他跌到的动静有些大,引起了屋中人的警觉。

柳若风尖叫一声,惊慌地躲在裴清韵身后。

裴清韵立刻站起身来,朝着门外厉声喝道,“何方宵小,给本圣女滚出来!”

她的声音里带了仙术震慑,作为被针对的对象,秦逐鹿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裴清韵施展神识探查,感受到附近并未有灵力波动后,奇怪地皱了皱眉。

柳若风又在后面攀上了她的肩膀,“或许是什么猫儿鸟儿吧,既然无人,圣女莫要负了好时光……”

裴清韵想起平日里秦逐鹿惯会捡些未开灵智的小猫小狗回来玩,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下来,眼中划过温柔的笑意。

她嘴角轻勾,说话声都变得愉悦。

“嗯,言之有理。”

屋内的暧昧喘息复又响起,不时伴随着床架和桌椅的吱呀声。

情到浓处时,柳若风朝门外看了一眼。

秦逐鹿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刚站起来的身子踉跄着又摔倒。

背对着他的裴清韵听到,刚要回头查看,就被柳若风挺起身子亲了上去。

他喘息中带着颤,尾音勾人。

“不过是个没灵力的畜生爬过去了,可不值得圣女浪费时间,圣女还是先喂饱小仙吧……”

裴清韵愉悦地笑出来,“小贱奴,到时候莫要哭着求饶。”

黑漆漆的夜晚,只有裴清韵和柳若风在的屋里有点点灯光。

秦逐鹿用手在地上摸索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全身力气,怎么都站不起来。

最后,他只能凄惨一笑,手脚并用地狼狈爬回了冰冷的房里。

第二日一早,裴清韵刚一回来,就撞见秦逐鹿在洗沾了血迹的衣服。

她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说话时都带上了急促。

“逐鹿,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秦逐鹿摇摇头,“我没受伤,是昨晚打碎了碗,划到手指了。”

裴清韵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抱起他来,不让秦逐鹿的手指沾这些冷水。

她施了个除尘术,带血的衣服瞬间变得干净如新。

正要说话时,她突然又注意到秦逐鹿身上的八宝玲珑有些破损,熠熠生辉的流光变得黯淡。

裴清韵刚放下的心又悬了上去。

“鸾、逐鹿,你的八宝玲珑甲何时破了,怎么没告诉我?”

秦逐鹿也怔住了。

他立刻意识到,昨晚应该是仙甲自动护主,这才让自己在裴清韵的震慑下只是吐了血,而不是被当场震死。

想到这里,他故意看着裴清韵的眼睛说道。

“我也不明白,昨晚睡前还好好的,今早起来便莫名其妙的破损了,娘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对了娘子,我醒来时你不在,莫非是昨晚昆仑山进了贼人,你连夜敢去捉拿了?”

裴清韵愣了一下,旋即忙不迭地点头,“正是如此,昨晚有弟子前来通报,我不想让你担心,便没叫醒你。”

秦逐鹿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这仙甲大概也是为了保护我,才让那该死的贼人弄破了吧。”

“真是多亏了娘子为我拍下的这件仙甲,否则昨晚我恐怕是命丧黄泉了。”

秦逐鹿特地表现得担心又害怕,话说完时,脸上已经挂满了后怕。

裴清韵看到他这幅脆弱的模样,心里瞬间疼得不得了。

她连忙把秦逐鹿扶进里屋,让他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手受伤了更不能为这些琐事烦忧。

这番话说得漂亮极了,任谁听了都挑不出毛病,只觉得裴清韵不愧是全昆仑最疼惜伴侣的娘子了。

可秦逐鹿却在心里冷笑。

裴清韵表现得再嘘寒问暖,也掩盖不了她如今心不在他身上的事实。

毕竟自成婚以来的五年里,只要他有一点磕碰,裴清韵都一个不落地牢牢检查。

那些磕碰到秦逐鹿的东西,会被裴清韵立刻用法术毁掉,生怕他再次划伤了疼。

秦逐鹿生日的前一个月,不管裴清韵再忙,她都会推掉手上的所有事物,一心一意地为秦逐鹿操办生辰宴。

但如今,裴清韵却不会记得这些了。

明明秦逐鹿的手指完好无损,她却信了他的随口敷衍。

明明他的生日就在三天后,可裴清韵只和他说着三日后的昆仑宴,全然忽略了他看向她的失望眼神。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三日为夫会很忙,应该是没时间陪逐鹿了。”

裴清韵拉着秦逐鹿的手说了很久,在要说的都交代完后,才发现原本温柔的男人此刻清清冷冷的,全然没有要搭话的意愿。

她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逐鹿……”

担忧的话还未问出口,秦逐鹿就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朝她笑了笑。

“怎么了娘子,我在想让你从昆仑宴上带什么珍奇异宝回来呢,想要的东西有好多呀,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说了。”

骤停的呼吸又恢复过来,裴清韵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大手揽住秦逐鹿的腰肢,在他面若桃花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逐鹿若是想要,妾身把整个昆仑宴上的奇珍异宝都给你带回来。”

秦逐鹿笑着看向裴清韵的眼,摇摇头拒绝,“哪里能这般自私,总想着坐享齐人之福。”

“我啊,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只想要我喜欢,也只独属于我的那一件。”

“倘若这东西打上了别人的痕迹,那我便不稀罕要了。”

裴清韵看着秦逐鹿的好看的眼睛,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秦逐鹿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推着她往外走,“好了娘子,你快去忙你的吧,昆仑山大宴还需要你这个圣女安排呢,再晚点出门,长老们又要来管我要人了。”

裴清韵张了张嘴,“那逐鹿,你在家乖乖等我,三日后昆仑宴结束,我定然空出一整月的时间,陪你游山玩水,赏花打猎。”

秦逐鹿笑意盈盈地点头,“一言为定,我在家等你。”

裴清韵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有顾忌地转身离去。

第7章

说是为了筹备即将到来的昆仑宴,但秦逐鹿清楚,裴清韵其实是陪柳若风去了。

甚至他和他们,不过是一墙之隔。

昨天夜里,秦逐鹿回到房间后久久不能入眠。

他以为自己会一个人枯坐到天亮,却没想到后半夜时,等来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柳若风堂而皇之地进来,在秦逐鹿对面坐下。

他故意维持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让秦逐鹿看得清楚他满身的爱痕。

“秦逐鹿,我如果是你,早就识相地收拾包袱滚蛋了,而不是以凡人废物的身份霸占着圣女夫君的身份。”

秦逐鹿是个凡人没错,但也并不代表着他能容忍小三找上门挑衅。

刚要出言呵斥,柳若风却看着他笑了。

“你不会以为此时叫了圣女进来,她就能站在你这一旁吧?”

“倘若真是如此,那为何白天圣女在人前斥责了我,晚上又和我缠绵在一起?”

“秦逐鹿,圣女不过是为了还你曾经的救命之恩罢了,你以为像她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真的在乎和爱一个蝼蚁吗?”

不等秦逐鹿反驳,柳若风撕扯开自己的衣裳,让他看到更多红红的手指印。

柳若风勾唇笑了,“秦逐鹿,爱和欲是分不开的,如果圣女真爱你,她早就碰你了,而不是在我身上肆意缠绵。”

“你看这里,是圣女掐着我的腰肢,用鞭子抽打时留下的。”

“还有这里,是圣女情到深处,用指甲印撕扯留下的。”

“秦逐鹿,你应该很羡慕吧?”

“毕竟成婚五年,圣女从未像碰我一样,碰过你这个蝼蚁!”

秦逐鹿张了张嘴,他有很多话想拿出来反驳柳若风。

可他刚要开口时却发现嘴里有点咸。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泪流满面。

亲眼见到秦逐鹿的无声溃败后,柳若风得逞地笑了,临走时,他也没忘了丢下一句。

“秦逐鹿,你不必不相信,在圣女心里我就是比你重要。”

“你看着吧,从明日开始直到昆仑宴,这三天,圣女都会陪在我身边。”

一阵风过,秦逐鹿瑟缩了下肩膀。

听着隔壁颠鸾倒凤的动静,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他心里清楚,这是柳若风故意撤了裴清韵设下的禁制,让他听到他们云雨的声音。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裴清韵果真如柳若风所说,丢下他,去到了柳若风身边。

所以该离开了。

秦逐鹿脸上挂着笑意,开始收拾下山的东西。

第8章

裴清韵送给他的东西,秦逐鹿都不想带走。

但下山的路很长,在昆仑山与世隔绝了十五年,他不得不慎重准备一些。

于是秦逐鹿翻找开了自己当初上山时的行李。

裴清韵和柳若风厮混的第一天,秦逐鹿找到了曾经的玉佩和金印,上面写明了他在尘世间的身份。

裴清韵和柳若风苟合的第二天,秦逐鹿往包裹里塞满了铜钱和盘缠,方便他下山后住宿和吃饭。

裴清韵和柳若风缠绵的第三天,秦逐鹿开始练剑,把在昆仑山上学到的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

剑锋收起时,杜仲带着一群小师妹师弟们赶来了。

他们看到秦逐鹿收势时挽出的剑花,纷纷发出惊叹,“逐鹿师兄,你的剑法也太厉害了吧!”

“这昆仑山上,若只论剑法,你绝对能排进前三!”

秦逐鹿笑了笑,笑中带着这些年轻弟子们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嘴唇轻启,“我也只有这一手剑法了。”

杜仲在弟子们年级中最大,敏锐地察觉到秦逐鹿的情绪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豁达,他拉起秦逐鹿的手,笑着转移话题。

“师兄,等你下山后,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你可不能忘了杜仲啊。”

“凡间有许多好吃的,师兄,你一定要替杜仲都尝个遍呀。”

秦逐鹿笑着伸手,摸上杜仲挽起的发髻。

四目相对时,他们都有些恍惚。

秦逐鹿在感慨,当初还不到自己膝盖的小少年,如今也长得这般高,能与自己平视了。

杜仲也在感慨,七年前他上山时,陌生的环境让他惶恐不安地娃娃乱哭。

年长一些的弟子都嫌他聒噪,挥舞着拳头威胁他闭嘴。

只有师兄,耐心地蹲下身,温柔地为他擦干眼泪,然后牵着他的手,带他去看当时的大师姐练剑。

师兄指着大师姐对他说道,“看到那个御剑飞行的姐姐了吗,她是我们这一代的大师姐,是不是看上去超厉害?”

杜仲第一次见到人能在天上飞,惊讶地瞪大了眼。

秦逐鹿看他不哭了,笑着对他说道,“等你好好修炼,你也能像她一样在天上潇洒的御剑飞行。”

杜仲听完后都惊呆了,他惊喜又不确定地问秦逐鹿,“哥哥,我真的可以吗?”

秦逐鹿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鼓励。

“当然了,在这昆仑山上,我们每个人都能成仙!”

说着秦逐鹿朝天空挥舞起胳膊,大声地喊道,“是不是啊裴清韵,我秦逐鹿也一定能成仙!”

御剑飞行的大师姐听了,朝底下望过来。

对上杜仲身旁秦逐鹿的眼眸后,她温柔地点点头。

只是这么想着,杜仲便已经泣不成声。

他想,外面的那些传言一点都不可信,圣女对逐鹿师兄明明很不好。

不然的话,为何师兄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眼中都没有光了。

他哽咽地抱住秦逐鹿,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师兄,杜仲和弟弟妹妹们,送你下山。”

与此同时,铜钟敲响,仙界最重要的昆仑宴终于到来。

万众瞩目中,昆仑圣女裴清韵踏云而来。

柳若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落后两步跟着,坐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上。

而那位置,原本是属于秦逐鹿的。

秦逐鹿就这么站在下面,看着云端之上高朋满座推杯换盏,也看着柳若风弱柳扶风般倒在裴清韵的怀中,引起众仙一片惊叹。

他最后往裴清韵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在杜仲等年轻弟子的挥泪送别众,纵身跳下了昆仑台。

吾道天人应作我,何向神佛求长生。

仙人寿命何等浩瀚,岂容我这般凡人染指。

裴清韵,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人仙殊途,再也不见。

急速坠落中,秦逐鹿笑着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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