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都怪我这张嘴,非要说'咱们五一回趟老家',这不好了,弄得心里堵得慌。"我拉着老伴王兰珍的手,声音低沉地说。

那是1984年的春天,窗外的杨柳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枝条,街上的人们换上了轻薄的春装。

我叫李志明,在县一中当了三十年的语文老师,去年刚退休。

退休前,学生们都亲切地叫我"李老",一声"李老"喊了三十年,听得我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

如今和老伴儿住在县城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院墙下种着几株月季,角落里还有几畦自己种的青菜。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早上锻炼锻炼身体,中午做做饭,下午看看书,有时候老同事来串个门,日子也算充实。

只是这心里总觉得少点什么,噢,是孙子,是那个在省城刚满周岁的小外孙。

那天收音机里正播着《新闻联播》,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爸,是我,建国。"电话那头传来儿子的声音。

"哎呀,建国啊,有啥事?最近工作忙不忙?"我立刻来了精神。

"爸,单位给放五一假期,我想带丽娜和孩子回趟老家,看看您和妈。"儿子在电话那头说。

我一听,心里像灌了蜜似的,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真的?太好了!你妈一直念叨着想见孙子呢!"

放下电话,我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厨房:"兰珍,兰珍!建国他们五一要回来了!还带着小宝!"

正在择菜的兰珍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菜叶子都掉进了盆里:"真的?那咱得好好准备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兰珍忙前忙后,把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积蓄拿出来,添置了新的被褥,还换了套略显陈旧但干净整洁的窗帘。

"这孩子上次来,还是去年他结婚那会儿,可把咱家当旅馆住了。"兰珍一边擦玻璃一边说,"这回总算能好好给他们接风洗尘了。"

我点点头,想起儿子的媳妇谢丽娜,是省城机关大院里长大的姑娘,心里不免有些担忧,怕她嫌弃咱们这农村的条件。

"兰珍啊,建国媳妇是城里姑娘,咱家条件比不上人家,你可别太铺张了。"我提醒道。

兰珍白了我一眼:"什么城里不城里的,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咱们供建国上了大学,如今在省城有工作,有房子,咱们也没啥丢人的。"

"你说得对。"我笑着认同,心里又是一阵欣慰。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五一假期的第一天。

那天早上,我和兰珍早早起床,兰珍蒸了一锅香喷喷的馒头,还炖了一锅红烧肉,我则去集市上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你说他们几点能到?"兰珍已经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建国说上午十点左右吧,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八点半。

等到十点,我和兰珍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可直到十一点多,还不见人影。



"会不会路上出啥事了?"兰珍开始担心起来。

我安慰她:"大节日的,路上车多,说不定堵车了。"

正说着,一辆"上海"牌小轿车缓缓停在了院子门口。

"爸!妈!"儿子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我和兰珍赶紧迎了上去,只见建国从车上下来,他身后是媳妇谢丽娜,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

那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两只小手在空中乱舞,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可见到我们这两张陌生的老面孔,却又躲进了妈妈怀里。

"爸,妈,路上堵得厉害,咱们来晚了。"建国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兰珍接过孙子,眼里都是笑意,"哎呀,这孩子长这么胖,真好看!"

"一路上哭闹不停,可累死我了。"谢丽娜勉强笑了笑,随即皱眉道,"这儿怎么这么热?有没有电扇啊?"

我心里一紧,赶忙说:"有有有,屋里有。"

转头看兰珍,她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进了屋,谢丽娜环顾四周,目光在陈旧的家具和略显老式的装修上停留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

我心里暗叹一声,这姑娘大概是习惯了城里的条件,看不惯咱们这乡下的老房子。

兰珍忙着张罗午饭,我则陪着建国和谢丽娜坐在客厅里聊天。

"爸,您和妈退休后过得怎么样?身体都好吧?"建国关切地问。



"好着呢,我每天早上去河边跑步,你妈跟着跳跳广场舞,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我笑着回答。

谢丽娜抱着孩子,一边给他擦口水,一边问:"这屋子好像挺旧的,你们怎么不换套新家具?"

我一时语塞,建国赶紧打圆场:"爸妈这一辈子勤俭惯了,啥东西能用就不换。"

谢丽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嫌弃我看得一清二楚。

午饭时,兰珍摆了一桌子菜,有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她拿手的糖醋排骨和小米粥。

眼看小孙子坐在谢丽娜怀里直流口水,兰珍笑着夹了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来,让小宝尝尝奶奶做的肉,可香了。"

"妈!"谢丽娜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孩子才一岁,不能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容易积食的!您这老观念得改改了。"

兰珍的筷子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赶紧打圆场:"对对对,兰珍,现在育儿讲究科学,咱们老观念得改改。"

兰珍尴尬地收回筷子,低头扒饭,不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只有建国时不时说几句单位的新鲜事,勉强缓和着气氛。

那顿饭吃得我心里直打鼓,看着兰珍黯然的神情,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晚上,我们把主卧让给了年轻人一家,自己住到了小屋。

临睡前,兰珍叹了口气:"志明,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落伍了?现在的年轻人,观念和咱们差得太远了。"



我拍拍她的手:"时代不同了嘛,咱们得慢慢适应。"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些不是滋味。

夜里,小孙子哭闹起来,哭声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

兰珍穿着睡衣就要出去,被我一把拉住:"人家年轻人有自己的育儿方式,咱别多事。"

"可孩子哭得那么厉害..."兰珍担忧地望着门外。

隔着墙,我们听见谢丽娜轻声哄着:"宝宝乖,自己睡,妈妈就在旁边。"

小家伙却哭得更厉害了。

"让我抱抱他吧,也许是不习惯环境。"兰珍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不用了,妈。"谢丽娜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现在育儿讲究让孩子养成自己入睡的习惯,抱多了反而不好。您这一代人的老观念该改改了。"

兰珍回到床上,眼圈有些发红:"这孩子哭得我心疼。咱们带建国的时候,他一哭我就抱,从来没让他哭过。"

"时代不同了。"我只能这样安慰她,心里却也不是滋味。

在我们那个年代,孩子哭了,第一反应就是抱起来哄,哪管什么"自主入睡"的规矩。

第二天一早,我和兰珍起得很早。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公鸡已经打了第一遍鸣。

兰珍说要做些可口的早餐,特意蒸了鸡蛋羹,说是孩子容易消化。

她还和了面准备擀面条,动作轻巧利索,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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