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母亲忌日那天,我换上了一袭白色的长裙。
七岁的蒋星蓝手持一柄锋利的剪刀,朝我扑过来,
他迅速剪破我的裙摆,随后将整桶油漆泼到我身上。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你居然穿着这么晦气的衣服,难道忘了她讨厌白色吗?”
蒋星蓝的话语尖锐而残忍,
我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他们心中最珍贵的位置只留给那个已逝的女人。
我皮肤上因油漆过敏而生起红疹,双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
看着眼前这位我精心养大的孩子,我只觉得无比疲惫,
“如你所愿,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1
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弄得我全身上下都粘乎乎的,这感觉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蒋星蓝冷笑一声:
“活该,这张脸最好直接坏掉。”
“你这个狡猾的人,以为把自己整成我妈的样子,让别人夸你像我,就能占我妈的位置吗?做梦吧!”
他的眼神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好像受到了多大的羞辱一样。
这种情况我见得太多了。
只要有人提到蒋星蓝的脸看起来并不像他那位去世已久的母亲,反而越来越像我时,他都会爆发脾气。
以前每次看到他这样,我都会安慰他,说他是蒋家的后代,跟我长得像是因为长期相处造成的误会。
可是今天,我真的提不起劲儿,也太累了。
我轻轻皱了下眉头:
“谁说我做整容了?你天天看着你妈妈的照片睡觉,她跟我到底像不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要是你不相信,我们可以找医生来查一查,你想听真的结果吗?”
蒋星蓝先是愣住了,接着脸色憋成了红色,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叹了口气,我回到了房间,发现菲佣已经在浴桶里为我准备好了洗澡水。
没想到刚踏进去,腿上的刀伤就剧烈疼痛起来,其它地方的皮肤也开始火烧似的疼。
我赶紧爬出来,但是一脚踩空,摔倒在地,膝盖立刻变得青紫。
蒋星蓝一脸嬉笑地蹦进房内,嘲笑地说:
“傻瓜,用盐水和辣椒汁泡澡舒服吗?这是我孝顺你的一种方式,感动不感动?”
“你享受着本属于我妈的东西,就应该付出代价!”
他嫌弃地瞟了我一眼,走之前还把菲佣赶走了,不允许任何人帮我。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看着地面逐渐被血液染红,沉默良久。
当年我的卵子被取走时,也是流了不少血。
后来那颗卵子和蒋氏集团总裁的精子结合后变成了一个试管婴儿,移植进了蒋夫人的体内。
然后那个携带了我一部分基因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取名蒋星蓝。
属于蒋家的儿子,属于蒋夫人的儿子……极度讨厌我的蒋星蓝。
洗净身体后,我走出浴室,看见蒋景呈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如果说蒋星蓝的外貌跟我有点相似,那么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冷傲气质则是继承了面前的男人。
他瞥了眼我身上的疹子,平淡地说道:
“星蓝确实有点过分,我带了些抗过敏药给你,吃了吧,晚上宴会别影响了气氛。”
虽然前任已经去世多年,但是在她生日这天,蒋景呈依然会在家里举办盛大的聚会,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遗忘曾经深爱的人。
这么多年来,在蒋家小心翼翼生活着的我一直习惯性遵循他的指示。
刚刚吞下药丸,几个仆人便上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按在沙发上,限制住我的手脚动作。
两个人戴着口罩拿着调料瓶和针管,在伤口上涂抹并直接刺入肌肤深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让我面容失色。
蒋景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
“虽然星蓝这次确实有些顽皮,但是你也更不应该选择依依忌日当天穿她不喜欢的颜色。我记得说过,这个家中不容许存在任何令依依感到不适的事物。”
“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原本受伤处变成了一朵鲜艳无比的玫瑰图案,花瓣中心处还留有未凝固完全的血珠。
那是陈依依生前最爱的花种和色彩搭配。
而她的双腿间也曾有着相同的印记。
2
见我脸色苍白,蒋景呈的表情缓和了些,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他单膝跪下,轻轻地吻了那朵玫瑰,接着吻向我的唇。
“记得今晚换上依依最喜欢的红裙子,只要你安分点,我可以考虑把卵子还给你一颗。”
“但是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差点让星蓝知道实情,星蓝是依依的孩子,谁也不能和她抢儿子。”
蒋景呈一向对自己的身体条件很有自信。
所以在我刚进蒋家那天,他就让人取走了我所有的卵子。
“只有从依依肚子里生出来的,才算我的孩子。”
“让你照顾星蓝,是出于依依的遗愿。她不放心别人,但你不能有非分之想。”
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大腿时,我没有像以前那样顺从,而是推开了他。
“蒋总,红裙子我不会穿,晚会也不打算参加。”
“我的养母今天去世了,咱们之间的协议自动作废,我要离开这里。”
话一出口,蒋景呈眼里的柔情立刻消失不见。
他站起来,脸色有些阴沉: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死了就死了,你还打算为外人服丧不成?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蒋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蒋星蓝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毕竟有一半你的基因,你养育了他七年,现在说走就走,陈明意,你也太自私了吧!”
听到他提起身份,我一时竟有点迷茫。
我现在到底算什么身份?
是陈家那个不能见光的女儿,还是蒋景呈找来带孩子的保姆,或者在蒋星蓝口中是个讨厌的小三?
当年蒋景呈和我同母异父的姐姐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
连带我们陈家的地位也跟着提高了不少,成为京城圈中的名流。
可能两人的感情太好,连上天都嫉妒,陈依依天生不能生育。
但她又非常喜欢孩子,又不愿用外人的卵子,小妹妹年纪又太小,于是找到了缺钱的我。
一百万解决了养母的手术费,同时也让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后来陈依依不幸去世,在临终前担心没人照顾蒋星蓝,希望由我来照顾。
陈家起初是不同意的,但他们更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家族利益,于是将我姓改回陈姓,送到了蒋家。
蒋景呈对陈依依的话一直言听计从,所以我们签订了协议:我尽力抚养蒋星蓝,保证不让陈依依在九泉之下不安;而他们负责支付养母的所有医药费。
民政局里匆匆领了证,没有戒指,也没有婚礼。
七年来,只有一个不爱我的丈夫和一个视我为仇敌的孩子。
我平静地说:
“当初我来到蒋家,也是为了救我的养母,如今养母去世,再无理由留在这里。”
“况且,蒋星蓝也不喜欢我,继续留下对他来说只会更痛苦,对蒋家未来的继承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见我是为蒋星蓝着想,蒋景呈难得语气缓和了些:
“如果你担心和星蓝不够亲近,将来他会孤立无援,等我把卵子还给你,我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这孩子虽不能姓蒋,但我可以在公司给他安排一个位置,待遇不会差,你们……”
我淡淡地打断了他,拿出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多谢蒋总的好意,但不需要了,请签字吧。”
这些年,因为我的身份和蒋家父子的态度,我早就受够了别人的冷眼和嘲讽。
如果再有个不被承认的孩子,那就真的太过屈辱了。
蒋景呈彻底失去了耐心,把协议书撕得粉碎。
“陈明意,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故意来找麻烦!”
“既然你不愿意穿那些裙子,今天的晚会你也不必参加了,免得破坏了我给依依举办的活动。”
3
蒋家正在举办一个聚会,但是夫人却没有被邀请参加,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夜深人静,客人们离去后,外面仍然传来一阵阵笑声。
我打开门,看见蒋景呈和蒋星蓝拉着陈筱的手,走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陈家这位小公主长大了,样子也越来越接近陈依依。
那个房间以前只有蒋景呈和陈依依两个人可以进。
我曾经误闯过,结果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三天,膝盖几乎要废掉了。
当时我在医院里躺着,腿上的伤口溃烂化脓,痛得直打哆嗦,
蒋景呈来看我时,我以为他会心疼我,但他只是冷漠地说:
“知道疼就好了。下次你再敢乱走,后果自己承担。”
如今,陈筱凭借着和陈依依相像的面容,轻松地就住进了这个房间。
周围的仆人们对我的态度变得轻蔑起来,议论纷纷:
“有的人,就算用尽手段挤进了这个家,依然得不到少爷们的青睐。连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都没有,真是够可悲的。”
“那是当然了。我们老爷心里始终放不下前妻。某些人只是负责带孩子的保姆而已。现在小公主又长得和前夫人那么像,恐怕老爷很快就会改变心意呢。”
我没有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刚想转身走开,却看到一只飞镖朝我飞来。
飞镖紧贴着我的脸颊飞过,割伤了我的皮肤,一股鲜血缓缓流下。
蒋星蓝拿着剩下的几支飞镖,在我面前做了一个鬼脸:“看你就不顺眼,总有一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妈说过,坏人就活该长个丑样!”
我还记得那年蒋星蓝三岁生病时,我两天两夜没吃没睡照顾他直到退烧。那时我的模样憔悴不堪,简直像个女鬼一样吓人。
但他那时候还抱着我说:“姨妈最好看啦,比天使还要美。”
自那以后,随着陈筱常来找蒋星蓝玩,他对我的态度渐渐冷淡了。
我把那只掉落的飞镖拾起对准蒋星蓝,平静地问:“星蓝,我以前有没有告诉你,随便伤人的人最后也会受伤?”
蒋星蓝虽然害怕,但还是嘴硬道:“我才不怕你!是你害死了我妈,霸占了她的位置,我是为妈妈出气,大不了你也杀了我!要是今天你不敢下手,下次我就直接泼酸液过来!”
说完,他就迅速溜进了房间,并猛地关上了门。
我悬在半空中的手许久没有放下,最后只能无奈地一笑,将飞镖扔进了垃圾桶。
这只飞镖是我曾亲手给他做的生日礼物,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了伤我的武器。
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行李后,
整个晚上,从走廊另一端的那个房间里不断传来三人愉快聊天的声音。
4
第二天,我一出门,远远就瞧见陈筱带着蒋星蓝在踢毽子。
蒋星蓝小脸红扑扑地扑进陈筱怀里,撒娇说:
“小姨,我喜欢你,你长得像我妈妈,还会弹我妈妈编的曲子,可比那些假装好心的人强多了。”
“看到小姨,我觉得好像妈妈还在我身边一样,你可以嫁给我爸爸吗?我要他跟那个没用的心机女离婚,然后你来做我的妈妈!”
陈筱给蒋星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温柔地说:
“星蓝,不要这样说别人哦,如果你爸爸愿意的话,当然可以做你的妈妈啦,我相信你妈妈也会高兴的。”
她好像刚刚才发现我在那里,故意表现出抱歉的样子说:
“陈小姐,星蓝年纪小,说话直白,请你别放在心上。”
就算我们有着同一个母亲,陈筱从来也没叫过我一声姐姐。
蒋星蓝看了我一眼,拉着陈筱朝书房跑去了,可能是去劝蒋景呈跟我离婚吧,正合我的心意。
我刚想离开,有人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名义上的哥哥陈成直接开始责备起来:
“你是怎么当蒋夫人的,连老公的心都留不住?竟然让筱筱和蒋总单独待在一起,还好昨晚有星蓝在场。”
“蒋总心里只有依依,筱筱长得也像依依,万一被蒋总看上了怎么办?我绝对不舍得让妹妹成为替身。”
“那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就忍心让我跟着一个不在乎我的人呢?”
陈成皱起了眉,脱口而出:
“这怎么能一样?即使筱筱不结婚,我也会让她生活无忧,但你要离开了蒋家,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
既不愿意让陈筱变成别人的替代品,也不愿意失去蒋家的好处。
那么就可以牺牲我了。
见我不说话,陈成又继续劝道:
“明意,我知道你养母的事情,但我们陈家的前途全靠你了,南区的开发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你不肯配合,要是蒋总抛弃我们怎么办?”
“而且蒋星蓝也是你的孩子啊,你能狠心把他抛下不管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我笑了笑,回应他:
“你忘记了,我不姓陈,这个姓是你施舍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既然陈筱已经长大了,我也扛了七年的责任了,该轮到别人了。想得到好处,总得有所付出吧?”
陈成听后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果然没良心,当年我就应该听妈妈的话,把你丢在雪地里冻死!真是不懂感恩的东西!”
我的生母是陈夫人,而我的父亲只是一名夜总会里的无名模特。
当初,为了报复自己丈夫的出轨行为,陈夫人随便找了一个模特度过了一晚,没想到却怀上了我。
医生告诉她如果流产的话,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偷偷摸摸把我生了下来,刚出生就被吩咐知情人陈成将我丢弃在雪地里自生自灭。
年少的陈成实在不敢下手害命,于是将我放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就这样,我和我的养母相依为命地度过了二十年,直到有一天陈成又找到了我,要求我去为陈依依捐赠卵子。
在他看来,要不是他当时心软没杀我,我早已经不存在于世上,所以为陈家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