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袁哥,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姜雨眼睛里含着泪,手紧紧抓着我的军装。
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缘分,兜兜转转,终究逃不掉。
我叫袁长河,1960年生在万山县青山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孩子。
咱们村穷得很,房子低矮,墙面斑驳,下雨天家家户户搬着盆盆罐罐接雨水。
村里人觉得这天地就这么大,一辈子种地、娶妻、生子,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就算是福气了。
娘常说:"人呐,不求大富大贵,求个平安喜乐就成。"
那年我16岁,正赶上1976年社会动荡那会儿,家家日子都不好过。
我家就我和哥哥两个男孩,哥哥靠着我嫂子的关系进了供销社,每月能领十七块八毛钱工资,在村里算是吃上"皇粮"的人了。
家里的活儿就落我身上了,从放牛到下地,从挑水到砍柴,样样都得干。
那年秋天,天高云淡,田野里一片金黄。
我从山上给生产队放羊时不小心从石头上滑下来,摔伤了右胳膊,疼得我直咧嘴,干不了重活儿了。
队长李大叔看我这样,就安排我去玉米地"看稻谷",说白了就是赶麻雀、看着家禽别糟蹋庄稼。
"长河啊,你就在地里转转,有啥动静喊一嗓子就成。"队长拍拍我的肩膀说。
早上出门,娘给我装了铝饭盒小米饭,夹了几块咸菜,又用装过白酒的瓶子灌了一瓶凉水,我就去了玉米地。
秋天的玉米地,玉米秆子长得老高,像个绿色的迷宫。
叶子锋利得很,划在胳膊上一会儿就出现红红的道道,痒痒的,有点疼。
阳光透过玉米叶子的缝隙洒下来,地上斑斑驳驳的,像是撒了一地的铜钱。
我拿着赶鸟的木棍往玉米地深处走,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个人。
是个姑娘,看着有二十来岁,穿着粉色短袖,胳膊上有伤,两个手腕还有深深的勒痕,脸色苍白得吓人。
"姑娘,醒醒,你咋了?被人打了吗?"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
她没有反应,我伸手摸她的脉搏,还好,还在跳,就是很微弱。
我想背她回家,可右胳膊使不上劲儿,刚把她抱起来就疼得我直冒冷汗。
只好把她放地上,拿出水给她喂了起来。
她一直昏迷不醒,我摸摸她额头,烫得吓人!
"这可咋整?"我急得直搓手,正想去喊人,她的手突然抓住我,力气小得像蚊子叮。
她慢慢地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别喊人"。
眼神里带着恐惧,像受了惊的小鹿。
我犹豫了一下,按她的意思没喊人,赶紧跑到村里诊所拿了退烧药,又悄悄从家里拿了铺盖被子到玉米地。
秋季玉米地挺干燥,铺盖铺在地上,给她喂了药,看她安静地睡着了。
她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做了噩梦。
天黑了,金色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暗红色,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月亮升起来,给玉米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姜雨醒过来,开口就说谢谢我救了她。
"我叫姜雨,是锦江中学老师的女儿。"她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我爹教语文,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学校出现了造反派,他们说我爹是'反动学术权威',在学校广场上批斗他。"
"我去制止,结果被他们抓起来,关进学校的破仓库里折磨。"
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眼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是我同学偷偷帮我逃出来的,我已经跑了三天了,实在走不动了。"
她说完就哭了,哭声压得很低,像是害怕被人听见。
我看得心里难受,这姑娘太可怜了。
我让她回我家养几天,她吓得直摇头,说怕被那些人抓回去,还会连累我家。
夜深了,虫鸣声此起彼伏,远处不时传来狗叫声。
我脑子一转,想了个办法。
回家拿了一套我的衣服让她穿上,女扮男装,把她头发塞进帽子里,带回了家。
家里的泥巴房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屋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我把情况告诉了爹娘,爹抽着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事不简单啊,长河。"爹长叹一口气,"留个女孩儿在家里,外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更何况她还是被人追着跑的。"
"爹,您就跟乡亲们说这是我舅舅家过继来的表弟,叫江小明,谁会知道呢?"我急得直搓手,"就几天,等她伤好了自然就走了。"
爹抽完一袋烟,终于勉强同意了。
娘倒挺高兴,家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男孩儿,等于多了个女儿。
"行,就这么办,不过得跟你哥嫂子打好招呼,别露馅了。"娘说。
就这样,姜雨在我家住下了,穿着我的衣服,扮成了"江小明"。
她很勤快,平时帮着做家务,照顾娘,洗衣做饭样样行。
娘有时候嘴上嫌弃她笨手笨脚,可眼神里的喜欢藏不住。
"这孩子,手真巧,做的饭比我还香。"娘常常这么夸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雨的伤好了,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她会给娘讲外面的事情,会教我认字,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数星星,她给我讲书上的故事。
1979年12月,公社开始征兵了。
那天我在地里干活,听到广播里传来的消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想去参军,想为姜雨申冤,也想闯出个人样来,让姜雨和我家人过上好日子。
"袁哥,你真要去啊?"姜雨听说后,眼睛红红的。
"嗯,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等我当上了兵,就能帮你找回公道。
连夜,我写了征兵申请书,第二天一早就交到了公社。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通知,被北山部队录取了。
入伍那天,村里人都来送我,姜雨穿着我的衣服站在人群里,眼睛红红的。
临上车时,她偷偷塞给我一个小布包:"这是我给你缝的平安符,带着它,你会平安回来的。"
我把布包揣进怀里,硬是忍住了眼泪。
汽车启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姜雨站在人群最后,含着泪对我喊:"袁哥,我等你回来!"
一句话说得我鼻子发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被分到了北山部队第188师二连。
刚到部队,新兵训练可苦了,每天都是五公里跑、俯卧撑、单杠,累得腰酸背痛。
晚上躺在床上,我常常掏出姜雨给的平安符看,里面缝了几粒红豆,还有一张小纸条:平安归来。
三个月后,我被分到了一班,班长赵铁生是个地道的东北汉子,脾气直,说话不绕弯子,但心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