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初春的山东，料峭的寒意尚未完全退去。李达胜裹紧外套，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三十二岁的他，瘦高的身材，黝黑的脸庞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容。
作为一个出身贫寒的农村青年，李达胜从十八岁开始就离开家乡，到省城打拼。
他曾在工地上扛水泥，在餐馆里当服务员，也曾在工厂里做流水线工人。
三年来，他省吃俭用，终于在去年底凑齐了首付，在市郊买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手房。
"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每当想到这里，李达胜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这套小小的房子就是他的避风港，是他多年打拼的成果，也是他给自己和远在农村的父母一个交代。
但是，就在这个平凡的日子里，一个电话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您好，请问是李达胜先生吗？这里是山东燃气公司。"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客气而公式化的女声。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李达胜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李先生，您本月的燃气费用已经出来了，总计3万2千853元，请您尽快缴纳，逾期将会停止供气。"
"啊？"李达胜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多少？"
"3万2千853元。"对方重复道，声音依然平静。
李达胜愣在原地，手中的钥匙掉在了地上。"这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吧？我一个人住，怎么可能用这么多气？上个月才一百多块钱啊！"
"系统显示您的用气量异常增加，可能是设备出现了问题。
建议您尽快检查家中的燃气设施，同时按时缴费以免影响正常使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去你们公司核实！"李达胜激动地挂断了电话，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二天一早，李达胜请了假，直奔燃气公司。位于市中心的燃气公司大楼人来人往，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李达胜攥紧手中皱巴巴的账单，掌心已经渗出了汗水，忐忑不安地在长队中等候。
周围的人都在低声交谈，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让他更加局促不安。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李达胜。
柜台后坐着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职员，她头也不抬，机械地说道："先生，请出示您的账单和身份证。"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李达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递上材料，手指微微颤抖。
他清了清嗓子，急切地问道："我想核对一下我的燃气费用，这个月怎么会有3万多？一定是系统出错了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工作人员接过账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冰冷的电脑屏幕在她眼镜片上反射出蓝色的光。
她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红色的唇膏衬得她的话更加刺眼："系统显示您家的燃气表在过去30天内的用气量确实达到了账单上的数字，没有任何错误。"
"不可能！我一个人住，每天就早晚做两顿饭，怎么可能用这么多气？"李达胜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额头上青筋隐约可见，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侧目。
工作人员微微皱眉，语调平板地说道："先生，请您保持冷静。我们的系统是自动记录的，不会出错。
如果您怀疑燃气表有问题，可以申请检测，但检测费用需要您自己承担。"她指了指墙上的价目表，检测费用赫然标着三百元。
李达胜攥紧的拳头更加用力，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他环顾四周，看到其他窗口的人们平静地交谈、缴费、离开，仿佛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我要见你们经理！这明显是你们公司在敲诈！"他猛地拍案而起，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脸涨得通红如同一颗熟透的苹果。
"先生，请您冷静，否则我们将不得不叫保安了。"工作人员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强硬，她的手已经伸向了桌下的报警按钮。柜台后另外几名职员也警觉地抬起了头。
"叫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敲诈老百姓的！"李达胜的情绪彻底失控，咬牙切齿的话语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他一把抓住柜台上的电脑显示器，塑料外壳在他的手中发出嘎吱的响声，作势要砸。
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迅速赶来，一个箭步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擒住了李达胜的手臂，第三人从后方锁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李达胜挣扎着，但三个人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
大厅里的人群惊慌地散开，形成一个真空地带，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在一片混乱中，两名警察匆匆赶到了现场。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警察俯视着地上的李达胜，神色严肃地说道："这位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他的声音冷静而不容拒绝，同时熟练地从腰间取出手铐，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冰凉的手铐紧紧扣住李达胜的手腕，他的愤怒瞬间被深深的绝望所取代。
02
就这样，李达胜被带到了派出所。
在做了长达三小时的笔录后，他被警告不得再次滋事，随后获释，走出派出所时，夕阳已经西沉。
回到家中，李达胜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三万，对于月收入只有五千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更让他绝望的是，燃气公司态度坚决，似乎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叮铃铃——"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李达胜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他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李先生，您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张警官。关于您在燃气公司的投诉，我们决定展开调查。
明天上午我们会派人去您家检查燃气设施，您方便吗？"
李达胜顿时感到一丝希望："方便，当然方便！太感谢了！"
第二天上午，两名警察和一名燃气公司的技术人员来到了李达胜家。
他们仔细检查了房子里的每一处燃气设施，包括燃气表、燃气灶和管道连接处。
"表面上看，一切正常。"技术人员皱着眉头说道，"但按常理，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燃气费不应该超过两百元。
三万的用量，足够供应一整栋楼几个月了。"
"怎么会这样？"李达胜困惑不已，"我搬进来才三个月，之前房子是空置的，前两个月的燃气费都很正常啊！"
"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张警官若有所思地说，"李先生，能否提供一下前房主的联系方式？"
通过房产中介，警方联系到了房子的前主人王富强。
王富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留着一头梳得整整齐齐的短发，眼睛小而有神，嘴边挂着一丝客套的笑容。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polo衫，显得精神而随和。
"李先生的燃气费？不好意思，我已经搬走三个多月了，不太清楚情况。"王富强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手腕上一块金色的表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住的时候一切正常，燃气费每个月也就一百多。最多不超过两百。"
张警官注意到王富强说话时不自然的节奏和频繁眨动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记录着这些细节。"您能提供一下您搬离前最后一个月的燃气费账单吗？这对我们调查很有帮助。"
张警官的声音平静而不容拒绝，他的眼睛直视着王富强。
"这个..."王富强稍稍低下头，"我应该找不到了，都搬家了，很多东西都丢了。搬家的时候我只保留了重要文件，账单这种东西一般都丢掉了。"
王富强的眼神有些闪烁，目光不自主地飘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
汗珠开始在他的额头上隐约可见。
"那您住在这里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燃气味道、设备故障之类的？"另一名穿着便衣的年轻警察追问道，他的语气温和但眼神锐利，手中的笔在记事本上飞快地移动。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燃气灶用得好好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眉头紧锁。"哦，对了，"王富强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我这里有卖房前燃气表的照片，当时为了交接给李先生拍的。"
他迅速翻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将手机递给警察，"你们看，数字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三个多月前的照片，表数是2786，完全正常。"照片中的燃气表确实显示数字较小，与目前的数字相差甚远。
张警官接过手机，将亮度调高，仔细查看了照片上的日期、角度和背景细节，然后点点头："好的，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我们还有问题，可能还会联系您。
这是我的名片，有想起任何线索随时可以联系我。"他将一张印着警徽的名片推到王富强面前。
王富强收起名片，笑容有些勉强："一定，一定。"
03
警察离开后，王富强在座位上静坐了几分钟，确认他们真的离开了才起身。
他神色紧张地环顾四周，确保无人注意，然后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老李，警察刚才来问我关于那套房子的事了，你说的果然没错......"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眼神不断在街道两侧游移，"他们问了燃气费的事，我就按你说的回答了......对，就说以前一切正常......不，他们没有怀疑......好，我知道了，我会保持沉默的。"
与此同时，李达胜也在苦苦思索着燃气费飙升的原因。
坐在自己简陋的客厅里，眉头紧锁，面前摊开着几个月的燃气费账单，数字的巨大差异令人瞠目。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厨房敞开的门上，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自从搬进新家，他就发现燃气灶的火力似乎不太正常，烧一锅水需要的时间比以前长了许多。
有时候火焰会忽大忽小，但他一直以为是燃气公司供气不稳定。
"难道是燃气灶出了问题？"李达胜站起身来，走到厨房，蹲下仔细检查着燃气灶的各个接口和阀门，但一无所获。
他起身抓了抓头发，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和困惑。
突然，他灵光一闪，"也许邻居能知道些什么。"李达胜决定向邻居打听一下情况，或许有人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李达胜住在一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旧小区里，红砖外墙已经被岁月染成了暗褐色，楼道里的墙皮斑驳脱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陈旧的气息。
他的邻居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个小区的房价较低，正是李达胜这样的刚需购房者的选择。
左边的邻居是一位姓赵的退休老教师，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右边则是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平日里很少出门。
深吸一口气，李达胜抚平衬衫上的褶皱，来到左侧邻居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赵老师，您家的燃气用着正常吗？"待门开后，李达胜礼貌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门内，赵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边眼镜，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显然刚才正在阅读。
"挺好的啊，怎么了？小李，你有什么问题吗？"赵老师关切地问道，侧身邀请李达胜进屋。
李达胜婉拒了进屋的邀请，站在门口将自己遭遇的高额燃气费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老师，声音中充满了困惑与无奈。
"天啊，三万？这不是明摆着敲诈吗！"赵老师震惊不已，眼镜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住这儿二十多年了，每个月的燃气费最多也就一百多，从来没听说过谁家会有这么高的费用。这简直离谱到家了！"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仿佛这样能帮助他看清这荒谬的情况。
"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栋楼有什么燃气管道的问题？"李达胜双手插在口袋里，紧张地追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没有啊，这栋楼虽然老，但基础设施都还行。我们这些老住户从没遇到过大问题。"赵老师思索着，眉头渐渐皱起，"不过..."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你右边那对老夫妻，王大爷和王婆婆，好像前段时间在装修厨房，会不会是他们施工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管道？这种老房子，管道布局又复杂。"
李达胜眼前一亮，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啊，我去问问他们！谢谢赵老师！"他急切地道谢，转身朝右边的房门走去。
"但愿能帮上忙。有什么新情况记得告诉我啊！"赵老师在他身后喊道，目光中满是关切。
李达胜快步来到右边的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片刻后，门缓缓打开，一位满脸疲惫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眶微红，头发略显凌乱，身上的家居服也有些皱褶，看上去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您好，王婆婆，我是您的邻居李达胜，刚搬来三个月，"李达胜温和地自我介绍，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问问您最近装修厨房时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装修？"王婆婆的眉头困惑地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茫然，"我们没装修啊。我家厨房都好几年没动过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刚哭过，"我老伴最近身体不好，住院了，我哪有心思装修啊？整天往医院跑，家里啥都顾不上了。"老太太的眼圈又红了，目光中满是忧愁。
李达胜更加困惑了，他挠了挠头："可是赵老师说..."
"哦，"王婆婆恍然大悟，挥了挥手，"你说的可能是我们楼上的张家，他们上个月确实在装修，电钻声吵得我老伴都睡不好觉。他们是把整个厨房都改造了。"
"真是抱歉打扰您了，"李达胜歉意地说，"希望王大爷早日康复。"
离开王婆婆家，李达胜立刻乘电梯上楼，按响了张家的门铃。
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李达胜自我介绍后询问了装修的事。但张家也表示装修时并未动过燃气管道，并且请来的都是正规工人，而且他们家的燃气费也一切正常，每月稳定在一百多元。
李达胜失望地离开张家，站在楼道里，感到更加迷茫。燃气费的谜团似乎越来越深，而他离真相却依然遥遥无期。
04
一无所获的李达胜回到家中，心情更加低落。他拨打了燃气公司的客服电话，想再次询问情况，但得到的依然是"系统无误，请按时缴费"的冷漠回应。
"已经十天了，再过几天燃气公司就要断我家的气了。"李达胜自言自语道，眼中满是绝望。
他尝试在网上发帖求助，但帖子很快就被淹没在茫茫信息海中。他甚至想过卖掉房子，但谁会要一个每月燃气费高达三万的房子呢？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李达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开始失眠，食欲不振，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每天上班，他都恍恍惚惚，几次差点出意外。
"李达胜，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同事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有点私事。"李达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别人担心。
但是，他的父母还是察觉到了异常。一天晚上，李达胜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小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妈看你朋友圈都不发了，给你打电话也总是说忙。"母亲的声音充满关切。
"没事，妈，就是工作有点累。"李达胜强忍着泪水说道。他不想让年迈的父母为他担心，三万对于一辈子务农的父母来说，简直是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妈说，别自己扛着。"
"知道了，妈，我真的没事。"李达胜挂断电话后，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李达胜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燃气公司的最后通知到了：如果三天内不缴清欠款，将停止供气。
"三万，我上哪儿去弄三万啊！"李达胜在房间里踱步，脑海中甚至闪过了轻生的念头。
就在这万般无奈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燃气费这么高，不如索性关掉燃气阀门，不用了！虽然这意味着他无法做饭，但总比背负巨额债务好。
说干就干，李达胜决定亲自关掉燃气总阀。他找到位于厨房角落的燃气阀门，用扳手将其关闭。
"咔嚓"一声，阀门被彻底关闭了。李达胜长舒一口气，至少不会再产生新的费用了。
但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厨房的那一刻，一声惊恐的尖叫从隔壁传来：
"救命啊！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