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这婚结得,傻不傻啊?顶好的军医大学毕业不去城里找工作,非要跟一个志愿兵嫁到戈壁滩去,哪有人这么选的?"
我笑笑,没吱声。
听这话我都听了一年多了,从我刚认识周建国那会儿起,到现在都快结婚了,这话我妈说过,我爸说过,我闺蜜说过,连我们医院那个看门的老大爷都说过。
那是九七年春天,风刚刚有了点暖意,柳树抽出了嫩芽。
我刚从军医大学毕业,被分到了军区医院,穿着笔挺的白大褂,心里头还有点小得意。
那天我值夜班,凌晨三点,急诊室门被推开,两个士兵搀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医生,快看看,我们战友胳膊上划了道口子,血流得挺多。"
床上那个士兵,脸色有点白,但咬着牙一声不吭,军装袖子被血浸透了。
我赶紧给他清创、消毒、缝合。
他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我,疼得冒汗也不叫唤。
"疼不?"我递给他一块纱布擦汗。
"不疼。"他朝我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叫周建国,戈壁滩第五连的。"
这就是周建国,我后来的丈夫,一个来自河南农村的志愿兵,眼里有光,心里有火。
那天处理完伤口,我问他怎么弄的。
"训练时不小心,碰到石头上了。"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给他开了消炎药,叮嘱他三天后来换药。
结果第二天他就来了,说是伤口疼。
我看了看,伤口干干净净的,一点问题没有。
"不是让你三天后来吗?"我忍不住笑。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怕感染啊,医生。"
后来他每天都来,理由千奇百怪:伤口痒了、伤口热了、怕留疤......
护士长瞧见了,笑着拍我肩膀:"小荣啊,人家是冲着你来的,瞎子都看得出来。"
我假装没听懂,但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直跳。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为了当兵,跑了三个县城求着征兵的人把他名字记上去,最后终于如愿。
"我爸说,男子汉要有志气,保家卫国最光荣。"他跟我讲起来时,眼睛里闪着光。
而我呢,在城里长大,家里条件不错,爸妈都是医生,我走他们的路,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你为啥要去那种苦地方啊?"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
彼时他的伤早好了,就是隔三差五来医院"复查",其实就是来找我说说话。
"有人得去啊,不然谁守着那片地方?"他挠挠头,憨厚地笑,"再说了,那儿挺好,星星可亮了,晚上躺在哨所顶上,满天的星星,像撒了一地的珍珠。"
他说这话时,眼里有种我说不上来的东西,好像在说一个他深爱着的地方。
就这样,我们开始约会,他休假时带我去吃街边的烤串,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嘴上油光光的,说着傻乎乎的话,笑得前仰后合。
半年后,我们定了婚期。
我妈知道后,差点背过气去。
"你找个军医不好吗?城里那么多条件好的小伙子,你非要找个大老远跑来的兵?"
我爸更直接:"这样的条件,你是被人骗了还是怎么着?上哪找这么个倒插门女婿啊?"
我知道他们是心疼我,怕我吃苦。
可那会儿我就认准了,认准了周建国那双真诚的眼睛,认准了他说话时微微含胸的姿势,认准了他背诵《沁园春·雪》时的样子,像个大男孩,却有股说不出的稳重。
婚礼很简单,在他们连队办的。
我爸妈都没来,说是不忍心看我"自讨苦吃"。
闺蜜来了,临走时拉着我的手,眼圈红红的:"小荣,你真的想好了?那地方听说冬天冷得要命,夏天热得像蒸笼,到处都是沙子......"
我笑着点头:"想好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都成。"
我的嫁妆是一套军装,新房是连队腾出的一间宿舍,墙上贴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八个大字,还有一张我和周建国的合影,是他提干时照的,他穿着崭新的军装,我穿着白大褂,笑得像两个傻子。
第一次到戈壁滩,我有点懵。
天地之间,苍茫一片,除了黄沙就是石头,风一吹,沙子打在脸上像刀割。
水是宝贝,要靠运输车拉,洗脸洗脚洗衣服都用一盆水,最后那水浑得跟酱油似的,还要攒着冲厕所。
伙食也简单,大白菜、土豆,顿顿如此,荤腥少得可怜。
我从小在城里长大,哪见过这阵势,心里直打鼓:这日子咋过啊?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被屋外呼啸的风沙声吵得睡不着,忍不住掉了眼泪。
周建国轻轻把我搂在怀里,说:"张小荣,是不是后悔了?你要是受不了,咱就回去。我可以转业,去城里找工作。"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看到他眼里全是担忧。
我把眼泪擦了,说:"我这不是怕吗?明天就好了。你放心,我张小荣说到做到,陪你在这守边防。"
他紧紧抱着我,后背微微发抖。
我才知道,他也怕我撑不住,怕我后悔,怕我离开。
就这样,我开始了戈壁滩的生活。
慢慢地,我习惯了那里的一切。
我在连队当了卫生员,给战士们看病。
冬天冻疮,夏天中暑,春秋季节沙眼,这些小毛病我都能对付。
有次一个战士执勤时脚被石头磕破了,感染得厉害,发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