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她气呼呼地看着我,手里的节目单差点被捏成一团。
"我死脑筋?明明是你太不切实际!"我也不甘示弱,声音在简陋的排练室里回荡。
一九七五年的春天,西北戈壁滩上的风沙肆虐如常。
远处的胡杨树孤零零地立在黄沙中,像个倔强的哨兵,而我,刚从普通战士提干为排长的韩建国,正式走上了军旅生涯的新征程。
说实话,从接到提干通知那天起,我爹娘在村里都笑开了花,老爹甚至破天荒地打了壶老酒,颤巍巍地给村里每家都送了两个鸡蛋报喜。
可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现实就给了我当头一棒——带兵哪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头一个月就闹了个大笑话。
我带领新兵训练匍匐前进,自己一个不留神,先掉进了训练场边缘的水沟里,全身泥水,活像个落汤鸡。
战士们笑得前仰后合,连长看不下去,私下找我谈话:"老韩,你这样可不行啊!"
连长拍着我的肩膀,一脸恨铁不成钢:"当排长不光是职务升了,更要挑大梁啊!"
我红着脸点头,心里直打鼓——当初在老家,我爹也是这么教育我的:"建国啊,咱家祖祖辈辈种地,你是头一个吃国家粮的,可得争气啊!"
我叫韩建国,那会儿二十三岁,一张黑瘦的脸,浓眉大眼,除了那身军装,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干部的样子。
家里三个弟妹都指望着我这个当兵的哥哥改变命运,可我自己都还没站稳脚跟呢。
就在我手忙脚乱带兵的日子里,上级派来了一支文艺宣传队,说是慰问边防连队的。
队长叫方丽娟,比我大一岁,却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文艺骨干了。
她个头不高,梳着齐耳短发,白净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说起话来眼睛亮晶晶的,嘴巴也特别能说。
排练场上,她穿着笔挺的军装,腰间束着皮带,显得格外精神。
"咱们军营文艺就要有军营特色,可不能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看了她们的节目单,忍不住嘀咕。
方丽娟瞪大眼睛:"韩排长,您这话啥意思?我们这些节目都是团里领导审过的好不好?"
"那也得实际一点啊。"我指着节目单,"你看这个《春到边关》,唱得那叫一个花团锦簇,我们这地方见过啥花啊?除了风沙就是荒滩!战士们听了只会觉得跟他们生活八竿子打不着。"
这话捅了马蜂窝,方丽娟脸都涨红了:"你...你这人懂啥叫艺术感染力不?就这么个土气巴巴的想法,怪不得连队文化生活这么枯燥!"
她生气的样子像极了我二妹,每次我拿她的书当柴火引子时也是这副表情。
"我土气怎么了?咱老百姓出身,不丢人!"我梗着脖子,"文艺要贴近生活,这可是首长说的!"
"好啊,那你来说说,啥样的节目才'贴近生活'?"方丽娟双手叉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一旁排练的战士们都停下来,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俩。
我一时语塞,挠了挠头:"这个...反正不能太假!"
"哼!外行指导内行。"方丽娟白了我一眼,转身吩咐队员们继续排练。
就这样,我和这位宣传队长结下了"梁子"。
原计划她们只在连队待一天,可突然接到上级通知,十天后师里要举行文艺汇演,她们需要多准备几个节目,临时决定在我们连队多住两天加紧排练。
这下可把我愁坏了。
连队条件太艰苦了,营房都是土坯房,冬冷夏热,窗户纸被风沙磨得透光。
"怎么解决?"连长叼着烟卷,皱着眉头问我。
"要不...让她们去伙房排练?"我试探着说。
"伙房?你脑子让驴踢了吧!"连长瞪我一眼,"人家是来慰问咱们的,不是来受罪的!"
最后连长拍板,让我把自己那间小办公室腾出来共用:"你跟方队长共处两天,别整出啥事来,听到没?"
方丽娟一看办公桌上乱糟糟的文件,皱起眉头:"韩排长,咱能把桌子收拾干净不?"
桌上摞着训练计划、工作笔记本、教材,旁边还放着我的搪瓷缸和一包干馒头。
"这都是带兵要用的东西,你要嫌弃就别用!"我硬邦邦地说,心里却有点发虚——确实太乱了点。
"谁稀罕啊!"方丽娟撇撇嘴,从挎包里拿出一块格子手帕,麻利地擦了擦桌面,然后铺上自己的笔记本。
办公室不大,也就十来平米,中间一张方桌,两把旧木椅,墙角有个小火炉,这会儿已经不烧了,屋里还是有些凉。
窗户外是连队操场,几个战士正在训练投弹姿势,喊声阵阵传来。
就这样,我们俩一人占了办公桌一半,各干各的事,连个眼神都懒得交流。
头一天晚上,我正翻看《军人手册》,她在一旁对着小镜子练声。
"啦啦啦~"
"能不能小点声?"我不耐烦地说,"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她停下来瞪我一眼:"练声还得悄悄的?那我练啥呀?你们部队规定晚上不许出声啊?"
"大晚上的,战士们都休息了。"我嘟囔着,想起我那些整天操练到筋疲力尽的兵。
"这才八点钟!"她气呼呼地合上小镜子,拿起本子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