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恒大集团的债务危机一直是房地产市场乃至全球金融体系关注的焦点事件。尤其是2023年,恒大被爆出总负债超过2.4万亿元之后,中国房地产行业高速扩张的系统性风险更是被频频提及。

便是不提其他,恒大的债务窟窿,首先就反映了企业自身的经营困境。而纵容甚至协助恒大财务造假、帮助其掩盖经营过失,堪称帮助恒大制造债务窟窿的普华永道,更是被冠以“幕后黑手”的骂名。

2024年9月,中国证监会与财政部对普华永道开出了巨额罚单,更加说明了普华永道存在巨大失职。



恒大接连暴雷

恒大的债务危机并不是一日形成的,早在2020年就初现端倪。

2020年,疫情叠加“三条红线”政策出台,恒大高杠杆模式难以为继,开始显露流动性压力。

2021年时,恒大有关的新闻霸占了头条,先是恒大商票首次逾期,再是广发银行宜兴支行申请冻结恒大1.32亿资金,用于财产保全,又有淮北矿业工程建设公司申请支付拖欠工程款约4亿元,兰州政府催缴土地款,恒大的危机“愈演愈烈”。

恒大创始人许家印在这一年承认恒大已陷债务危机,但提出了“保交楼”口号,鼓励复工复产,实现保交楼任务,只是具体落实下来进展缓慢。

2022年时,恒大公告目前复工率95%,近六成项目正常施工,试图自救但以失败告终。在恒大资不抵债的情况下,多地政府接管项目推进“保交楼”。



有2年的时间“打底”,加之恒大“负债两万亿”的说法一直在坊间流传,到2023年时,业界、投资者乃至普通民众对恒大财务状况的“恶劣”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

只是,哪怕知道恒大的财务数据不佳,债权债务关系异常复杂,2023年7月17日深夜,官方数据公布,恒大一连补发了2021年年报、2022年半年报和2022年年报,显示恒大2021年和2022年净亏损合计超8000亿元,远超同期其他所有房企亏损之和,创下中国企业最高亏损记录时,市场还是轰动了。

更不要说,截止2022年12月31日,恒大已经累计了2.4万亿的债务。要知道,2022年苏州市的GDP总量为2.39万亿元,排名全国城市第六,都还够不上恒大这堪称“天文数字”的巨额负债。更不用说恒大过去10年的总净利润,便是乘上100倍,也仍不能与之持平。



恒大过去长期不敢将账本示人,此时,恒大披露三份拖延已久的财报,颇有自救失败后躺平任处理的意思。这一转变的过程中几多拉扯、博弈或许已经不必在乎,但可以肯定的是,若以每套房100万元估算,恒大有72万套房子已卖但未交付,背后牵扯了千千万万个家庭,也就给千千万万个家庭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伤害。

便是2023年9月,恒大进入司法清算阶段,许家印个人财产被冻结,他也因涉嫌违法犯罪被采取强制措施,这些无辜受累的房主及其家人也不能安眠。

他们对恒大、以及掩护恒大财务造假的普华永道的怨怼不难想象。



恒大债务危机的形成

恒大形成2.4万亿元的债务窟窿,是长期战略失误、财务激进和外部环境变化的综合结果。这其中,恒大自身要负很大责任。

首先,在房地产市场,恒大能够快速崛起,倚仗的是“高周转、高杠杆”的模式。恒大的这种激进扩张,因过度依赖债务驱动,早早就埋下了隐患。在疫情叠加“三条红线”政策出台之后,恒大面临销售回款放款的现实难题,也就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同时,恒大的多元化战略也呈现出了失败的态势,更进一步加剧了恒大的债务危机。

自2010年开始,恒大就实行了多元化战略,加速布局新能源汽车、文旅、足球俱乐部等非核心业务,其对资金的需求也随着业务的增加而剧增。

可惜的是,这些非核心业务的发展并不能取得预期收益,如恒大自2019年开始,累计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投入近474亿元人民币,却截止2023年5月末,只交付了超1000辆的新能源汽车,且这些恒大汽车在当前的新能源汽车市场竞争形势下,因性能不佳,属于“濒临淘汰出局”的产品。恒大在汽车方面的表现可谓“惨不忍睹”。



这种情况下,恒大开展的非核心业务越多,入不敷出的情况也就更惨烈。恒大进一步加剧了资金链断裂风险。

其次,恒大实行高杠杆融资,以短期债务为主,降低长期借款比例,债务结构失衡,也就增加了融资成本,进一步推高了偿债的压力。

据悉,2020年,恒大的融资成本为9.49%,远远高过同期万科的4.77%。在恒大资产负债率不断攀升,至2020年6月已达85%的情况下,恒大资本结构的脆弱性已经显露无疑,恒大在债务危机中自救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无限降低。

再来,恒大遭遇了特殊环境如疫情带来的挑战,受到了政策环境和市场周期的双重挤压,进一步加剧了困境。

彼时,政府对房地产行业发布了限购、限贷和“三条红线”的调控政策,恒大被直接限制了融资能力。几乎同一时间,因全球经济波动和疫情冲击,房地产市场需求疲软,恒大的销售回款周期被一再延长,恒大被迫失去了“高周转”的优势,也就陷入了流动性困境,并在债务累计成为天文数字后,迎来了破产清算。



普华永道成幕后“推手”

恒大的债务危机影响深远,从企业到社会,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其中就包括了对金融系统的风险传导,有200多家金融机构,包括75家境内银行、45家信托公司等都受到了牵连,部分机构更因坏账激增面临了资产环境恶化,因恒大拖欠款项陷入了经营困境。

更不用说权益受到威胁的购房者,被拖欠工资的恒大员工,以及整体信用收缩的房地产行业。恒大的债务危机,恐将演变成为群体性事件,对社会的稳定构成潜在的风险。

而坐视甚至推动事态恶化的普华永道,自然不能不受到批评和处置。

普华永道和恒大之间存在长期的合作,并因这种合作实现了利益绑定。

早在2009年,普华永道就成为了恒大的审计机构,此后14年,双方一直维持着合作。恒大也是因为通过了普华永道的“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才能持续获得资本市场的信任,不断融资以维持经营。



因此,在恒大暗中自救且以失败告终,不得不躺平披露年账,于2023年揭开2.4万亿人民币的总负债的时候,作为恒大审计机构的普华永道,也就首当其冲受到了质疑。

原来,因为审计行业的系统性缺陷,普华永道作为恒大的审计机构,在其中首先陷入了“两难”。

一方面,普华永道作为审计机构,必须保持审计独立性,从专业角度履行“看门人”职责,另一方面,普华永道的收入依赖恒大支付的服务费,这种商业模式决定了普华永道想要获取收入,就必须维护和恒大的关系。

在恒大对普华永道开出令其满意的高价之后,普华永道丢掉了专业素养,遗忘了职业原则和法律规定,开始帮助恒大掩盖财务问题,与其保持密切合作。14年间,普华永道也从恒大处收取了高达2.88亿元人民币的“审计费用”,获利颇丰。

普华永道对恒大的审计失职,是逐步升级的结果。



在2009年至2018年,共计9年里,普华永道主要帮助恒大掩盖财务风险。当时,恒大通过提前确认收入、虚增利润等手段粉饰报表,普华永道在审计时有所发现,但不提出任何异议。

2019年至2021年,普华永道越发纵容恒大的造假行为。

当时恒大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已进一步加剧,向普华永道提交了虚假数据,普华永道将现场检查的程序“走了过场”,甚至,有说法称普华永道当时伪造了审计底稿,直接采用恒大提交的虚假数据。

此举也就进一步纵容了恒大的造假行为,并因掩盖了恒大的经营困境,促成了恒大债务的继续累积。



到2021年至2023年时,普华永道在审计时出现了“系统性失职”。后来的调查显示,普华永道在对恒大88%项目进行审计时都未进行真实核查,便将其列为“可交付资产”,导致恒大债务黑洞持续扩大,促成了恒大危机的全面爆发。

2024年,监管部门通过追溯性调查揭露了普华永道的失职问题,并对其实施处罚,包括没收普华永道案涉期间全部业务收入2774万元,并处以顶格罚款2.97亿元,合计罚没3.25亿元。

普华永道也因此事信誉崩塌。

参考文献:

中国新闻周刊 惊人的窟窿!负债2.4万亿,恒大为什么不装了?



每日经济新闻 出具虚假审计报告,为恒大地产虚增利润!普华永道被财政部和证监会合计罚没4.41亿元!暂停经营业务6个月



财联社 普华永道深陷“恒大劫”:被两部门重罚4.41亿 还可能面临清盘人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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