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站在屋檐下，望着胡同口，大雨如注，水流在低洼处汇聚，形成一个个小水潭。
我看着父亲在门前不停用铁锹挖排水渠，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衣服早已湿透。
这一幕让我想起那些年关于修路的故事，那些争执、委屈，以及最终的决断。
父亲的一句"自己弄"，包含着太多故事，也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宽容与坚持。
01
我叫李明，今年二十八岁，在县城的中学教书。每逢周末，我都会回到村里看望父亲。父亲李振华，六十出头，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干活麻利，讲话直接，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固执。
记得那是七年前的夏天，一场暴雨过后，我们胡同里积水严重，有些地方甚至没过了小腿。父亲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泥泞不堪的路面。
"不行，这路不能再这样了，"父亲突然开口，"村里主干道都铺上水泥了，咱们这胡同也该改造一下了。"
当晚，父亲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开始计算修路需要的水泥、沙子和人工费用。他用铅笔在纸上画出了胡同的简易图，标注了长度和宽度，甚至连坡度都考虑在内。
"明儿，"父亲抬头看着我，"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我点点头："当然靠谱。胡同里这么多户人家，大家平摊费用也不会太贵，而且修好了大家都方便。"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挨家挨户地去商量修路的事。刘叔家一听就同意了，张婶也连连点头。但当父亲来到王大山家门口时，情况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王大山是我们胡同里的"大人物"，曾经在乡里当过会计，退休后回村，在胡同最里端盖了一座两层小楼。因为位置最靠里，他家遇到暴雨积水问题最严重，按理说他应该是最支持修路的。
"李振华，你这个主意不错，"王大山靠在门框上，慢悠悠地说，"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清楚。"
父亲站得笔直："您说。"
"第一，这钱谁来管？第二，材料谁来买？第三，修路的质量谁来保证？"王大山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钱大家凑，我来记账，保证公开透明；材料我可以找县里的老同学帮忙，能便宜些；质量的话，我以前在建筑队干过，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大家一起监督。"父亲耐心地回答。
王大山笑了笑："李振华啊，我不是不信任你，但这事关系到大家的钱，不能马虎。再说了，你家在胡同口，修好了主要方便你家，我们住里面的人来来回回还是要踩泥水。"
父亲脸色变了："王大哥，这路修好了，是大家都方便。你家在最里面，雨天积水最严重，应该是最受益的才对。"
"那可不一定，"王大山摇摇头，"我看你是想趁机抬高你家门口，让雨水都往我们这边流吧？"
这话一出，父亲顿时语塞。他没想到自己的好意竟然被如此曲解。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王大山开始在胡同里散布言论，说父亲修路是为了自家方便，还说父亲可能会私吞一部分材料费。渐渐地，原本同意的邻居也开始犹豫，有的甚至直接表示不参与。
一个星期后，父亲终于放弃了修路的计划。那天晚上，他坐在院子里抽烟，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缭绕，衬得他的脸更加憔悴。
"爸，别想了，"我递给他一杯茶，"王大山就是那种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父亲摇摇头："我不是生气他不配合，我是想不通，修路明明对大家都好，为什么就这么难？"
"人心复杂啊，"我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宁愿自己不好，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好。"
父亲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那我们就自己修吧，先把咱家门口这段弄好。"
就这样，父亲一个人买来沙子和水泥，又找来几个工友，花了三天时间，把我们家门前的一小段路面垫高并铺上了水泥。虽然只有短短几米，但至少保证了我们家遇到暴雨时不会积水。
王大山看到后，嘲笑父亲小家子气，只顾自家门前，不顾大局。胡同里的其他邻居议论纷纷，有的说父亲太自私，有的则暗自后悔没有支持父亲的修路计划。
父亲对这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依旧每天按时出门干活，回家后在院子里种菜，日子平静地过着。
02
光阴似箭，转眼三年过去。这期间，我考上了县城中学的教师岗位，只有周末才能回村看望父亲。而王大山也在这几年中越发显得趾高气扬，据说他儿子在省城做了点小生意，家里更是添置了不少新家电。
那年夏天，南方持续阴雨，连绵不断的雨水让整个村子都泡在了湿润之中。一天晚上，一场罕见的暴雨袭来，雨水顺着山坡直冲而下，汇聚在我们胡同里。
半夜，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父亲。他打开门，看到王大山站在门外，浑身湿透，脸色难看。
"李振华，不好了，胡同里积水太严重，我家院子都被淹了，地下室全是水！"王大山焦急地说。
父亲二话不说，穿上雨衣就跟着王大山来到他家。只见王家院子里水已经没过脚踝，地下室更是灌进了半米深的水，家具、电器浸泡在水中，场面十分狼狈。
父亲二话不说，帮着王大山一起抢救物品，又找来水泵帮忙抽水。忙活到天亮，水势才渐渐退去，但损失已经造成了。
"李振华，我真是后悔啊，"王大山坐在台阶上，疲惫地说，"当初要是听你的，一起把胡同修好，也不会有今天这事。"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工具，准备回家。
"李振华，"王大山突然站起来，"我有个提议。咱们重新组织起来，把整个胡同都修一修，铺上水泥，再挖好排水沟，以后就不怕下大雨了。"
父亲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王大山："这事你得自己张罗，我不参与了。"
王大山愣住了："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
"是啊，三年前我想做，但被你给搅黄了，"父亲语气平静，但字字带刺，"你当时说我是为了自家方便，说我会私吞钱财，现在怎么又想起修路了？"
"那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王大山难得地低下了头，"但这次是真的，大家都受不了了，我已经跟胡同里的几户人家商量过，他们都同意重新提出修路方案。"
父亲摇摇头："王大山，我家门前那段已经修好了，不会积水，你们要修自己修吧，我不掺和。"
说完，父亲转身离去，留下王大山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奈。
回到家，父亲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我。我有些惊讶于父亲的决定，毕竟修路是件好事，对大家都有利。
"爸，王大山现在认识到错误了，为什么不帮帮他呢？"我问道。
父亲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你还年轻，不懂。有些人只有自己吃亏了才知道疼，但等他们不疼了，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可是修路确实对大家都好啊，包括咱家。"我不解地说。
"对，修路是好事，但我不想再做那个出头的人了，"父亲深吸一口烟，"当初他们不信任我，现在凭什么要我再次站出来？让王大山自己去组织吧，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我沉默了，虽然理解父亲的委屈，但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放下过去的恩怨，毕竟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接下来的几天，王大山开始挨家挨户地宣传修路的必要性。他变得异常积极，甚至亲自测量了胡同的长度和宽度，计算需要的材料和费用。但由于缺乏专业知识，他的方案漏洞百出，价格也比父亲当年的预算高出不少。
最讽刺的是，这次轮到其他邻居对王大山产生怀疑了。有人质疑他抬高了材料价格，有人担心他没有施工经验会浪费钱财，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为了抬高自家门前，好让水往别人家流。这些质疑声中，包含了三年前人们对父亲的那些指责，只是角色对换了而已。
03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我照常回村看望父亲。刚走进胡同，就看到王大山站在胡同中央，跟几位邻居争论着什么。看到我后，他连忙迎了上来。
"小李啊，你可算回来了，"王大山拉住我的手，"你能不能劝劝你爸，让他帮帮忙？这修路的事，没有他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