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街边的纸壳箱哗哗作响。老城区的一角，一家小烧烤摊支在马路边，烟火气浓烈，炭火的香味和孜然的辛辣味在空气中弥漫。
“小妹，再来两串羊肉串，带点孜然，别放辣。”一个男人坐在烧烤摊的矮凳上，冲着摊主招呼了一声。
他姓李，四十出头，面相普通，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时不时抖落些烟灰。他算不上健谈，但偶尔和摊主闲聊几句，熟人们都喊他“李哥”。
这时候，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出现在烧烤摊附近。
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袄，衣角沾着尘土，手里拎着个蛇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废品。她弯着腰，眼神四处打量，看着垃圾桶里的剩饭剩菜。
“哎，老太太，吃烧烤不？”李哥朝她招了招手，笑得和气。
老太太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主动请她吃东西，迟疑着没动。
“来嘛，坐，别客气。”李哥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板凳，“我这请客，咱吃个痛快。”
烧烤摊的其他客人瞥了一眼老太太，纷纷皱了皱眉。摊主也有些犹豫，但毕竟李哥是常客，她也不好说什么，还是照着他的吩咐烤了几串肉。
老太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搓了搓，显然是冻得够呛。
“谢谢，谢谢你啊，小伙子。”她声音沙哑，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
“吃吧，别谢。人活着就得吃饱肚子。”李哥咧嘴一笑，递给她一串刚烤好的鸡翅。
老太太接过来，小心地咬了一口，嘴角颤抖了一下，眼睛里似乎泛起了泪光。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哥倒了杯啤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夜色渐深，路灯昏黄，烧烤摊的客人渐渐散去。老太太吃得很满足，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行了，吃饱了吧？”李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掐灭了烟。
老太太擦了擦嘴角，连连点头：“吃饱了，吃饱了，谢谢你，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李哥笑了一下，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吧，我送你回去。”
老太太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这……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都这么晚了，你一个老太太走路不安全，走吧。”李哥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进夜色之中。
夜风阴冷，巷子里的路灯时亮时暗。李哥走在前面，老太太跟在后面，步履蹒跚。
“你住哪儿啊？”李哥随口问道。
“就……前面那片废旧厂房，搭了个窝，勉强能住。”老太太缩了缩脖子。
“那地方太破了，冬天住不得。”李哥叹了口气，随即笑道，“要不，带你去个地方，能暖和点。”
老太太愣了一下，露出迟疑的神色。
“放心，不是啥坏地方。”李哥笑得意味深长，“跟我来。”
他们走过小巷，穿过几条空荡荡的街道，最终来到一座废弃工厂的后门。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远处隐约透着火光。
“这……是哪儿？”老太太嗫嚅着。
“焚化炉。”李哥淡淡地说。
老太太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脚步有些发抖：“小伙子，你、你说啥？”
李哥站在她面前，伸手搭住她的肩膀，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别害怕，进去吧，挺暖和的。”
老太太猛地后退，眼里满是惊恐：“你、你……你要干什么？”
李哥没有回答，眼神变得冷漠，猛地伸手一推，老太太一个趔趄，跌倒在焚化炉的台阶上。她拼命挣扎，想爬起来，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使不上力气。
李哥低下头，看着她，眼神淡漠：“你知道吗？你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七个‘客人’。”
老太太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颤抖：“求你，求你放过我……”
“晚了。”
焚化炉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吞噬了一切。
第二天早晨，环卫工人在巷子口发现了一只破旧的蛇皮袋，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片纸屑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