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与裴启地下恋情五年,我的演艺事业因突如其来的黑料而滑坡。
裴启的小青梅怂恿他:“姐姐被观众骂素质低下,不如先来我的老师这边学学礼仪?”
裴启赞同,说我这个公众人物该为表率,做个淑女。
于是我经历了半死不活的一年。
等我从裴启身边逃离,他却纠缠不止,哭着求我让他赎罪。
1
回裴家的时候,日头大好。
是我许久未见的光景。
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待得太久,阳光刺得我流泪。
我推着行李箱,赤脚站在别墅门口。
扯了扯身上破烂的衣衫,遮住暗红的疤痕。
欺骗自己这样看起来体面些。
一路过来媒体的指指点点,让我脑中麻木,身心俱疲。
在青石砖上定了脚,我不敢再向前。
门后的一切令我恐惧,那是要吞噬我的深渊。
裴启的经纪人贺子文等了等,在我身后轻声提醒。
“林小姐?裴先生等你很久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惊,慌忙就要往前走。
一阵尖锐疼痛刺进膝盖,我一个没站稳就要跌下去。
贺子文连忙出手托住。
浑身的伤口被牵动,疼得我抑制不住地一抖。
他欲言又止,轻轻搀扶我往别墅里走。
大约是想劝我两句,又怕我发作。
可我哪里还剩下什么脾气。
这点疼痛与一跪就是一天的折磨相比,不值一提。
进屋时,裴启坐在沙发上看书。
身着灰色简约的休闲居家服,额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清冷俊秀的面庞一如往昔。
他头都没转过来看我:“怎么这么晚?”
我身体一僵,不敢敷衍,低眉顺目地回应:“抱歉,路上耽搁了。”
以前我哪会这般听话,置起气来骄横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恨不得上房揭瓦。
可在老师那里,不回话便会被掌嘴。
我只想少吃点苦头。
裴启纡尊降贵地转过头来,见我衣着破烂,略微皱眉。
我见他表情不对,小腿忍不住地打战,直直跪下去。
背后的贺子文眼疾手快拎了我一把,我才能勉强扶住柜子。
裴启的眼神我太熟悉,礼仪老师罚我跪钉板前便是这般嫌恶的表情。
裴启不屑掩藏自己的厌恶: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被那些媒体拍到了怎么说?”
我想吗?
我也不想的,可我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哪儿还顾得上半点尊严。
身上的衣服勉强蔽体,贺子文之前递来外套被我拒绝。
我不敢接受。
礼仪老师的话语犹在耳边,他用剃刀一刀刀割去我引以为豪的长发:“勾引男人,千刀万剐!”
那时候他们还顾及裴启的影响,不敢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我不知如何他才能满意,口不择言,只会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拉扯着身上的衣服,想把自己藏起来,希望他看不见我。
裴启皱眉,伸手摆了摆让贺子文带我滚出去。
“你也是蠢,不知道去带她买两套衣服。”
“她这样子,我明天上节目被问起来怎么说?”
2
我一步都没能踏进原来的家。
就被赶了出来。
裴启洁癖严重,他绝不可能让我带着一点肮脏污染家里的空气。
拖我到了常去的商场。
临下车给我嘴上捂了个口罩。
“别乱说话。”
我整个人又脏又臭,先被扔进沙龙里洗了个澡。
那些烂布条被贺子文拿去扔掉。
裴启是不会亲手碰的。
橱窗里那些明艳夺目的服装,我已想不起当年自己穿上它们,在镜头前面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连自己是什么样都不大记得。
镜中人两颊消瘦,锁骨凸得老高,每块关节都大得出奇。
滑稽又可笑。
原本装不下我的最小号牌码。
轻松将我套进去,还留了一指的缝隙。
我添了个厚实的外套,包裹住全身。
裴启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裹成粽子的我,轻声嘲讽:
“你现在知道要脸了?又不是当红的年纪,没几个狗仔会蹲着偷拍。”
可我只是怕冷。
小黑屋的地板砖太冰,跪在那里,冷气从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钻。
赤身裸体的我嘴唇冻得乌紫,抖个不停。
脸这种东西,我早在夏鸢的礼仪老师那里丢尽了。
他见我第一面,便骂我笑起来的样子下贱,不愧是卖身卖笑的戏子。
那段时间我只要咧开嘴就会被掌嘴。
我面无表情地躲在口罩后面,嘴上却乖顺地回话。
“抱歉。”
明明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条件反射道歉。
裴启愣了一瞬,冷道:“知道道歉了?夏鸢的老师倒真教得不错。”
裴启还在数落我。
我木着一张脸听,只能看得见他的嘴唇一开一闭,周围没有声音。
见我干净,他终于肯靠近看我,掐着我的脸,审视后责怪道:
“你减肥减成这个样子?不要命了?”
减肥?
那是我曾经身为女明星的工作之一,多亏了这么多年习惯,我才能熬出来。
礼仪老师给的饭菜都不如拳头大,一两口米饭,清水煮菜。
一天一顿。
经常还会罚我不许吃。
我每日饿得都要舔碗。
我现在就好饿。
3
我往里抵了抵自己的胃。
回到别墅门口,还没到吃饭时间。
夏鸢已经等在那里。
与我不同,她如往日般明媚动人,俏丽的脸蛋上画着精美的妆容。
高扬着头过来搭话。
和这一年拿鞭子朝我走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没忍住哆嗦一下。
“没想到姐姐今天回来啊!早知道多给你准备点爱吃的。”
她明知道我的胃里装不下什么东西。
我向后缩了缩。
夏鸢几步逼近,长指甲抚过我的面庞。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我捏着衣角,不敢躲避。
她的声音里饱含担忧:“哎呀,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
夏鸢不留痕迹地加大手劲。
尖锐的痛感从脖颈处蔓延。
我慌忙摇头,颤声求饶:“没有,没有这回事!”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往后重重推了我一下。
我连连倒退,扛不住膝盖的钝痛,摔倒在地。
夏鸢轻轻拍拍手,拍掉“脏东西”的痕迹。
“够了!”
一声厉喝。
裴启姗姗来迟,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怎么站都站不稳?!”
夏鸢见到裴启,换上娇滴滴的嗓子撒娇:“裴哥哥你不要生气呀,谁让林姐自己躲我,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
我顶着两边的目光,垂着头不敢说话。
裴启看了她一眼,拉着我向别墅内走。
“不是跟你说过小心点,别再给我丢脸了!”
我怯懦地跟在身后。
4
晚餐食不知味,我胡乱塞了几口就丢下筷子。
溜回房间,找到以前的手机。
我久违地又上了热搜。
他们兴奋地奔走相告,我这个插足裴启和夏鸢的小三遭了报应。
说我以前见着夏鸢以后,照她模样整容才在裴启那里上位。
说我卖身蹭裴启资源。
是一场狂欢。
我一身清白,却好像犯了滔天大罪。
门轻轻被人敲响,我的手紧了紧。
我咽咽唾沫,脆生生提着嗓子答了一句:“请进。”
看见周姐那张脸后,才觉肩膀一松,缓缓吐出口气。
她左右看了看外面走廊没人,进屋几度措辞后开口:“洛洛,你还想重新演戏吗?”
我一愣,低下头来咬了咬舌尖。
良久后点了下头。
“那你还要和裴启一起吗?”
我猛地摇头,头发散乱。
不,我再也不要了,我只想逃走。
地下恋情五年,是我眼盲。
看不清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自以为他能包容我的所有。
以至于换来这份教训。
是我大错特错。
周姐轻轻叹气,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打开,是一部电影的面试邀请。
导演那栏,是我事业上升时,合作过的一个小导演。
如今闯出名头,回头报恩,片酬给得不低。
现在的我,是不值这些钱的。
我忍了又忍才没哭出声。
周姐抱着我轻轻拍了拍: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地方,你偷偷来找我。”
“洛洛,我知道你没有错。”
我扯了扯僵硬的脸,无法控制的五官扭曲成一个怪异无比的微笑。
“谢谢……谢谢。”
等她走后,我抱着那些资料沉沉入睡。
没过两天的早餐桌上,我等来了消息。
5
裴启优雅地剥着手里的鸡蛋壳,抬眼瞟了我一眼,声音里稍微带了点温度。
“那个电影夏鸢接了。”
我拿勺子的手一顿,大脑空白一片。
夏鸢跟我长得是有几分相似,她应该是照着我的整容模板动了脸。
出道打着“小林洛”的名头,吸了一波粉。
等我失势后倒打一耙。
买水军抹黑我耍大牌,又造谣是我出道前为了拿下裴启,仿照青梅竹马的她,动了脸。
等我被市场厌弃后,踩我上位。
我翻身的机会水花没起来就被扑灭。
咽下口中滚烫的米粥,烫得心口发疼。
“知道了。”
裴启没见过我这么好说话的样子。
“你不会私下联系导演吧?”
以前的我要是被抢了片约,估计是要摔盘子发疯的。
我拢了拢衣服,沉默搅了搅粥,觉得好饱。
一口都吃不下了。
“……没事。”
我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想跟他对话。
见我太奇怪,裴启又皱起眉,颇有耐心地解释。
“夏鸢现在口碑和事业都比你要好,你现在避避风头养好身体,以后还有机会。”
金属的勺子与碗壁撞击,清脆声回荡。
这话只令我寒心。
以后哪里有机会?
谁会跟我合作?哪个投资商在我身上浪费钱?
我强压住喉头哽咽,脸颊僵硬,尽力讨好地回应:
“好的,我会,会好好养身体。”
是我演技退步太多,哭腔都掩饰不住。
裴启生出怒意,把鸡蛋砸进盘子里。
“你怎么还倔?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演?把机会让给夏鸢至少不会辜负那位导演。”
“闶阆”一声,我丢下手中的勺子。
听他说我“倔”,我浑身都抖起来。
他把我送出去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说我性子太倔。
被折磨的记忆翻滚。
几个月没吃饱,半夜生生饿醒,胃里火烧的滋味复而再现。
我捂着抽搐的胃部,面容扭曲:
“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敢再挡夏小姐的路了。”
裴启皱眉,从椅子上起身过来确认我的状况,他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想躲,又不敢动。
手机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裴启接起,夏鸢甜甜的声音传过来。
“裴哥哥,我跟对面签过合同啦!”
“嗯。”
“好像一个重要角色的演员档期有点问题,裴哥哥要不要过来试试这个角色?”
裴启瞥了我一眼。
“好,你把相关内容发给我。”
他的手从我的额头上移开。
我僵硬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听见他一句命令。
“你最近不要接工作。”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我终于有胆子再去吃两口半冷的稀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更害怕他回来。
6
我无事可做,就窝在屋里睡觉。
以前工作时求都求不来的休息时间,现在大把地任我挥霍。
我坐在窗前无所事事的时候,裴母找上了门。
身侧的夏鸢笑意盈盈地搀着她的胳膊。
裴母牵着我的手到沙发上坐下。
“洛洛呀,最近怎么没见你出现在屏幕上?裴启跟我说你是去上课了。”
看着夏鸢在她背后阴冷的表情。
我张了张口,只能吐出一个“是”字。
裴母神情放松,话题转到我们的婚事上。
“都这么多年了,我看也差不多了。”
“你父母走得早,估计也希望你早日安顿下来,后半生有个依靠。”
我低下头躲避与她的对视。
夏鸢盈满笑意的面容扭曲一瞬。
“哎呀,裴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嘛!”
“小洛这段时间不在,恢复事业还有得忙呢。”
她狡黠地冲我眨眨眼,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再说吧。”
我冷着脸,淡淡地回应。
裴母觉察到我情绪不对。
“洛洛,裴启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太晚了。
而我也打算逃走。
不会再想跟他一起,更不会想跟他厮守。
晚上裴启回家问我,是不是他妈妈又催结婚的事。
我点点头。
“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我不敢再缠着他。
定了心神,我答得模棱两可:“我要去,养身体。”
裴启眉一皱:“去哪?”
我歪了歪脑袋,也不知道能去哪:“回家。”
裴启气得一手挥掉桌边的茶杯。
冰凉的茶水溅到我的脸上。
脆生的破裂声宛如一道惊雷。
我吓得连退两步,生生跪下去。
这次没有贺子文拦我。
“我知道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德行正体,不笑不狐媚不勾引男人!”
我念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抖得厉害。
裴启语带不理解,想拉我起来。
“你怎么回事?当心碎片,起来!”
我哪里敢。
他们会骗我起来复又折磨,骂我没有真心悔过。
夏鸢还会偷偷背着裴启跑来老师这边观摩我被鞭笞。
她等老师累了就接过鞭子亲自上手。
“让你装成我的模样骗他!活该!”
谁装成谁?她骗着骗着,连自己都骗进去了。
裴启强硬着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缩着脑袋不敢看他。
“回去休息吧,结婚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我沉默着。
他总是这样说,五年里找过数不清的理由。
等我身体好,等我事业好,等我有钱。
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迟,又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不想再信,也不敢再信。
我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