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49年大年三十晚上，扬州广陵区福运门附近，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门外正在放着鞭炮，孩子们喜气洋洋。
此时苏北刚刚解放，扬州城内治安很不稳定，土匪特务横行，大白天有人抢劫，大半夜能听到枪声。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群众们对这个春节满满的期待，家家户户都在为这个新时代的春节而欢欣鼓舞。
小院内，鞭炮的烟雾还在弥散，而关门坐在屋内喝酒的三人却一筹莫展。
这三人年龄最大的叫牟定武，43岁，长得五大三粗，说话也是粗声粗气，一直在喝闷酒。
坐在他左侧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他叫平继元，穿着素布棉衣，笑着为客人夹菜添酒。
坐在牟定武右侧叫王健，和平继元差不多年龄，他亦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牟定武道：“再这么坐以待毙，我们早晚会落在共党手上，到时候，必然是死路一条！”
01
这三人曾都是返乡团头目、国民党二区林湖乡乡长兼三乡联防主任沈召芳手下的得力干将，牟定武还是沈召芳的表兄。
1948年的春节，沈召芳被解放军活捉在盐城情妇家中，衣服都没穿上就被押走。
当天沈召芳带着40多人的自卫队，竟然对这十几人的小队伍毫无察觉。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当时3公里外就驻扎着国民党正规部队的一个营。
沈召芳很快被枪毙。
沈召芳原本手下的“返乡团”四分五裂，牟定武当时正在瓜州陪老婆孩子过年，逃过一劫。
平继元和王健逃出来之后，也来投奔牟定武。
这三人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王健在平继元最落魄的时候，出钱出力把他送到盐城，介绍给了牟定武。平继元为救牟定武，身上还留着几片弹壳。
今天这三人聚在一起，一年多前的不可一世已经烟消云散。
他们曾经跟着沈召芳作恶多端，为了报复，不知道杀了多少良民，烧了多少房屋，其恶劣程度绝不亚于当年烧杀抢掠的鬼子。
现在苏北已经解放了，一直负责和国民党军队对接的牟定武，在苏北几个城市都找了一遍，发现相熟的线人特务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果然，在发现他们没用了之后，保密局第一个就抛弃了他们。
牟定武逃走前根本来不及知会家人，现在没法回盐城，更没有办法出面打听家里老婆孩子怎么样。
王健原本就是老光棍一个，他爹娘早亡，他倒是不担心家里的其他人出什么事儿，只心疼藏在家里银钱票子，真是越想越悔恨，想到那一箱子家当可能早就被解放军搜剿了去，他恨得牙痒痒。
现在只有平继元十分淡定，他3年前为救牟定武中了弹，牟定武出钱找人，把他安置在扬州。
平继元此人心眼子多，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么一天，不仅在扬州换了个身份，不显山露水地买了个小院子，还找了个小学教员的工作做了起来。
王健和牟定武找来之后，平继元让他们在家中住了一阵子，因着平继元平时待人和气，邻里对他们毫不怀疑，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平继元从没逐客，不过，牟定武和王健已经待不住了。
牟定武道：“兄弟收留我们一个月，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风头越来越紧，我们不能再留下来了。”
平继元客气了几句，就不再作声。
现在三个人暂时是最安全的，但如果牟定武和王健出了事儿，平继元至少还能照应一点他俩人的家人。
牟定武还对国民党抱有一丝幻想，他道：“这窝囊日子熬一熬就过去了，今天我收到旧友从上海的来信，他那厂子大，人脉也广，让我去他那边躲躲。至于阿健，他要回合肥老家。这样，我俩把地址留给你，等到了我们写信联系。”
没想到平继元举手拦下：“不必。”
王健也按住牟定武的手：“大哥，咱们明天分开，就不要再联系了，如果真的有还能重聚的时机，我们就回扬州，还在这屋子里聚一聚。”
王健说得比较隐晦，平继元点头赞同。
三人都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但心中都有数，这一别三人都能活着再见面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只有彻底断了联系，才是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02
王健和牟定武一早乘船前往江南，平继元回去后，将两人所用过的东西统统扔掉，并且和老婆商量卖了现在的房子，立刻换个新的。
当天下午，平继元就向学校提出了辞职，一家搬至江都，找到了新的学校任职。
待一切做完，平继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天一清早，他依旧穿着朴素，用布包拎着几本书，走着去上班。
前面大街上，一名推着车的老人家，正在吃力地推车上桥。
平继元几步上前，顺手帮着推了一把。
老人家慈眉善目，连连道谢。
远处的路人往他们这里看了两眼，脸上都露出对平继元的赞许。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平继元已经将一块旧布条子，丢进了车上的竹筐里面。
这布条子里面缝着一张小纸条，这就是平继元和保密局特务交接情报的方式……
牟定武到达上海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开家具厂的老友老宋，老宋是个老江湖，不沾任何帮派政党，还能安安稳稳在这十里洋场做着生意。
牟定武请老宋帮忙安排个住处，老宋也没有多问。
当年他走南闯北欠了牟定武一个人情，现在也算是还上了。
牟定武还想着请老宋吃个饭，老宋婉言拒绝了。
牟定武落得这田地，知道老宋也是仁至义尽，在这个节骨眼儿，老宋身后还有一大家子和一个厂子，不能和牟定武太过亲近。
牟定武深感物是人非。
现在住所有了，还得尽快找个谋生的活儿，一来他身上的钱撑不了多少日子，二来游手好闲太招眼，容易被人发现。
就在牟定武刚刚住下的第9天下午，突然有人来敲牟定武家的门。
牟定武每天都如惊弓之鸟，悄悄走到门边，通过门边框的缝隙往外看，见这人是老宋手下的刘管事，这才放心下来，打开房门。
没想到，就在开门的一瞬间，牟定武被几名便衣民警按在了地上。
刘管事面如土色，被拉到一旁，看着牟定武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牟定武用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老宋出卖了。
他被民警带到了看守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