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只因我反抗弟弟霸凌时,不小心把弟弟抓伤。
身为油漆工人的妈妈就把我砌在水泥中,要好好惩罚我。
我窒息中,哀求妈妈放过我。
可妈妈却心疼的抱住弟弟,抓着他的伤口冲我大吼“你这没心没肺的畜生就该吃点教训,你弟弟皮肤都红了知不知道!”
后来,妈妈揭开弟弟真面目时,却只在水泥里挖出了我的尸体。
......
第1章
在爸爸去世后,我就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家里除了他没人喜欢我,包括我的妈妈和弟弟。
从爸爸被埋进土里的那刻开始,我的好日子就宣布结束了。
七岁的年纪,妈妈揪着我的耳朵逼着让我去学做饭,即使我站着才能勉强够得上灶台。
可妈妈说,她整天在外面上班特别辛苦,这就是我该做的。
我不懂,但还是会对妈妈的安排毫无怨言,努力去达到她的要求。
可因为年纪太小,加上使用煤气不太熟练,我第一次就把锅给烧穿了,连菜都燃起了火苗。
我看到这个场景立马就慌了,却不知道怎么关掉煤气,只能下意识用手去拍。
意料之中,火没灭手还被烧伤了。
很快,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妈妈就闻到了异味,及时的冲进来把火给关了,然后用湿毛巾盖在了煤气灶上。
这时,我才感觉到了手掌被烧伤时钻心的疼。
可没等我和妈妈哭诉,她就用精致的指甲戳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是故意吧,你看看你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连饭都不会做,我养你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你弟弟要是因为你饿到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看着烧得漆黑的厨房,面上又浮出一丝浅浅的怒意。
“妈的,你看看这家里被你造的,你不想在这家里过就给我滚出去,省得整天给我找麻烦。”
说着,她就把我推出了门外。
大冬天的,我在寒冷的楼道哭着让妈妈放我进去,我说我错了。
可直到深夜,妈妈也没有打开那扇门。
而如今,十四年后的现在,仍旧是一个冷得吓人的冬天。
在万家团圆的日子,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叫弟弟吃饭。
刚坐下,她习惯性的使唤我。
“去把锅里的饭端过来,然后柜子里有你弟爱喝的可乐。”
然而等了许久,我也没有出现,妈妈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她重重拧眉,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可始终没人接,最后干脆变成了关机。
我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瞪大了双眼。
“小贱人,敢不接我电话,真是反了天了。”
“教育一下就敢离家出走,有本事一辈子不回来。”
我妈絮絮叨叨的冲手机里骂我。
弟弟不耐烦的皱眉。
“妈,你到底吃不吃饭,你找她干什么。”
“你就这么喜欢她?你要是喜欢她,你还生我干什么。”
妈妈一见弟弟生气,忙不迭的低头认错。
“是妈妈错了,妈妈这不是想让她回家照顾你吗。好了乖仔别生气了,妈妈给你拿饮料。”
弟弟没说话,只是飞快的把盆里的烧鸡夹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把鸡屁股丢在妈妈碗里。
“这个我不吃,给你吧。”
意料之中,拿着饮料回来的妈妈,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鸡屁股,脸上满是感动。
“哎哟,还是我家宝贝儿子懂事,还会给妈妈夹菜。”
妈妈眉梢间都透露着笑意。
“还好不像你那个赔钱姐姐,整天耷拉着脸像我欠她的一样。”
一提起我,妈妈就止不住的抱怨。
“那个小贱人从小就知道向我索取,从来就不知道回报,养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养我没用,这句话我从记事起就听了无数次。
以前的我还会辩解,站在我妈面前和她对峙,问她弟弟什么家务都不做,成绩也差,他有什么用。
可到最后,往往是我被妈妈关进狭小漆黑的储物间里反省。
第2章
看完春晚后,我妈照例带弟弟下楼给其他人拜年。
在外面,我妈的形象一向不错。
老公死的早,靠自己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没有任何抱怨,工作认真是厂里有名的劳模。
平时和邻居们相处得也好,性格爽朗。
所以我妈刚到下面,就有熟人走了过来聊天。
“艳子,新年快乐啊!下来看烟花啊。”
我妈脸上挂着笑,热情的和对方打招呼,而弟弟,也去找熟识的朋友说话。
“艳子,你家大女儿呢,怎么不见她下楼玩,这每年除夕你女儿怎么都不下楼走走,要我说,这样可不行。”
听到对方说起我,我妈立刻露出无奈的神色。
“这有什么办法,女儿只能惯着咯,她就是太孤僻了,我是管不了她了。”
孤僻,脾气大。
是我们这栋楼认识我的人对我的评价,而这全得归功于我的亲妈。
在外面,我妈经常无意对别人抱怨,说我很难相处,让我做点家务就会发脾气,整天欺负弟弟。
可弟弟不动手打我我会推他吗,而我妈说的家务,就是每天的一日三餐和家里的卫生都让我负责。
小学的时候,因为我手脚慢做早餐花的时间就长,所以经常迟到。
到了晚上我洗完碗收拾好准备写作业,我妈却说电费太贵了,而我只能跑到阳台要不去楼下借路灯的光做作业。
后来老师知道知足找我妈谈话,我妈嫌丢人回家就打了我一顿,可她也不会选择让我少做一点事情。
到中学了,我才逐渐习惯了我妈的安排,甚至能够挤出多的时间学习。
而至于每年的除夕,为什么我不下楼看烟花,为什么我不和邻居的小孩们一起玩。
我有时间吗。
除夕这晚,我妈会在吃完饭后,让我把锅碗瓢盆给洗干净,她和弟弟就去沙发上坐着看春晚。
我在厨房里忙着,妈妈他们也忙,忙着嗑瓜子聊天,时不时被春晚上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
最后春晚结束,十二点时,我也终于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可当我准备和他们一起下楼的时候,我妈就会给我安排新的任务,总之就是不想让我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我妈嫌我给她丢脸吗,到现在我也没从她口中得到这个答案。
有一次,我不听妈妈的话刚赌气走到门外,就被她一巴掌给扇了回去。
我哭着问她为什么弟弟不用干活,可以下楼放烟花去玩,我就必须得待在家里。
我妈说,这都是我应得的,谁让我是姐姐谁让我是女孩子。
“戚成!你个小杂种,你敢欺负我妹妹!”
就在我妈忙着吐槽我时,远处冲过来一个男人,看见我弟上去就是一拳,然后将他压在身下揍,拳拳到肉。
我妈目睹这一切,尖叫一声后立马冲了过去。
她作为工人,力气比平常女人大了许多,加上挨揍的是她的宝贝儿子,竟然真的把那个男人推开,然后把鼻青脸肿的弟弟给抱在怀里。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讽刺。
曾经在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我妈怕惹事就让我受着,还说什么怎么就欺负我不欺负别人。
而现在她会在一群人面前站出来,护住比自己还高的儿子。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冲过来打人,我告诉你们,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你们别想跑。”
眼前的男人,即使在昏暗的路灯下也能看清他狰狞的脸庞。
他怒气冲冲的指着弟弟,破口大骂。
“你就是这个小杂种的妈是吧,老子打的就是他。”
“他娘的,他欺负我妹妹,把她弄成抑郁症,现在你家倒是团圆了,我妹妹现在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
说着,男人的眼眶红了一半,接着就招手让后面的同伴把妈妈给拉开。
自己则捡起地上的砖头,恶狠狠的朝弟弟头上开了个瓢,然后把弟弟给按在地上,薅着他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的甩上去。
弟弟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我妈看到自己的宝贝疙瘩被打成这样,挣扎着想要站过去却无济于事。
周围的邻居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阻。
而为首的男人似乎打累了,他丢下没有动静的动静,冷冷的站在我妈面前,用沾满我弟鲜血的手拍在她脸上。
“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一个教训,老子迟早有一天把你家这个小杂种给整死。”
男人说完这一切,带着人扭头离开。
第3章
我妈尖叫一声,扑到在我弟身上,冲周围的人大喊。
“快叫120了,你们都瞎了吗。”
“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还有没有同理心了。”
邻居们被骂了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可碍于我妈说的没错,然而大过年的大家都不想招惹是非。
很快,弟弟就被送进了医院,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医生说弟弟有些脑震荡,右手也断了,大概得养好几个月才恢复。
听到医生的话,我妈仿佛天都塌了,她忙不迭拉住医生的手哀求道。
“医生啊,求求你一定得把我儿子给治好啊,他才十八岁,他马上就高考了啊。”
“我苦命的孩子啊。”
我妈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声哭诉着。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我打电话,意料之中手机是关机的状态。
我妈打了好几次,都是这种情况,她愤怒的把手机给砸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
“小贱人,一定是小贱人搞得鬼,她就是想让成成不好过!天生就是没良心的贱种,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把她掐死!”
我很无奈,也不想承认。
我妈经常会用这么恶毒词汇骂我,在她口中我是赔钱货是没良心的贱种,反正什么话难听她说什么。
眼看着找不到我,我妈只能收回脸上的怒气,转而担忧的进了我弟的病房。
她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她的命根儿呢。
然而一进去,我弟就抄起旁边的苹果朝我妈砸去,然后含糊不清的骂着,因为他的牙昨天被打掉了几颗。
“废物,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打啊。”
苹果正中我妈的脑门,她捂着头陪笑着坐在我弟面前。
“成成,妈妈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昨天那个男人一直架着我,我想帮你都不行。”
说着,我妈心疼的看着我弟头上的绷带。
“你怎么得罪这样的人了,都快高考了你说,这怎么办呀。”
我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满脸都是关切。
可忽然,我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或许是刚刚自己的话给了她提示。
是啊,我弟一个乖乖的高中生,会得罪谁。
她猛得意识到了什么,恨恨的说。
“一定是那个小贱人。”
“成成,一定是你姐叫的人,妈的这个骚货,不知道从哪里勾引的男人来打你亲弟弟!”
“还说你欺负别的女生,我儿子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吗!”
我妈像是找到了答案,她确定是我找的人打弟弟,立马站起身就要去找我算账。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完这一切后,我弟弟青紫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也没有想起,我的尸体至今被封在那个水泥柱中。
第4章
我早就死了。
死在了我妈的手上,死在了我弟的推波助澜中。
我的尸体,现在还在一个废弃的石场里,不过还好是冬天,应该没有臭没有像电视上说的那样浑身爬满蛆虫。
本来我死了以后,以为能够重新投胎,开启自己的新人生,却没想到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个城市当中。
其实,我妈一直都不知道,她眼中的乖儿子在学校里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那天,我弟熟练的把一个女孩子踢在墙角,然后用燃烧着的烟头戳在对方的手臂上。
女孩子双眼含泪,却不敢出声。
看到这一幕时,我立马冲上去制止了他,结果没想到和弟弟争执的时候,右手的指甲划伤了他的手。
我弟被我的动作给惊住,他看着手指上的红痕,把烟甩在地上后黏得粉碎,最后满脸轻蔑的看着我。
“姐姐,你完了。”
我沉默的抬起头,把外套盖在浑身颤抖的女孩子身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忍不住嗤笑出声。
“妈宝男,好意思吗。”
从小到大,我弟但凡受点伤,我妈就得把责任怪在我身上。
他十岁那年,也是除夕,跑出去和朋友放鞭炮,结果调皮把鞭炮扔在下水道里把自己给炸了,现在手臂和脖子上都有一大片烧伤。
妈妈知道以后,着急忙慌的就把弟弟送去了医院。
第二她一回来就把我揪到门外,一脚踹在我们身上,红着眼睛问我为什么不看好弟弟,是不是见不得弟弟好。
妈妈的力气很大,她揪着我的耳朵很疼但是我不敢反抗,因为要是躲开了我妈会打得更重。
“妈妈,我在家洗碗打扫卫生,你不让我下楼的啊。”
我妈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冷冷瞅了我一眼。
“现在还学会顶嘴了是吧,你弟弟这个年不好过,你也别想看热闹。”
说完,我妈就用极快的速度提出一壶热水倒在我身上。
然后冷嗤一声看向我,“贱蹄子你弟受罪你也别想好好的。”
而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自己感到悲哀,还是该难过。
“贱人你说什么?”
我看着满脸惊讶的弟弟握紧掌心,没好气的说。
“我说你是妈宝男,说你没用,说你整天就知道欺负比你弱小的人!”
我弟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最后却一句话都不能反驳,他用手指着我。
“你给我等着,你敢骂我你今天晚上就别想回家了!”
说着,我弟就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
我把那个女孩送回去后,黄昏已经渐渐暗了下去,我坐在楼下的花坛边,看着落日忽然觉得迷茫,这样的人生还有意思吗。
夜色降临,我才上楼回家,一开门就看到了我妈怒火中烧的脸,和一边幸灾乐祸的弟弟。
我沉默的背着书包准备进房间,我妈却一个茶杯给我砸过来,最后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很疼,鲜血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有些凉凉的。
“你欺负了弟弟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我妈冲过来把我扯到了弟弟旁边,把我的头按在我弟的手边,厉声指责。
“你看看,你把弟弟的手都弄成什么样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你现在可真能耐了,敢用你的爪子去抓你弟。”
她看向我的眼神愈发阴沉和厌恶,仿佛我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每次都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妈总会怪在我身上,我和弟弟发生争执她也只会骂我。
弟弟打我我不能还手,就算他拿着刀砍过来我也得站着不动,否则就是欺负他是不懂事。
我妈总说,我是个女孩子就得让着弟弟,可她自己也是个女的啊,怎么就这么讨厌我呢。
这个时候,小腹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疼得让我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
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手正好按在碎片上,流出鲜红的血液。
我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冷笑嘲讽。
“妈妈砸的你的头,你捂着肚子装什么。”
我没有力气回他,真的好疼,疼得我快受不了了。
我妈坐在一边,见我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更生气了,她一脚踹在我腿上。
“你弟跟你说话呢,你是死人吗,你脾气闹够了没有。”
“你就不能像你弟弟那样,给我省点心!我一个寡妇养你这么多年,还做错了是吧!”
第5章
我费力的抬头,疼痛让我有些眩晕。
看着满脸怒气的妈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曾经隐忍仿佛在此刻化成了勇气。
我凭什么要做他们的出气筒,凭什么我从小到大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
想到这里,我斩钉截铁的说。
“是,妈你是做错了,你不该生我不该养我。”
“你以为我很想被你养大吗,这么多年你给了我什么,除了打骂还是打骂,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儿子,你眼里有过我吗?”
说完这些话花费了我所有的力气,尖锐的疼痛从腹部直冲大脑,我喘着粗气再也无法动弹。
而我的句句逼问成功让我妈满脸震惊,她掀开眼皮认真打量我,或许才发现原来她的女儿竟然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她连连叫好,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好啊,我的好女儿你要是这么厌恶你妈,那我就如你的愿,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她就连拖带拽的把我拖出门外,然后把我带到了郊外一个废弃的石场里。
一路上,我因为疼痛压根没有力气挣扎,直到被我妈扔进一个水泥柱里,我的大脑才迟钝的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昏暗中,我费力的拍打着冰冷的水泥柱,害怕席卷了我的心脏。
“妈妈,我错了你不要把我关在里面。”
我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把水泥封住了口子。
湿滑的水泥落在我的身上,我再次感到了慌张,着急的向我妈求饶认错。
“妈妈我错了,我不该抓伤弟弟,你别把我封在里面,妈妈我错了。”
我妈还是没理我。
很快,那头顶的最后一丝光也没了,而我妈也终于开口,她心疼的抱住弟弟,抓着他的伤口冲我大吼“你这没心没肺的畜生就该吃点教训,你弟弟皮肤都红了知不知道!”
“你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反省吧,反正你瞧不上我这个妈。”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哭闹着求我放我出去,水泥柱里空间狭小,也不能借力爬出去。
因为我的挣扎,里面的氧气越来越少。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大概是因为缺氧。
总之我好像在里面没活过一天就死了,我挣扎的活了十九年,却在不到一天时间就丢了自己的命,有些可惜。
可能人死前都会想起一些美好的东西,我也不例外。
窒息间,我仿佛看到我挣脱了束缚,灵魂升天,而我爸爸正在远方张开双臂等着我。
我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爸是个电工,他的工具袋就像个百宝箱,什么都能变得出来。
每天下班,他会给我带各种小东西,有茅草做的蟋蟀,有棒棒糖。
我最喜欢我爸给我带的,是小蛋糕,甜甜的软软的,奶油上面嵌着个樱桃,是我从小到大记忆里最美味的东西。
可惜他死了以后,我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我始终记得奶油弥漫在舌尖的味道。
我爸死的时候,我才六岁。
我妈很难受,却只能咬紧牙关把我和弟弟拉扯大。
其实一开始,我妈虽然更喜欢弟弟,对我也是挺好的,空闲的时候也会给我扎辫子买裙子。
可日子没有想象得这么简单,我爸在的时候我妈是个全职妈妈,没有出去工作。
而我爸死了,全靠赔偿金是无法生活的,我妈就只能选择去厂里上班,做了一个油漆工人。
有一次,我妈从架子上摔了下来,腿骨折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妈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她对我再也没有好脸色。
七岁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可只想让妈妈开心,所以想要尽力去完成她的要求。
希望她能像过去那样对我,偶尔对我温柔一点我也满足。
不过十二年过去,我对妈妈的期待已经越来越少了。
因为从小到大我就明白,我妈更喜欢弟弟。
弟弟只比我小一岁,但我妈每天会抱着他哄他睡觉。
小的时候会觉得不平衡,我也要妈妈抱着我,可我只会不耐烦的把我推在一边。
“你是姐姐就不能让着点弟弟吗,都这么大的孩子了一点都不懂事。”
我记得我妈说这句话时,我才五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都记得。
呼吸停滞的下一秒,我的灵魂真的离开了,我看到了墨蓝的天空,看到了纷纷落下的雪花。
我看到万家灯火间,父母带着孩子在路边堆雪人。
看到年轻的生命们肆意张扬的形状,看到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归家。
最后,我飘荡游历着。
看到了我妈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去给弟弟做喜欢的饭菜,去给弟弟买过年的新衣服。
我还是回到了我妈的身边,和她一起度过了第十九个春节。
第6章
我妈找不到我,她只能愤愤不平的回了家,准备给弟弟熬点排骨汤。
吃什么补什么。
可我妈拿着保温桶还没进我弟的病房时,手机铃声响了。
“喂您好,是林艳女士吗?我们在郊外某废弃石场发现了您女儿戚静姝的尸体,初步判断是被人谋害的,您看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我其实幻想过无数次,要是有一天我妈知道我死了,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为我流泪。
而现在,我看到了。
我妈只是攥紧了手机,随后面无表情的冲电话那头的人骂道。
“大过年的别找人晦气,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知道,你就是那贱丫头找的骗子吧,我压根就不信,她这么怕死的人会出什么事,找借口也得想清楚吧。”
“不是,戚静姝……”
我妈没等警察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就像我一点也不重要一样。
我飘在她背后,对她的反应也算在意料之中,毕竟我的死就是我妈一手造成的,她怎么会哭呢。
只是,在听到警察叫出我的名字时,我才恍惚感觉我原来真的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我的名字是这样好听,戚静姝。
是我爸给我取的,他说我出生以后他翻了好多书才定下这个名字,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我爸说,静姝,娴静美好的寓意。
可他死以后,没有人叫我静姝了。
我妈叫我贱丫头,叫我赔钱货,我弟也有样学样。
而邻居亲戚,会叫我成成他姐,我在学校里存在感也不高,同学们就叫我喂。
很少有人会认真的叫我,静姝。
我妈关掉手机,满脸笑意的推门进去,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儿子,妈妈给你炖了最喜欢的排骨汤,快来喝一点吧。”
我妈把汤倒在碗里,小心翼翼的喂给弟弟喝,又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等弟弟吃完了,她才状若无意的提起。
“成成,你把你姐从那个水泥柱里放出来了吧。”
我弟的身体僵硬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却还是哽着脖子。
“我肯定早就放出来了啊!”
“你什么意思,我会害那个小贱人吗,我说过了我早就把她放出来了,是她自己不想回家,你怪我干什么!”
我妈见心肝宝贝生气,立马低头认错。
“对不起成成,妈妈不是怀疑你,只是妈妈觉得怕戚静姝到处惹事,不过好歹她是你姐,你怎么能叫她小贱人。”
我弟躺下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他猛得爬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妈,然后嗤笑道。
“你天天叫她赔钱货小贱人,现在还管上我了是吧。”
我妈脸色有些尴尬,却还是小声反驳。
“我是你们的妈妈嘛,以后别这样叫她了,外人听见了也不好。”
我弟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想和我妈多说的样子。
我妈见状只能认命的收起面前的碗筷,准备拿到热水间洗了。
然而我妈刚开门,就有两个警察站在门外,看见我妈出来后出示了证件。
“您好,我们是公安局的。”
我妈手里的碗筷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窗外的阳光撒在她眼角的细纹上,我清晰的看见我妈脸上闪过的无措。
直到看见我的尸体,我妈仍然是愣愣的,其中一名警察还以为我妈是伤心过度,出面安慰道。
“戚静姝初步判断是窒息而死,有人买下了那个废弃石场,打算搬走那些空心的水泥柱,结果在其中一根发现了您女儿的尸体。”
“怎么可能,我女儿怎么可能会死,那天明明……”
说到这里,我妈忽然顿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对啊,我怎么会死在里面,她不是让我弟把我拉出来吗,怎么会死呢……
我妈怎么没想过,是我弟弟说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