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有件事藏在心里快五十年了。
眼看着如今我的蜡头也不高了。
而她也离开也已经过了二十年。
这个世上我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人记得她。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吧,毕竟她费尽心血抚养大的孩子,如今根本不知道身在何方。
退休后的生活一如既往,孩子们都在忙碌着各自的工作、照顾着各自的家庭。
我这个老头子想要见他们一面都很难,逢年过节都不见得能够聚的齐整。
越是孤单就是越是想念以前,尤其是青年年代,那个曾经深爱的她。
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回去看看,那个记忆中的村子已经阔别四十余年。
我还是坐上了火车,是少有还通往那里的几辆绿皮车。
记忆中的寸土不生的荒凉之地,如今已经大变了样子。
这里是陕北,也算是我青春时代的第二故乡。
在这里我整整待了七年之久,也留下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爱情。
四十多年弹指一挥间,只是沧海桑田,熟悉的那些已经变得陌生。
陌生的道路、陌生的建筑,还有陌生的人,我竟然看不出一点熟悉的样子。
只有村子里的那条路还有些往日的影子,只是从黄土路变成了硬化的路面。
两侧的房屋变得多了,谁家跟谁家我却一点都不认识,最难受的是找个人打听都找不到人。
村里那口老井依旧还在,那里坐着几个人,我仔细辨认他们,他们也在仔细辨认我。
良久之后,终于有个老人开了口,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喊出了一声,“建军!”
我心情激动地不行,赶紧走过去跟他老树皮一样的双手牵在一起,喊出了他的小名“狗蛋!”
没错,这是狗蛋,比我还要小五六岁,没想到竟然会老成了这个样子,在狗蛋的介绍下村里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依稀熟悉又或者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赶来,拉着我的手问我这些年怎么都没消息,我也是忍不住心情的激动掉下眼泪,这些围着我的乡亲曾陪我走过最美的青春时代。
1969年,那年我才十六岁,带着满心的憧憬和豪情,坐着火车唱着歌来到这千里之外的陕北,被安排到这石牛沟插队,那时候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个正值青春的同伴。
石牛沟坡高沟深,几乎是与世隔绝,土层薄、气候差基本种啥不长啥。
不过这村子的历史倒很悠久,据说是明朝时期灾民逃难到此建立的村子,然后一代代人就这么生息繁衍下来,因为来的时候这里有个沙丘很像石牛,所以就取名为石牛沟。
当时的石牛沟大队约莫有不到三百人,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生产大队。
我们这些半大孩子来插队,也受到当地社员乡亲们的高规格欢迎。
他们确实将我们当做孩子,只是热情却无法改变恶劣条件的事实。
我们头一年都是上面拨发口粮,可那些口粮还真不够大小伙子吃的。
好在女知青们饭量比较小,再加上乡亲们有时候会接济一些,倒也能够过得下去。
在这漫天黄土的地方我们跟随社员们一起劳动,开垦荒地希望用双手将这里变为塞外江南。
只是事与愿违,就算是肩膀磨破皮、脚底鞋磨穿,每年的粮食产量依旧是那个样子,我们的粮食依旧不够吃,大多数时候需要靠红薯、土豆和高粱面来充饥,就这也不敢放开了吃。
很多一起来的知青都失望了,他们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回城,一天都不愿意过这种生活。
我有时候也会这样想,但我知道既然来了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离得开的。
有些一起的知青开始四处捣乱,也出现过一些偷鸡摸狗的行为。
但大多数的知青还是好的,与我一样谨守着道德底线。
我和春燕嫂子第一次见面是我做插队的第二年。
那年我十七岁,她十八岁,从不远处的白羊滩嫁过来。
她嫁过来的时候我们知青都在看热闹,当时记得她穿着一身红衣、骑着毛驴,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那姣好的面容,一下子就让我看呆了,心里就一个想法,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没错,陕北自古出美女,别看这方水土有些差,可女人个顶个的都很水灵。
当然仅限于年轻姑娘,被生活蹉跎过的妇女在当时的环境下还是挺显老的。
春燕嫂子嫁的是村里的李长山,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比我要大个五六岁。
他能娶到春燕嫂子,全靠家里攒下的一袋小麦,又加上十八块钱的彩礼才让春燕嫂子嫁过来的,春燕嫂子家里的孩子多,有哥哥也有弟弟,所以需要她早些嫁人帮着哥哥弟弟娶媳妇。
不过我们没有吃到他家的酒席,因为那时候大多数人家都办不起酒席,就算办也是弄一桌或者两桌,请那么几个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和乡亲过来热闹一下。
春燕嫂子性格比较内向,每次看到人都会低着头,就算是打招呼也是声音很小,最多的就是见到人笑一笑,惹得村里那些妇女经常背后嚼舌根,说春燕这小媳妇跟她们妇女同志不能打成一片。
结婚的第二年秋天,春燕嫂子生下个女娃,李长山还找我们帮着取名,最后给他闺女取名金枝。
当时还开玩笑说再生个姑娘就叫玉叶,李长山还有些不满,说下个必须是儿子,咋可能是姑娘?
没办法,那时候农村对儿子的追求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其实当时全国人民都一样,就算是城里的工人也一样希望可以生儿子,好能够传宗接代,继承家中的工人或者贫农身份。
只是谁都没想到,李长山在那年冬天就意外去世了,去山上追兔子失足从坡上摔下来,腿摔断了无法动弹,等找到的时候已经冻死了。
春燕嫂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没多久她婆婆就开始骂丧门星。
也不知道是听谁胡咧咧的,反正她婆婆就信是因为她李长山才死的。
然后就将一座破窑洞分给春燕嫂子,把她和女儿一起赶出了家里。
当时我蛮同情她的,毕竟李长山意外身故和一个在家看孩子的女人有啥关系?
可农村人不论那个,就是思想比较守旧,而且听风就是雨,把她分出来就相当于断绝了关系,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婆家这边也不会再管了。
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日子多难可想而知,那破窑洞甚至连冬天都过不去。
还是我们知青匀了一床被子,让两个女知青送过去给她们母子使用。
破窑洞在上面,位置比较偏僻,到村里挑水就成了最大的困难。
我和她的开始就是在那口老井边,老井历史悠久,是石牛沟唯一能出水的井,虽然水量不是特别大,但好歹社员生活还是能够供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