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4月,日伪军将清乡重点从苏南转移到苏中地区。由于敌人兵力不足,只得缩小范围,选择临江濒海,易于分割封锁的苏中四分区,即南通、如皋、海门、启东四县,作为苏中第一期清乡区。并调来有清乡经验的小林信男第六十一师团四个大队、伪军第三十二师、第三十四师、第三十五师,计一万五千余人。

苏中第四军分区认真分析了敌我双方情况后,决定组织一个团的兵力,采取特殊方式打入敌人内部,完成预定任务后,再从敌人内部打出来。这一方式可以迷惑敌人,可以准确及时查明敌情,掌握敌人的企图;可以牵制敌人的行动,掩护我军行动;可以控制大江南北我军联系供应的通路;可以利用敌人内部矛盾进行分化和争取;可以在适当时期与我主力里应外合,从敌人内部破腹而出,予敌以沉重打击。



“这件事很玄乎”

陶勇和姬鹏飞为此事向上级汇报。陈毅立即亲自召开华中局和军部领导会议,研究和讨论这一问题。听完陶勇的汇报,赖传珠问道:“苏中区党委有什么看法?”

姬鹏飞说:“苏中区党委专门开会讨论过。书记粟裕、副书记陈丕显同意这样做。”

张云逸问:“你们有没有想过,新四军一个团‘投降’敌人,这将会有多大的副作用,特别是在人民群众中会造成多么坏的影响。”

“我们也分析了这一情况,由于这件事需要绝对保密,因此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定会误解,加之敌人利用这个‘投降’大造舆论,是会有副作用。但是,这是为了取得反清乡斗争的彻底胜利,而采取的一种特殊的斗争形式,形式是为政治服务的,如果这种形式能取得很大战果,有副作用也是暂时的。”姬鹏飞胸有成竹地回答。

饶漱石担心地说:“我虽然同意这一主张,但是,这件事很玄乎,一团之众打入敌内部,与敌伪军长期相处,要保证绝对保密,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否则,将导致严重的损失。”

一直在旁边认真听大家发言的陈毅,点点头,说:“这个主意不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一个大胆而有危险的计划。团干部的配备一定要慎重啊!”

陶勇充满信心地说:“首长放心,我们决定由原通海自卫团团长汤景延任团长,顾复生任政委,沈仲彝任副团长。并选择八百个最可靠的战士,其中共产党员八十人,采取严密的单线联系。下辖三个营,陈坤任一营营长,陈涌任二营营长,周显才任三营营长。”说完,他又逐个把三位主要人物的概况一一作了介绍。苏中第日伪军在苏南清乡告一段落后,于1943年4月初,将清乡重点转移到苏中地区。由于敌人兵力不足,只得缩小范围,选择临江濒海,易于分割封锁的苏中四分区,即南通、如皋、海门、启东四县,作为苏中第一期清乡区。并调来有清乡经验的小林信男第六十一师团四个大队、伪军第三十二师、第三十四师、第三十五师,计一万五千余人。

苏中第四军分区认真分析了敌我双方情况后,决定组织一个团的兵力,采取特殊方式打入敌人内部,完成预定任务后,再从敌人内部打出来。这一方式可以迷惑敌人,可以准确及时查明敌情,掌握敌人的企图;可以牵制敌人的行动,掩护我军行动;可以控制大江南北我军联系供应的通路;可以利用敌人内部矛盾进行分化和争取;可以在适当时期与我主力里应外合,从敌人内部破腹而出,予敌以沉重打击。

陶勇和姬鹏飞正是为此事而来。陈毅立即召开华中局和军部领导会议,研究和讨论这一问题。听完陶勇的汇报,赖传珠问道:“苏中区党委有什么看法?”

姬鹏飞说:“苏中区党委专门开会讨论过。书记粟裕、副书记陈丕显同意这样做。”

张云逸问:“你们有没有想过,新四军一个团‘投降’敌人,这将会有多大的副作用,特别是在人民群众中会造成多么坏的影响。”

“我们也分析了这一情况,由于这件事需要绝对保密,因此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定会误解,加之敌人利用这个‘投降’大造舆论,是会有副作用。但是,这是为了取得反清乡斗争的彻底胜利,而采取的一种特殊的斗争形式,形式是为政治服务的,如果这种形式能取得很大战果,有副作用也是暂时的。”姬鹏飞胸有成竹地回答。

饶漱石担心地说:“我虽然同意这一主张,但是,这件事很玄乎,一团之众打入敌内部,与敌伪军长期相处,要保证绝对保密,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否则,将导致严重的损失。”

一直在旁边认真听大家发言的陈毅,点点头,说:“这个主意不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一个大胆而有危险的计划。团干部的配备一定要慎重啊!”

陶勇充满信心地说:“首长放心,我们决定由原通海自卫团团长汤景延任团长,顾复生任政委,沈仲彝任副团长。并选择八百个最可靠的战士,其中共产党员八十人,采取严密的单线联系。下辖三个营,陈坤任一营营长,陈涌任二营营长,周显才任三营营长。”说完,他又逐个把三位主要人物的概况一一作了介绍。



汤团“三剑客”

团长汤景延,性格豪爽,对党忠心耿耿,意志坚定,有“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气概,而且他有与敌伪头目交往的基础和背景。抗战初期曾参加过打着抗日旗号的国民党杂牌军,任过中校炮兵营长。因此,与当时敌伪一些师团级军官同过事,有“旧交”,新四军挺进苏北,经梅嘉生启发教育率部起义,参加了新四军并由四地委陈伟达介绍参加了共产党。他机智灵活,善于模仿伪军头目的嗜好、暗语、作风、派头,处于敌群中能应付自如,不易为敌看出破绽,由他完成这一任务,担任主角是非常适合的。

政委顾复生是个外貌文质彬彬,实则柔中有刚,坚定,沉着,作风正派,工作耐心细致,有秘密工作经验,善于团结同志的干部。沈仲彝则是个性格沉静,有计谋,擅长做管理工作的干部。

陈毅听完介绍,果断地说:“我完全赞同四分区的决策和人选的配备。这次行动,就叫‘汤团’行动吧!你们回去后,要做好全团同志特别是三位领导的工作,叫他们去完成这样一个特殊的战斗任务,肯定有很多思想问题,你们要细心做工作。”

陶勇、姬鹏飞火速返回部队,立即布置实施汤团行动。

在四分区司令部的一间不大的小草房里,坐着五个人,一个是司令员陶勇,在他的右侧坐着政委姬鹏飞。在他的左侧坐着中等个子的中年人,戴一副珐瑯架眼镜,镜片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看着陶司令,他就是汤景延同志。姬鹏飞的右侧坐着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的军人,他就是顾复生同志。坐在汤景延和顾复生中间的则是沈仲彝同志。他们正在听陶勇传达“汤团”行动的计划。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们对上级的这一决策是赞同的,党把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他们,使他们激动不已,这是党的信任,作为一个党员,有什么比党的信任更使人激动呢?可是,此时他们的脑海里思绪万千,顾虑重重。

汤景延说:“我过去在国民党做过事,已经体会过被亲人朋友群众责骂的痛苦。现在要我重演那种戏,担心被误解。万一以身殉职,千秋功罪,谁人评说?”

沈仲彝接着说:“面对前面的困难,我不害怕。对我来说,完成这一重任,首先要克服的是情感问题,我无法改变参加革命以来长期养成的习惯、情感和对敌人的恨对人民的爱,打入敌人内部,要变一个相反的面目出现在群众中,十分为难。我怎么能允许自己的部队跟随鬼子伪军去‘扫荡”、‘清乡’,怎么能忍受暂时不明真相的同志和群众的愤怒和仇恨的目光?”

顾复生也说:“长期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的,万一稍不小心,嘴巴里漏出个‘同志’来,暴露了身份,引起敌人的怀疑,个人牺牲是小,害了全团同志,影响反清乡任务完成是个大事啊!”

陶勇听完他们的诉说,笑笑说:“你们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有这些想法并不奇怪,没有想法那才是怪事呢!但是,你们要知道,目前的反‘清乡’斗争是残酷的,每时每刻都有亲人们死在敌人的屠刀下。派你们去,就是为了反‘清乡’的胜利,为了亲人们少流血。你们是党员,应该服从组织的决定,挑起重担,胜利地完成任务。”

姬鹏飞安慰他们说:“派你们去虎穴,我们会想一切办法保护你们,会给予你们各方支持。至于这段历史,我和陶司令作证,不要有顾虑。”

此时,门外走来三个人,粟裕在前,陈丕显、钟期光在后。他们一进屋子,见汤景延三人忧虑的表情,互相交换了眼色,粟裕说道:“瞧你们这个样子,怎么能打好这一仗。你们这次去,任务是极其艰巨的。它比公开的战场上与敌人拼杀,危险性更大,这就要求要有十倍百倍的勇敢和智慧,和敌人暗斗。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任务,凯旋而归。”

钟期光接着说:“你们这样的精神状态怎么去做全团人的工作,怎么去和敌人周旋,恐怕一进虎笼就要喂老虎了。”



粟裕关切地交待他们:“今后整个形势也可能变得更加复杂和困难,你们远离我们,诸事都得靠自己,要多动脑筋,要同敌智斗,要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上下一条心,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在首长的关怀和耐心地开导下,他们打消顾虑,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第二天,汤景延扮成商人,到南通与伪军清乡主任张北生、苏北特工站站长姜颂平联系,利用“旧交”,同敌伪各方面都挂上了勾,并谈了条件。

就在汤景延去南通联络之时,顾复生、沈仲彝在部队紧张地做准备。当务之急的是思想上的动员,当八百名战士听到他们的任务是打入敌人内部,向日伪军假投降,个个目瞪口呆,吃惊非小。思想问题也不少。顾复生、沈仲彝根据自己的体会,将心比心,针对部队的思想情况,进行深入地动员教育,为执行这一特殊任务奠定了思想基础。

4月16日晚,漆黑的夜空,像浸透了墨汁。远处,偶而有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黑暗,在天空划开一条裂口,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雷声隆隆滚来。然后,又是漆黑一片。此时,在桃源、震蒙两乡交界处,突然,一阵急骤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随后枪声大作,杀声四起,火光连天。一场“激战”后,战场上留下三具尸体。张北生、姜颂平派两个团的伪军在附近接应汤团的“投诚”。

假叛变哪来的三具尸体?难道发生了误伤不成?这是新四军有计划地惩处了三个叛徒。

一场“激战”,初步赢得了敌伪的信任。当晚,日军师团长小林中将和张北生、姜颂平举办宴会,欢迎汤团归顺。会上,汤景延“慷慨激昂”地说:“人活在世,吃、穿、玩三字。三年前,我听信共军宣传,误入歧途,放着国军中校团副不当,投奔了新四军,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团长。每月5元钱,不够吃包香烟,哪里谈得上吃、穿、玩。如今,兄弟们跟我汤某弃暗投明,投奔皇军,从此后,只要我们效忠皇军,便可步步高升···”汤景延的一席话,说得小林直点头。他竖着大拇指连声说:“你的话,大大的好。中国有句名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效忠皇军,好处大大的。”

小林当即授予汤团为“苏北清乡公署外勤卫团”,汤景延任上校团长,沈仲彝为中校团副,顾复生为中校顾问,驻守海门通海镇、竹行镇、姜灶港等地。







这天,汤景延公馆的高宅大院内,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汤景延穿着深灰色西装立在门口,抱拳作揖,来人都是本地名流和日伪军要人。今天是“协记商行”开业大喜之日,门口的横匾上方挂着红布金字“协记商行开业大喜”八个大字。汤景延为了联络敌伪人员和便于传递情报,办了这个商行,经营烟酒、木柴、煤油、布匹、棉花等。宴会开始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汤景延见一个个酒足饭饱,便站起身来,笑咪咪地说:“诸位贵宾,为答谢皇军和各位长官的栽培,我汤某借此机会请来上海魔术大师张一得,为大家表演助兴。今天节目精彩之处就在于:你们要他变什么,他就能变什么。在座的每人点一样,变出来归你们。要金有金,要银有银。请诸位仔细想好。”汤景延没说完,人群一阵骚动,个个兴奋得不知要哪样好。

话音一落,门外走进一位三十岁左右穿着花花绿绿演出服的演员,手拿一块红色方绸布,径直走到小林信男的身边,笑着问:“太君,你要什么,请讲!”

小林信男似信非信地说:“我喜欢你们的老古董,你就变一只小巧玲珑的古董吧!”

“是!”张一得一边回答,一边走到酒宴厅中间,把红布盖在磁盘上,右手在空中划动三下,口中三声“变!变!变!”

大家屏住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随着一声“请看!”张一得掀开红布,“啊!”大家齐声惊叫,原来磁盘的中央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精致的小壶。张一得把它交给小林信男。小林信男眼前一亮,只见这只小壶像一只小凤凰,栩栩如生,洁白如玉。稍放远点,看起来又像个凤字。而且,妙就妙在从不同角度看,给人以充分的想象力,想到什么就象什么,“宝贝,宝贝!真是稀世珍宝!”小林信男兴奋地赞不绝口,他紧紧地抓住凤壶,生怕别人抢走似的,也没有兴趣再看别人要什么,借口公务忙,匆匆告辞了。接着,高个子按照各人的要求,给张北生、姜颂平变了两个金元宝,其他伪军头目变了些金银首饰。人人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张一得怎么如此神通广大,要什么变什么?其实,哪里是什么张一得,这高个子分明是四分区侦察员杨品珍冒名顶替。至于日伪头目点的东西嘛,汤景延在事前就打听了他们每人的爱好,他了解到小林信男特别对中国的

文物古董感兴趣,所以投其所好,变个小凤壶。不过,它不是真正的文物,只是一件复制品,由于仿制者巧夺天功,一般很难辨别真假。

小林信男得了凤壶,对汤景延更加信任了。第二天,他送来一纸命令,提升汤景延为少将旅长兼团长。顾复生、沈仲彝也官升一级。

“协记商行”开业后,船来车往,各种军需物资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四分区部队,为粉碎敌人的经济封锁打开了缺口。

一天,汤景延独自站在“汤公馆”的客厅里踱着方步。他望着室内豪华的摆设,想到自诈降以来,“协记商行”旗开得胜,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是,他想到情报工作还没有多大进展,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暗暗告诫自己,既不能麻痹,又不能松劲。汤景延正想着,有人来报:“汤团长,汤兆龙到!”汤景延一挥手,“请。”

汤兆龙是张北生部下的军需处长。今天,他听说少将旅长汤景延请他吃饭,真是受宠若惊,心下想到,这汤景延是个好汉,神通广大,连小林都很器重他,我如能攀上这枝藤,今后定能高升。因此兴冲冲赶来赴约。

汤兆龙三十余岁,墩粗个儿,黄脸膛,塌塌的鼻子,虽长相不济,却穿戴整齐。“佣人”把他引进客厅,汤景延忙迎上去,左手拉着他的手,右手拍着他的肩说:“贵客到,请坐,请坐!”

汤景延打听到汤兆龙此人掌握着张北生部的粮食、被服、弹药供给情况,江湖义气很浓,可以从中搞到情报,便特意宴请他。说话的功夫,酒席摆好,几句话一聊,几杯酒下肚,两支香烟一烧,汤兆龙感激不尽,只觉两人相见恨晚。一会儿,汤兆龙就满脸通红,醉眼朦胧,舌头也不听使唤。只听他大哥长,大哥短地叫个不停。汤景延见时机已到,便客气地说:“贤弟,你大哥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对皇军的规矩不甚明了,你可要多多帮忙啊!”

汤兆龙拍拍胸脯,说:“你我是什么关系,三百年前是一家,一笔能写两个汤吗?大哥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汤景延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团投靠皇军后,张北生要我们拟个粮食、被服、弹药供给表。可我们不知如何搞法,想借你一份各部队的供给情况表,我好照葫芦画瓢弄一份,保证三天之内完璧归赵。”

“这个……”汤兆龙一听,低头不语。汤景延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很随便地笑笑说:“兆龙弟如有为难,那就算了,就当你大哥没说。你我交谊不深,也难怪你对我不信任,喝,喝,喝!”汤景延一边给他夹菜倒酒,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却看着汤兆龙。汤兆龙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堆下笑脸说:“大哥说的是哪里话,我怎能不相信你。只是...”,他四下瞅瞅,见没外人,就附在汤景延耳边说:“事虽简单,可那上面有皇军和我军的编制装备情况,是绝密的。如泄漏出去,是要掉脑袋的啊!”说到这儿,他眼珠子一转,把手中烟一扔,霍地站起,一拍胸脯,“大哥,你放心,我明日亲自送来。”

第二天,一份关于日伪军编制装备情况的表格转到了四分区司令陶勇手中。此后,汤兆龙成了汤公馆的常客,从和汤兆龙的接触中,汤景延得知日伪军每次出征清乡、扫荡,事先都要到军需处领干粮和弹药,便以配合兄弟部队作战为借口,要汤兆龙把每次日伪军出征的人数和方位告诉他。就这样,又使我军获得了敌人每次行动的情报,有了充分的准备,使根据地军民减少了损失,敌人每次扫荡都扑空。

6月底,汤景延从汤兆龙口中,得知敌人集中兵力到启东清乡。便通知电台,迅速地向陶勇报告了这一情况。陶勇派一个营的兵力到启东附近扰乱敌人,主力集中在如皋、南通地区,发动了八十万群众,于7月1日晚,展开了大规模的破击战、袭击战,东起南坎,西至丁堰,南到天生港的二百多里竹篱笆,被烧得精光,鬼子碉堡全塌了顶。小林见南通、如皋烧红半边天,吃惊非小。他指挥日伪军掉头回南通、如皋。

汤景延又将日伪回师路线速报陶勇。等日伪一到南通、如皋,陶主力攻克东台、兴化境内的安丰、富安、钓鱼庙等十几个点,几天时间,又转到了如东南坎镇,陶勇率主力声东击西,小林率日伪军东奔西跑。清乡以来,日伪丢盔弃甲,反落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下场,损失了一千五百人马。





汤景延被日寇“枪毙”

小林连吃败仗,气得嗷嗷乱叫,他生性狡诈刁猾,苏南“清乡”中,屠杀了无数中国人民,由于“清乡”有功,深得主子赏识,把他从苏南调到苏北。谁知到了苏北屡遭败绩,越想越觉得蹊跷,这时,他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险的微笑,双眼露出了凶狠的杀机。

这天晚上,汤景延刚端起饭碗,忽听到“嘀嘀嘀”小轿车喇叭的声音,到了“汤公馆”门口,小轿车嘎然而止。这时从车上走下两个持枪的日本军官,快步走到汤景延面前。一个戴眼镜的军官说:“汤旅长,我们小林长官有请!”

“什么事?”汤景延冷冷地问。

“不知道,请跟我们走吧!”

汤景延感到苗头不对,一般情况下小林和自己不发生直接联系,小林有事都是经清乡主任张北生或特工站站长姜颂平两人传达,今天来得突然,此去凶多吉少。汤景延一边分析敌情,一边想到必须立即和顾复生、沈仲彝取得联系,迅速研究对策。他笑着对戴眼镜的日本军官说:“太君,我突然离开,兄弟们要担心,我向沈团副交代一下再走。”

“不行的,你的快跟我们走!”两个日本军官不耐烦了。

汤景延一出大门,只见驻地周围被黄乎乎的鬼子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气愤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到了小林长官那里就明白了。”戴眼镜的军官一边说,一边把汤景延推进了汽车。

汽车飞奔在田野上,村庄、小桥一晃而过,汤景延的脑海里像决堤的河水在翻腾,打入虎穴后几个月以来的情景在他脑海里过一遍。他左思右想,觉得没有什么不慎之处。

那么,小林这一举动,是试探性的还是发现了什么破绽呢?他暗暗告诚自己:要沉着,要冷静,到时见机行事,宁可牺牲个人,也要保证全团同志的安全。想到这里,他心情舒坦了。车子大约行驶了一小时,来到了南通狼山附近的乱石岗边停了下来。汤景延走下汽车,见四周都是持枪的日本鬼子。小林信男走到汤景延身边,气势汹汹地说:“你的,演员的是,今天,要死拉死拉的!”

“太君,你的话我不明白。”汤景延沉着地说:“我不怕死,但要死得明白。”

“你的骗人的干活,搞假投降。你把我们的情报交给新四军,我的清乡计划连连失败。今天,我收到你的电台信号,还抓到你的两个士兵,他们已供认是假投降。”小林的目光透出了杀气,他挥挥手,对一个士兵说:“按计划执行!”

那个士兵向汤景延吆喝道:“向后转,朝前走!”

汤景延默默地朝前走,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凉风阵阵袭来。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旅途就要结束了。他不后悔。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泛起一丝遗憾之感,是啊,三十九岁,正是可以为党多做工作的大好时光,他回忆起参加革命三年来,和同志们并肩战斗的日日夜夜,今天就要离开同志们了,心里的惜别之情油然而生,他暗暗地说:“同志们,永别了。”

这时,身后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汤景延的心底爆发出一股激情,他刚想振臂高呼: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突然,一种预感在提醒他,不行,不能喊,一喊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共产党员,是假投降,那么,全团同志的生命安全就毁于一旦,想到这里,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随着小林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开枪!”一排子弹从汤景延的耳边呼啸而过。一刹那,汤景延明白了,敌人是在考验自己。只听小林哈哈大笑,走到汤景延身边,打着哈哈说:“汤旅长,受惊了!共军狡猾狡猾的,这是为了皇军和贵军的利益,迫不得已啊!请多多谅解。”说着拉着汤景延的手,走进了小轿车。

车上,汤景延气愤地对小林说:“我们一片忠心,竟受到如此待遇,太不公平了。”

“汤旅长,别误会!”小林边说边拍拍汤景延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别生气,我给你压压惊。”

他们来到南通日军小林司令部,摆上了丰盛的饭菜。饭后已是半夜时分。汤景延回到团部,同志们都没睡,大家见他安全归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大家围上来问这问那,汤景延把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顾复生说:“今天发生的事,不是偶然的,敌人连吃败仗,对我们产生了怀疑。这只是第一个回合,敌人还会有新的花招,我们要提高警惕作好充分准备。”沈仲彝接着说:“大家快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开会研究一下。”

次日上午,汤团营以上干部正在开会,一名伪军摩托通信员送来通知:张北生、姜颂平下午两时来汤团点验。

大家议论纷纷,汤景延分析说:“敌人紧锣密鼓,点验的目的是想查明我团的人员装备,进一步控制我们。我们要作好充分准备,不能让敌人阴谋得逞。”

沈仲彝说:“我们把机枪一类的精武器藏起一部分,以防他们借口抽走。”散会后,大家分头去作准备。

午后两点,骄阳似火。操场上,一阵阵热浪扑面,炙烤得人都喘不过气来,张北生、姜颂平在汤景延陪同下,对汤团进行点验,战士们精神饱满,秩序井然,张北生、姜颂平悻悻而去。

汤景延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点验后第二天上午,又接到调防的命令。张、姜命汤景延当天下午启程,率部至金沙镇、金余镇驻防。汤景延接到命令,心急如焚。

部队调防是常事,汤景延为何急成这等模样。汤团从天门镇到金沙镇、金余镇要经过新四军根据地,时间紧急,无法通知沿途我乡政府的地方武装,万一发生误会,自己人打起来,这如何是好。

此时,四分区机关已转移到外线兴化、盐城以南,即使四分区领导知道,也来不及通知地方武装。怎么办?汤景延、顾复生、沈仲彝三人立即碰头,感到不能给敌人留问号,调防命令要执行,但要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等夜黑行走,可以避开和地方武装相撞的可能。

中午,汤景延以几十个士兵中午吃了毛蛤拉肚子为由,请求延迟到晚饭后调防。张北生不知是计,同意了他的请求。

金沙镇、金余镇原有伪军一个团和三个特工站驻守,敌人为了监视和分化汤团,让其混住其间。汤团的全体官兵,面临着新的考验。要让同志们出污泥而不染,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团领导做了大量的工作,沈仲彝自作“咏荷”诗一首,以供互相勉励:

荷花亭亭自扶持,出泥不染总多姿。

中通外直真君子,又岂百花所能知。

除奸:当机立断

人上一百,五颜六色。汤团七、八百人虽都经过严格的挑选,可是,环境、条件的变化,少数人还是经不起考验,以至蜕化变质。一天,营长周显才报告,一个名叫丁圣文的排长,常常私自活动,喜欢与特工站王站长一起鬼混,不是嫖妓女,就是抽大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通过调查,得知敌人想通过丁圣文,打开汤团缺口,汤景延和顾复生找他谈话,他却振振有词:“我搞三、五个女人有什么要紧,这是蒙骗敌人的需要,太正经了敌人会怀疑。只要不泄密就行。”汤景延严厉地指出:“我们是新四军,是人民的队伍,要记住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艰巨的。”然而丁圣文对领导的教育批评只当耳边风。忍了几天,又到妓院鬼混去了。面对这个执迷不悟的变质分子,团领导断然决定,为了党的利益和全团的安全,将丁秘密处决了。事后,特工站王站长还四处打探丁圣文下落,就这样,敌人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又被堵死了。

8月底,张北生、姜颂平又玩起新的花招,命令汤团自长江边调至内线,分驻在南通、海门、如东、如皋四个县的金沙、骑岸、石港、刘桥、三余、北新桥、金余、东社等二百多里的地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敌人这一着,想使汤团高度分散,相互间孤立无援处在敌伪之中,便于溶化、瓦解,而团部又无法指挥,最后达到消灭汤团的目的。

汤景延、顾复生、沈仲彝三位领导,分析了敌人的目的、动机。沈仲彝说:“敌人对我们疑心未除,根据敌人一连串的行动,估计不出一个月,敌人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汤景延一挥手,果断地说:“事不宜迟,立即发电,请示上级。”电报发出一小时后,陶勇、姬鹏飞复电:“将计就计,奉命破腹。”

汤景延三人在研究破腹方案时,只见哨兵带进一个人来,三人抬头一看,惊喜万分,争着上前握手。来人是四分区政治部主任兼四地委副书记钟民。此时此地,见到亲人,别提他们有多高兴。汤景延握住钟民的手,激动地说:“首长,你怎能只身闯狼窝呢?四周都是鬼子伪军,这太危险了。”

钟民哈哈大笑,说:“有你们在,我怕什么?万一被敌人抓去,我一口咬定你这少将旅长是我外甥谅他们不敢把我怎样。”他话锋一转说:“从情报中得知,你们近来遇到不少难题,放心不下,特赶来看看。”

汤景延笑着说:“你这舅舅是及时雨,赶快给我们出出主意。”

钟民说:“我同意分区领导意见,将计就计,破腹而出,把敌人二百里据点一扫光。目前,你们要做好三件事。一、部队分散后,要保持密切联系,确定好暗号,便于统一行动。二、你们三人要掌握好部队,经常深入连队,使之分而不散。三、与周围伪军广交朋友,以便破腹时减少阻力。”一席话似一盏明灯,他们的心里豁然开朗。

钟民告别汤团返回地委,汤团抓紧时间,积极准备。他们一面广交朋友,获取更多情报,一面以做生意为名,将大批枪支弹药秘密运至分区。一月后,准备就绪。



石破天惊“破腹记”

9月23日晚十时许,秘密联络员梁皓群带来陶勇、姬鹏飞密信:26日晚时摧毁敌据点,破腹而出。”

全团指战员听到这一消息,顿时群情激奋,有的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再有三天,他们将跳出这虎穴狼窝,回到首长和同志们身边。在虎百有天,对他们来说,是那样漫长、难

熬。在这一百六十多天里,他们强忍住满腔怒火,目睹鬼子、伪军残酷杀害我抗日军民的暴行。他们小心谨慎,经受住敌人一次又一次试探,考验心中积聚的仇恨和怒火就要爆发了。

但在破腹前夕,他们清醒地意识到:行百里者半九十。三天内,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这三天,是决定胜败的关键时刻,切不可麻痹大意,无论在言论行为上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将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26日终于来到了。这天晚上,汤团驻地热闹非凡,鞭炮声欢笑声溶成一片。营长周显才穿一身笔挺淡灰色西装,暗红色的礼帽上插着一朵鲜红的绢花,身旁站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女郎,身着粉红色绸缎旗袍,胸前别着一朵鲜红的绢花,脚蹬鲜红色高跟皮鞋,擦得锃亮。淡淡的口红,白里透红的脸蛋,含笑同来宾点头打招呼,显得端庄大方。原来,今天是他俩“大喜”之日,团部驻地周围的敌伪头目一个不拉,都被邀请入座。汤景延和新郎新娘频频劝酒,日伪头目狼吞虎咽,猜拳喝令声,夹杂着粗鲁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屋子里烟雾缭绕,酒桌上杯盘狼藉。

汤景延伸手看表,时间正八点。只听他咳嗽两声,说时迟那时快,屋子里伏兵四起,当场擒获所有敌伪头目。与此同时,分布在二百多里路上的各敌伪据点一扫而光。汤团与接应他们的两个团里应外合,以迅雷不及掩之势,破腹凯旋而归去。

汤团破腹后,在南通日伪军中引起极大的震惊。9月27日上午,小林闻讯后,犹如吃颗定时炸弹,霍地从沙发上弹起,张大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良久,他才出了一气,随之大吼一声“带张北生姜颂平!”当张北生、姜颂平两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小林的面前时,小林一个箭步上去“啪啪”两记重重的耳光,落在张、姜二人的左右嘴巴上。没等他们申辩,雨点般的耳刮子又落了下来。也不知打了多次,小林感到累了,但仍不解恨,又叫给他俩各打五十大板,直打得两人皮开肉绽,苦苦求饶才放他们。

陈毅接到汤团凯旋而归的消息,立即命令嘉奖汤团全体官兵,并任命汤景延为苏中军区联抗部队副司令,顾复生为政治部主任,汤团改编为联抗二团,沈仲彝为团长。



英雄牺牲于全国解放前夜

1948年年初,中共中央华中工委和苏北军区组建苏浙边区游击纵队,任命汤景延为党委书记兼政治委员、副司令员、参谋长,并与司令员丁锡山进入浙东山区,招集新四军北撤时留下的游击队员,配合正面战场开展对敌斗争。2月18日上午,在青浦县沈巷陷入国民党军重围,奋战8小时,受伤被俘。在狱中继续坚持斗争。1948年5月14日,在上海江湾就义,时年44岁。

致敬传奇英雄汤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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