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
有人说儿女的孝顺是父母最大的幸福，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含辛茹苦把儿子培养成才，看着他安家立业。
谁能想到，就因为我花了四百多块钱看病，竟然被儿媳当众指责“不懂为子女考虑”。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这个月月补贴五千的老母亲，在他们眼里连治病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寒冷的冬夜，我拖着发烧的身子离开了儿子家，带着满腔委屈踏上了归途。
01
“晓航，你在杭州还习惯吗？今天吃饭了没？”每天这个时候，我都要例行给儿子发一条微信。虽然知道他早已成家立业，可我这个当妈的，总是放心不下。
儿子大学毕业后就去了杭州，转眼已经十年了。我和老伴在这个小城市里，看着他从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人夫、为人父。
这本该是让人欣慰的事情，可每每想起和儿子只能在视频里相见，我的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楚。
我是一名退休教师，在讲台上站了三十年。教了一辈子的书，却没能好好陪伴自己的儿子。现在倒好，他成了“飞得最远的那只鸟”。每年除了春节，我们也就是在手机屏幕里相见。
有时候想得狠了，我会偷偷跑到他以前的房间，摸摸他的旧书本，看看他的旧玩具，那些褪色的奖状还贴在墙上，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咱们小区那个李阿姨，上周也搬去北京陪儿子带孙子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对老伴说。
其实这话我已经念叨好几天了，但老伴只是笑笑，没有接茬。我知道他也想儿子，但他比我能沉得住气。
没想到第二天，儿子就打来了电话：“妈，我和小茹商量了，你现在退休了，不如来杭州住一段时间吧。正好帮我们带带小宝，你也能天天看到孙子。”
这个电话来得太突然，我一时不知所措。心里又惊又喜，却又隐隐担心老伴。转头看他，他却冲我点点头：“去吧，我这边没事。等我后年退休了，就来和你一起带孙子。”
那一刻，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结婚三十多年，他总是这样，把我的愿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开始收拾行李，把所有的期待都小心翼翼地装进箱子里。
坐在开往杭州的高铁上，我的心情像个即将入学的小学生。想到马上就能和儿子一家团聚，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我给老伴发了条信息：“快到杭州。”他回复说：“到了给我打电话。”简简单单的话语里，是他不善表达的牵挂。
儿子和儿媳小茹来车站接我。三岁的小宝一见我就喊“奶奶”，奶声奶气的，让我这颗思念了太久的心瞬间化开。儿子接过我的行李，小茹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回了他们的家。
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清晨我总是第一个起床，太阳刚露出一点光，我就下楼去晨练，买些新鲜的早点。
回来等着他们起床，看着儿子穿着整齐的西装出门，小茹送小宝去幼儿园，我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可是，生活不是童话。时间久了，一些小摩擦就开始显现。我习惯把家里收拾得一丝不苟，毕竟当了一辈子老师，什么事都讲究规矩，可儿子和小茹却和我恰恰相反。
茶几上总是随意摆着外卖盒，衣服也是脱下来就搭在沙发上。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们挤牙膏的方式，总是随手一捏，弄得牙膏管皱皱巴巴的。
“晓航，牙膏要从后面挤啊，这样才省。”我耐心地跟儿子说。他敷衍地应了一声，可第二天还是老样子。我又说了几次，他就有些不耐烦了：“妈，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用那么计较。”
小茹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不以为然。有一次，我把他们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还特意按照颜色分类。
没想到小茹回来后却说：“妈，我们习惯把常穿的衣服放在外面，您不用收，我们自己来就好。”
话是客气的，但我听出了弦外之音。我在这个家里，似乎就成了一个多事的老太太。
晚上和老伴视频，我欲言又止。他看出我的心事，说：“慢慢来，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你也要学着适应。”我点点头，却在心里暗暗叹气。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适应新环境不容易，但为了能和儿子生活在一起，我愿意试着改变自己。
02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和儿子儿媳之间还是有些小摩擦，但为了能天天看到小宝，我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天晚上，我正在厨房准备第二天的早餐馅料，听见客厅传来儿子和小茹的争吵声。
“这个月的房贷车贷又该还了，公司最近效益不好，年终奖都不知道有没有……”小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的手顿了顿，放下擀面杖，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门口。儿子正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小茹抱着账单一筹莫展。“小宝马上要上幼儿园了，光学费就得三万多，更别说还要报兴趣班……”
那一刻，我的心揪了起来。儿子从小就有上进心，现在在杭州打拼，房子车子样样都要。
小茹工作也不容易，每天为了赶地铁，天不亮就得起床。看着他们这样辛苦，我这个当妈的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第二天一早，我主动提出要帮补家用。“妈，这怎么行？您的退休金本来就不多。”儿子连连摆手。但我知道他们确实需要帮助，就坚持要给他们两千块钱。
“妈，您留着养老吧。”小茹说这话时，眼神有些躲闪。我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愿意收下的，但面子上过不去。
“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你爸每个月也给我打钱。你们要供房子、养孩子，比我更需要。”我掏出手机，麻利地操作着。从那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定期转账给他们。
起初是两千，后来看他们实在吃力，就涨到了三千。等到小宝真要上幼儿园了，我干脆一次性给了五千。反正我在这边也不用花什么钱，自己留个几百块应付日常就够了。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地过下去。可谁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却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情。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周末，我一大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头昏脑涨的，连站都站不稳。可还是强撑着起来给他们做早餐，毕竟这是我每天必做的事情。
“妈，您脸色不太好。”儿子难得注意到我的异常。我摆摆手说没事，可没过一会儿就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厨房。
“您这样不行，得去看医生。”儿子终于坐不住了，“等我忙完这个电话会议，就带您去医院。”
我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吃片感冒药就行了。可是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得厉害。
等儿子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二话不说，就开车带我去了附近的门诊。
“阿姨，您这不是普通感冒，是流感。”医生检查后说，“得打几天点滴，不然很容易发展成肺炎。”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开了药、验了血，前前后后花了四百多。我正要付钱，儿子却抢先把卡递了过去。
那一刻，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让儿子给我付医药费。
可回到家里，等待我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场面。小茹正站在客厅，脸色铁青：“老公，你今天刷卡花了四百多是干什么了？”
“妈感冒了，去看病。”儿子如实回答。
“感冒？感冒要花这么多钱？”小茹的声音陡然提高，“现在什么都涨价，我们省吃俭用，您倒好，感个冒就花这么多！”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年，我把退休金的大部分都给了他们，自己省吃俭用，就是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可现在，就因为看病花了四百多，就让她如此生气？
“小茹，你这话说得……”儿子皱起眉头，但话没说完就被小茹打断。
“你还说我？你忘了上个月信用卡还差点逾期？你妈每个月给咱们那么多钱，结果自己感个冒就要花这么多，一点都不为我们考虑！”
我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心寒。不等儿子说话，我转身回了房间，颤抖着手收拾了几件衣服和证件，然后直接出了门。
03
杭州的冬夜，格外寒冷。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是儿子打来的电话。我没有接，只是默默地走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最后，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服务员看我脸色苍白，还特意帮我把暖气调高了些。躺在陌生的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整整一夜，我都在想这些年发生的事。儿子结婚时，我和老伴倾其所有，把积蓢都给了他们。后来他们要买车，我又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这些年每个月的补贴，从两千到五千，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就因为看病花了四百多块钱，就被指责“不为他们考虑”？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老伴打来的。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老头子，我想回家。”我的声音沙哑，“我受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老伴说：“回来吧，我来订票。”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第二天一早，我去医院打了点滴。医生说我这个年纪，感冒不及时治疗很危险。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再不好好珍惜，还等什么呢？
儿子在微信上发来长长的道歉信息：“妈，对不起，小茹她不是那个意思，您别生气……”
我只回了一句：“我没事，输完液就回老家。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不用管我。”
这一次，我的心意已决。
回到家的那一刻，看见老伴站在门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这个家才是我最后的港湾。
“咱们这些年是不是太惯着儿子了？”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老伴递给我一杯热茶，“人啊，总要学会为自己活一回。”
我听着这话，若有所思。这些年，我们总觉得孩子在大城市不容易，想方设法地帮他们。却忘了，我们也是需要尊重和体谅的。
第二天，我把银行卡里预留给儿子的五千块钱转到了自己的养老账户。然后，我给小茹回了一条信息：“妈知道你们压力大，但请你记住，父母和子女之间，金钱永远不是最重要的。我原谅你了，但我不会再回去住了。你们也要学会自己面对生活。”
小茹很快回复：“妈，对不起，我那天太冲动了。您别这样，我和晓航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这条信息，心里既欣慰又酸楚。我回复道：“傻孩子，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我想明白了，该学会疼爱自己了。”
老伴说要陪我去趟医院复查，顺便去公园散散步。路上，我们遇到了老街坊李阿姨，她也从北京回来了。我们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
“我准备报个太极班。”李阿姨说，“听说能锻炼身体。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我欣然答应。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我突然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可能。
儿子还在不停地打电话、发信息，说要来接我。我告诉他：“不用来了，好好工作，照顾好小茹和小宝。妈在家挺好的，有你爸陪着。”
老伴握住我的手，我们相视一笑。夕阳西下，我们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知道，从今以后，我要学会好好爱自己，因为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最好的爱。
日子还会继续，但我不再是那个一味付出的老妈妈了。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找回属于自己的幸福。
毕竟，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都应该活出自己的精彩。这个道理，我领悟得虽然晚了些，但总算没有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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