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明，今年30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农村。从小，我的生活就和大多数孩子不一样。别人有父母双全的家庭，而我从记事起，就只有爸爸和大姑相依为命。
我的母亲在我五岁那年离开了家，那年爸爸因病去世，家里失去了顶梁柱。
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母亲觉得带着一个孩子无法改嫁，于是选择了离开，把我留给了大姑。
那一年，她走得很干脆，连一件行李都没带，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大姑比父亲大三岁，一直没有出嫁。她年轻时有过婚约，但因为家里穷，父母早逝，她不仅要照顾弟弟，还要操持家务，最终错过了嫁人的年纪。父亲去世后，她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我们家境贫寒，大姑靠在镇上卖早点维持生计。
每天凌晨三点，她就要起床和面、包包子、煮豆浆，再骑着三轮车赶到镇上的小市场。
她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但从未喊过一声苦。
小时候，我不懂事，总是抱怨家里为什么这么穷，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有妈妈送去上学，有爸爸接放学。
可是大姑从未对我发过脾气，她总是温柔地摸着我的头，说：“明明，咱家虽然穷，但只要人争气，总能过上好日子。”
我上学的学费，都是大姑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她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从来没有让我饿着肚子去上学。
靠着她的辛苦付出，我勉强读到了高中毕业，但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供我读大学，我选择了辍学，跟着镇上的师傅学修车。
现在，我在县城里开了一家汽车维修店，日子不算富裕，但也比小时候强很多。
我一直把大姑当成自己的母亲孝顺，她的腿脚不好，我给她买了按摩器；她牙齿不好，我给她做了假牙；她喜欢吃豆腐脑，我每天早上都会给她买一碗，送到她手里。
可是，就在前几天，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是我那个消失了25年的母亲，她回来了。
02
电话那头的声音陌生而又熟悉，尽管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
“明明，是我……我是你妈啊。”
我沉默了好几秒，喉咙里像塞了一块石头，半天说不出话。
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带着哽咽：“明明，妈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想回来找你，但……但我怕你不肯认我……”
我冷笑了一下：“那你现在怎么有勇气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支支吾吾地说道：“明明，妈老了，妈现在……生活不好过，你长大了，能不能……能不能接济一下妈？”
果然，我就知道，她回来不是为了弥补，而是为了索取。
25年了，她从未关心过我，如今找上门来，竟然是为了养老？
我心里一阵冷意，直截了当地问：“你这些年去哪了？”
母亲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哀伤：“当初我改嫁后，生活也不容易。你继父对我不好，我后来还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可是他死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我这才想到……”
“想到什么？”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想到还有个儿子可以让你养老？”
电话那头沉默了。
片刻后，她带着哭腔说道：“明明，你是我亲生的啊，妈也是没办法……”
我心底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我亲生母亲是大姑！她一个女人撑起了整个家，含辛茹苦把我养大，而你呢？你当年抛弃我，现在却理直气壮地回来要养老？”
“可是……我是你妈啊！”
“你不是！你只是一个生了我却没有养我的人！”
我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想起了小时候因为没有母亲而被同学嘲笑的日子，想起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时大姑偷偷省下自己的饭给我吃，想起了她深夜挑灯为我缝补衣服的背影。
她才是我的母亲，是这世上唯一值得我孝顺的人。
然而，母亲并没有放弃，不仅继续打电话，还直接找到了我的汽修店。
她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旧衣服，脸上布满皱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明明，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拉着我的手，泪眼汪汪，“你弟弟妹妹都还小，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我冷冷地甩开她的手：“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与你的选择无关的人，凭什么要为你买单？”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大姑从店里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平静而坚定：“赵明，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看着大姑，感激地笑了笑。
然后，我指着她，对母亲说道：“她才是我妈。”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03
母亲走后，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大姑依然像往常一样，每天早晨起来做早点，虽然我一再劝她歇一歇，但她总是笑着说：“忙习惯了，闲下来反而不自在。”
我知道，她不是放不下早点摊，而是放不下这几十年来的坚守。
后来，我把她接到城里住，虽然她一开始不愿意，但在我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母亲后来又托人找过我几次，但都被我拒绝了。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有些感情，一旦破裂，就再也无法修补。
我对她没有仇恨，只是觉得她已经是我生命里无关紧要的人了。
而大姑，才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亲人。
如果说，生育是本能，那么养育，才是真正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