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长河，今年57岁，来自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因为家里穷，没念多少书，初中毕业后就跟着村里的老乡外出打工，干过泥瓦匠、扛过水泥、进过工厂，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没享过什么福。
我结婚早，媳妇是邻村的姑娘，老实本分，我们一起养大了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外地，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儿子在县城里找了份工作，后来成了家，有了孩子。
媳妇身体一直不好，前几年查出糖尿病，后来又得了风湿，走路都不利索，家里开销一下子就大了。
我没有退休金，以前在工地干活，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活也越来越少。儿子成家后日子也紧，没办法再补贴我们老两口。为了生计，我只能继续找活干。
去年，大哥家的儿子，也就是我侄子，在县里开了个小装修公司，听说我没工作，就说让我去他那儿帮忙，帮他跑跑工地，管管材料，顺便带着工人干点活。工资不高，一个月三千块，但管饭，活也不算太累。我想着反正自己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就答应了。
这一干，就是一年。这一年里，我起早贪黑，哪里缺人就顶上，工地上搬砖、扛木板、刷墙，啥都干。
侄子嘴上说我是家里长辈，可真正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客气，有时候工人没来，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他偶尔会拍拍我肩膀，说：“叔，辛苦了，年底给你多结点工资。”我也没多想，反正是自己侄子，能有个活干就不错了。
年底了，我想着该结工资了，准备拿着钱回家给媳妇买点好吃的，顺便给孙子包个红包。可等到侄子把钱转给我，我低头看了眼短信通知，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02
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银行短信通知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您的账户到账工资1500元。”
我愣了好几秒，以为自己眼花了，反复看了几遍，确实是1500元，不是我期待的三千，也不是侄子承诺的“年底多结点”，而是少了一半。
我心里猛地一沉，抬头看着侄子：“小军，这工资是不是少了？”
侄子正在低头看手机，闻言皱了皱眉，抬眼看着我，语气轻飘飘的：“叔，没少啊，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可不是三千吗？怎么才一千五？”我声音有些发紧，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侄子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语气不耐烦地解释道：“叔，你也知道，今年行情不好，工地活少，客户拖款，我们公司也没赚到什么钱。我之前就说了，年底可能要调整一下工资，你没听见吗？”
“可你之前没和我说会少一半啊！”我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再说了，我这一年可没少给你干活，哪次不是比别人干得多？你之前还说年底会多给点，现在怎么还少了？”
侄子脸色有些难看，摆摆手：“叔，你别这样，咱们是一家人，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故意坑你一样。我也不想这样，可公司难啊，今年工人们的工资都降了，你也得理解我。”
我心里一阵发凉，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年，我真的是拼了老命在干活，天再冷再热都没请过一天假，重活累活从没推脱。**可到头来，他连最基本的工资都要克扣？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之前的工资呢？这一年你给我发的工资，基本上每个月都是三千，年底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侄子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叔，你怎么算账的？你每个月不是都领工资了吗？年底就这点补发的，你还想要啥？”
我彻底明白了，他根本没打算给我结算任何额外的钱，甚至连正常的工资都要克扣。
我心里又气又寒，到底是我太天真，还是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03.
我站在他办公室里，沉默了几秒，最后缓缓开口：“小军，我不指望你给我额外的钱，我只是想拿到我该得的工钱。你说公司难，我理解，可一年到头，我什么时候偷懒过？什么时候耍滑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侄子脸色沉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叔，你别这样，我已经尽力了。你要是觉得不满意，那……就当我欠你的，等公司赚了钱再补给你。”
我盯着他，看着他那张曾经让我觉得亲切的脸，现在却只觉得陌生。我这才明白，亲戚之间的感情，有时候真的比不上钱。
我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愤怒，点点头：“行，那这活，我不干了。”
侄子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随你吧，叔，反正你年纪也大了，是该歇歇了。”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背后传来他翻动文件的声音，仿佛我这个“叔”对他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回到家，媳妇正在灶台前煮饭，见我回来，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工资结了吗？”
我勉强挤出个笑容，把口袋里那1500块钱拿出来放在桌上。
媳妇擦了擦手，拿起钱数了数，皱眉道：“咋这么少？不是说一个月三千吗？年底不是还要再补点？”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小军说公司难，工资减半了。”
媳妇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唉，算了，咱们也不能太计较，毕竟是自家侄子，过年了，别伤了感情。”
我抬头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涩，苦笑道：“感情？人家早就不把我当回事了。”
过年那天，侄子一家在他爸妈家里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而我和媳妇，坐在自己家里，桌上只摆着几个简单的家常菜。媳妇劝我喝点酒，我摆摆手，心里实在没那个心情。
吃完饭，我拿起手机，刷了几下朋友圈，突然看到侄子发的照片——他带妻子孩子去国外旅游了，配文是：“辛苦了一年，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里一阵发堵，手指微微颤抖。
他说公司难，没钱发工资，可他自己却过得这么滋润？
我苦笑了一下，关掉手机，心里彻底凉透了。
年后，我决定出去找别的活干。
这一次，我不再轻易相信什么“亲戚关系”，我要靠自己，挣自己的钱。
后来，我在县城里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稳稳当当，不用看谁的脸色。每天早上，我准时上岗，按时下班，日子虽然平淡，但比起之前在侄子那里，心里踏实多了。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工友们聊天，说起侄子的装修公司出了点问题，因为拖欠工人工资，被人举报了，最后赔了不少钱，差点关门大吉。
我听后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账，不用我去算，老天自会替我算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