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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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梅在厨房里熬腊八粥，突然听见客厅传来说话声。
“爸，您要搞AA制就得趁现在全家都在......”
这是女婿的声音。周玉梅的手一抖，她知道老张最近总念叨着老年人AA制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会选在腊八节这天提出来。
01
周玉梅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走进客厅时，
老张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今天趁着孩子们都在，我和你们妈要开始AA制。”
“我不同意！”
周玉梅手里的木勺“啪”地摔在桌上。
“当年你爸胃癌做手术，三万块钱的债可是我......”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年旧账提它干啥！”
老张挥舞着那本红色的退休证，“现在菜价涨得厉害，我那点退休金根本不够！”
女婿看气氛不对，赶紧抱起在一旁玩积木的外孙女打圆场：“妈，现在年轻夫妻都流行AA。您看童童的早教班，我俩都是平摊费用的。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的就是公平。”
“对啊对啊。”
儿子也跟着附和，一边低头按着手机计算器，“要不这样，咱们算算账。妈做家务可以抵钱，现在钟点工一小时60，您每天做三顿饭......”
周玉梅没等儿子算完，就转身走向厨房。她踮起脚尖，从冰箱顶上摸出一个布满铁锈的老式铁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张边角都已经发黄卷曲的纸——是老年大学的招生简章。她记得清清楚楚，报名截止日期就是明天。
02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玉梅就揣着存折出了门。寒风刮得脸生疼，但她的步子很稳。老年大学的报名处已经排起了长队。柜台后面的大妈戴着老花镜，瞅着周玉梅问：“产后护理班还有名额，您要不要报名？现在很多老年人都去带孙子。”
“我要学做饭。”
周玉梅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沾着葱花味道的钞票。这味道让她想起昨天的腊八粥，还有老张说要AA制时的表情。
第一节课是切土豆丝。周玉梅的刀工很快，土豆在她手下飞快地变成均匀的丝。老师走过来，捏着她长满老茧的手说：“大姐这手劲，以前在食堂干过吧？”
周玉梅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切着土豆。她想起自己给住院的公公送了整整十年的病号饭，那时候医院食堂的饭菜又贵又难吃，她就自己在家做好送过去。切菜能不快吗？
教室里飘着土豆丝特有的淡淡甜味，周玉梅的眼前却浮现出腊八节那天老张拿着退休证的样子。她握紧了菜刀，心想：好啊，你要AA制，那咱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
冬至这天的早晨特别冷。周玉梅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从包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贴在冰箱门上。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手工包饺子30元，包钢镚饺子另加5块。”
老张刚晨练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这张纸。他腾地一下涨红了脸：“你这是钻钱眼里了？自家人吃顿饺子也要收钱？”
周玉梅正坐在餐桌前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按市场价收费。”
她打开微信，点开一个叫“幸福家政互助群”的群聊，把手机怼到老张眼前，“你看，王婶昨天给街东头的刘家包饺子，一顿收了50块钱呢。我这个价还算良心。”
老张气得直磨牙：“你这不是把家搞得跟旅馆似的吗？”
“怎么？你不是主张AA制吗？”
周玉梅放下手机，语气平静地说，“既然要算账，那就得按市场规矩来。”
老张“啪”地一声摔上房门，嘴里念叨着：“我这就去超市买速冻饺子！”
等老张出门后，周玉梅走到阳台上，搬了把躺椅坐下。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她从布包里掏出老年大学的作业本。这次的作业题目是“如何用剩菜熬汤”。
她翻开笔记本，认真地写道：“鱼骨头要先用小火烤脆，虾头得放点油煸出红色，萝卜皮焯水后和肉丁一起炖......”
这些都是她当年为了省菜钱，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现在写在本子上，倒像是什么珍贵的配方。
03
老师在她的作业本上打了个大大的“优”字，还特意表扬她：“周阿姨的这些方子，连我这个教了二十年烹饪的都学到了不少。”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着。周玉梅每天变着花样做菜，但都要在本子上记账。她给老张煮了三十年的面条，现在也要标价：“阳春面8元，加个荷包蛋2元，青菜1元，配料自费。”
老张看着餐桌上贴着标价的饭菜，总是憋着一肚子火，但又说不出什么。有一次他忍不住嘀咕：“你看看人家李大爷家，老两口也是AA制，不照样过得和和美美的？”
周玉梅放下筷子：“李大爷给李奶奶买过钻戒，我记得咱们结婚的时候，连个金戒指都没有。”
转眼到了除夕。往年这个时候，家里早就热闹起来了。周玉梅会从腊月二十三就开始准备年货，儿女们也会提前回来帮忙。但今年，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来，却都不是好消息。
女儿在电话里带着歉意：“妈，高速上堵车，童童又开始发烧了，今年可能回不去了......”
儿子的语音也跟着来了：“临时要陪领导出差，实在走不开。”
老张急得在屋里转圈：“玉梅！快把冻饺子拿出来煮，这马上就要吃年夜饭了......”
可厨房里冷锅冷灶，一点动静都没有。冰箱上贴着张纸条，老张走过来一看，整个人愣在原地。
纸条上是周玉梅工整的字迹：“今晚订外卖，记得AA。”
下面还贴心地写了几家店的电话号码。
老张气得直跺脚：“你这是跟我置气？过年你也玩这套？”
周玉梅正襟危坐于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不是置气，我这叫‘提供多元化用餐选择’。你看，这家饺子馆的馄饨挺好吃，那家的锅贴也不错......”
老张突然发现，自己的老伴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个每天围着锅台转，从不计较的周玉梅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打细算、甚至有点“无情”的陌生人。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04
除夕夜过后，老张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他起身去厨房倒水，发现冰箱上贴着一张新纸条，这张纸条上的内容，让他看得冷汗直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