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的诗词名篇留下的颇多,但似乎许多作品的风格都倾向于凄婉、凝重,像《声声慢·寻寻觅觅》便是既具有时代色彩,又抒发了苦闷心境的佳作。

[原文]

声声慢·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译文]

每天寻寻觅觅,只想把往日的那种感觉找回来,可内心还是冷冷清清的,整日忧愁苦闷,倍觉凄惨。这时节,天气反复无常,忽然暖和起来,但转瞬又变得很冷。在这样的天气环境下,既难调养身体,更难平复愁绪。即便喝下几杯寡淡的酒,也难以抵挡晚来那又冷又急的风。南飞的大雁刚刚飞过去,我伤感的是,原来和它们却是旧时相识。看院子里,那满地堆积的,都是凋落的黄花。如今,那花儿憔悴不堪,还有谁会去采摘呢?静静地坐在窗前,独自熬到天黑。黄昏时分,秋雨淅淅沥沥,滴落在梧桐树叶上,更显得此时寂寞孤苦。那点点滴滴的秋雨,更增添了愁绪。面对此情此景,我此刻的心情,又岂能用一个愁字来形容啊!

[赏析]

开头用十四个叠字,营造出无限凄婉的意境。虽然它们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可从艺术效果上来说,的确是成功的。“寻寻觅觅”描绘出词人失落感伤的现状,而“冷冷清清”则暗示此刻词人孤身一人的无助和凄凉,“凄凄惨惨戚戚”更是把愁苦凄清的状况深刻地表达出来。词人内心的情感和现状,都在这开端的十四个叠字里呈现出来。

表达完内心的感受之后,词人再把笔触伸展到现实生活中的情状里。点明时间,是在“乍暖还寒”的季节,冷热变化无常,更使得词人内心的感受翻涌反复。以酒浇愁,可是酒味寡淡,既无法解忧,还暖不了身。晚来的急风更是让人身冷心寒。

大雁飞往南方避寒,说明天气正在一天天渐渐转凉。李清照说这些南飞的大雁是她的“旧相识”,无非是因为鸿雁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但伤心的事情还不止于此,李清照看到满地尽是落花,残存枝头的那些,也是枯瘦憔悴,再不似原先那般鲜艳明丽。地上的落花与枝头的残花,暗示着词人对原本新鲜饱满的生命逐渐枯萎的痛惜,她是痛惜花朵,也是为自己感伤。在这个秋凉越来越浓重的时节,孤单一人,便只能守在窗前挨着。也正是因为守在窗前,她才能看到南飞的大雁、零落的黄花,这一句与之前的那些描写正遥相对应。

梧桐,细雨,黄昏时分,一片凄迷孤寂的气息从文字里弥散开来。

这三个意象依次出现,更加重了本词的哀伤情绪。丈夫病逝,国破家亡,孤身一人在秋日的黄昏里枯坐,此后,这生命就只能一点点枯萎下去了。如此想来,怎不愁?怎不苦?李清照叹息一声,她说现在内心的感受,简直都不能仅用愁苦来形容了。

这首词里饱含的情感很多,有对赵明诚的思念,也有对个体生命的痛惜,而这沉郁凄婉的风格,与词人前期词作的风格已大不相同。从前易安词中的那种清丽婉转、浅斟低唱早已不见,而她内心的凄凉愁苦,并没有人能够倾听,所以李清照也只有通过填词的方式来宣泄苦闷。她心底的愁绪那么沉重,以至于在我们读完此词后,心头的伤感都久久难以散去。

[原文]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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