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1年的东北,寒风凛冽,天还没亮,市场就沸腾起来了。我蹲在水果摊前,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看着城市上空那一轮惨白的月亮,心里不禁发酸。
我叫陈建国,今年31岁,原本在机械厂上班。说起我这个名字,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名字是父母的期望”。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能够建设国家。可惜啊,我不但没有建设国家,反而在91年成了下岗工人。
俗话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下岗后,我找过很多工作,但都不太顺利。最后,我只好租了个三轮车,每天凌晨四点就得起床去批发市场进水果,然后在早市卖。这段日子过得真是酸甜苦辣咸都尝遍了。
今天早上,我又在凌晨三点半起了床。东北的冬天,这个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穿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棉袄,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推着三轮车往批发市场走。
路过老玉米去年跳舞的广场时,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要说我这人吧,别看现在这么落魄,当年在机械厂的时候,那可是响当当的技术能手。每个月工资就有一百多块钱,在厂里那也是数得着的。老玉米常说,我这人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么个时候。
批发市场里,我认识一个老板叫刘大强。这人长得膀大腰圆,说话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建国啊,今儿进点啥?苹果便宜,给你匀两箱子?”
我掏出身上仅剩的二百块钱,盘算了一下:“大强哥,给我来两箱红富士吧,再来点香蕉。”
刘大强帮我搬水果的时候,又絮絮叨叨地说:“建国啊,你说你这么个大小伙子,咋就。。。”
我赶紧打断他:“得得得,大强哥,这话就甭说了,卖不卖水果不还得活着吗?”
把水果装上三轮车,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东北的早市,四点多就开始热闹起来。我推着三轮车,在积雪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向着早市进发。
早市离批发市场不远,也就两里地的路程。可这两里地,我每天都得走两个来回。推着满载水果的三轮车走在雪地上,那真叫一个费劲。特别是上坡的时候,我常常要停下来喘口气,擦擦额头的汗。
这条路上,经常能碰到一些熟人。有的是以前厂里的工友,现在也在倒腾些小买卖;有的是街坊邻居,天不亮就出来买菜。大家彼此打个招呼,谁都不说破对方的境遇,就这么默默地擦肩而过。
到了早市,我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停下三轮车。这个位置是我常年占的,市场管理员老李看我可怜,特意给我留的。他说:“建国啊,你这位置好,过往的人多。”
我把水果摆好,开始等待第一个客人。清晨的寒气顺着裤管往上钻,我不停地跺着脚,搓着手,希望能暖和一点。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苹果怎么卖?”
我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那是。。。那是秦岚!
记忆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倒带键,瞬间回到了1978年的高中课堂。那时候的秦岚,坐在教室的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总是安安静静的,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透过早晨的阳光,像是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会儿的我,是学校的体育特长生,成天穿着校队的运动服在操场上撒野。每次体育课上,我都会偷偷地往秦岚那边瞄上几眼。她穿着统一的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在跑道上慢慢地跑着,我总觉得她像是从课本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
说来也巧,她的同桌经常请假,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我记得有一次,她把物理课本落在家里了。我看到她发愁的样子,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课本递了过去:“喏,给你用吧。”
她怔了一下,接过课本,小声说了句:“谢谢。”
那天下午放学,她把课本还给我的时候,我发现她在课本的空白处画了一朵小花。那个时候啊,我把那页纸撕下来藏在钱包里,一藏就是好几年。
“陈建国?真的是你啊!”秦岚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赶紧站直了身子,有些慌乱地拍了拍身上的雪:“是。。。是我。”
她还是那么漂亮,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让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暖暖的。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她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我下岗了,现在靠卖水果过日子?想到这里,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还行吧,就那样。”
“苹果怎么卖?”她又问。
“两块钱一斤。”
“我全要了。”
我一愣:“啊?”
“我开了家茶馆,最近想做些水果茶。你这儿的水果看起来不错,我就全要了。”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叠钱。
我赶紧数了数水果:“一共是一百二十斤,两百四十块钱。”
她递过来三百块:“不用找了。”
“这。。。”
“走,帮我送到茶馆去。”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就在那儿,‘兰馨茶馆’。”
我推着三轮车,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那天,我们班参加四百米接力赛,我是最后一棒。当我冲过终点线的时候,看到她在终点欢呼雀跃的样子,那一幕,我记了很多年。
茶馆在一条安静的小巷子里,装修得很雅致。推开门,一股茶香扑面而来。秦岚让我把水果放在后厨,又给我倒了杯热茶。
“坐下来喝杯茶吧,暖暖身子。”她说。
我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棉袄,有些不好意思:“不了,我还得去进货。”
“那好吧。”她似乎有些失望,“要不,以后你的水果都给我送来?”
我点点头:“行。”
从茶馆出来,我仿佛还能闻到身上沾染的茶香。这是我从未想过的重逢方式,在这个寒冷的清晨,在这个满是烟火气的早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