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1年，我成为了浙江省青山县月亮湾村小学的一名代课老师。那时候，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我，还带着一腔热血和理想主义，以为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写下我的青春诗篇。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还是被这里的贫瘠给吓到了。月亮湾村坐落在青山县最偏僻的山区，要从县城坐班车到这里，得颠簸四五个小时。班车走的是土路，每次一到下雨天，路就泥泞不堪，班车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
第一天到学校报到的时候，我就遇到了尴尬。我穿着一件白衬衫，提着一个破旧的黑色皮包，站在月亮湾村小学的门口，左顾右盼，想找个人问问该找谁报到。可是，放眼望去，学校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所学校的确很小，前后就三排平房，红砖青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最让我意外的是，教学楼前的操场上，居然还养着几只鸡，正在那里悠闲地啄食着什么。
“诶，后生仔，你找谁啊？”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赶紧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老人，正提着一个铁皮水壶，笑眯眯地看着我。
“老师好，我是新来的代课老师林志明。请问我该找谁报到呢？”
“哦，你就是那个师范毕业的高材生啊？”老人放下水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是学校的老校长，姓张，你叫我张校长就行。来来来，我带你去办公室。”
跟着张校长走进办公室，我才发现这里的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所谓的办公室，就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块黑板，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通知。房间里摆着几张破旧的课桌，每张课桌上都堆满了各种教材和作业本。
“小林啊，我们学校条件是差了点，但是孩子们都很单纯。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好好干。”张校长一边说，一边给我泡了一杯浓茶，“你先喝茶，我去把你的宿舍收拾一下。”
看着张校长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有点想哭。不是因为条件艰苦，而是被他那份朴实的热情给感动了。
就这样，我在月亮湾村小学开始了我的教书生涯。学校里一共就五个老师，除了张校长，还有教数学的李老师，教语文的王老师，教英语的刘老师，再加上我这个新来的代课老师。
我负责带三年级的一个班，班上只有二十多个学生。这些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他们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虽然家境贫寒，但是这些孩子都特别懂事，每天早早就来到学校，自己扫教室、擦黑板。
刚开始教书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适应。这里的孩子们说话都带着浓重的方言，有时候我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慢慢地我也学会了一些当地的方言，和孩子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
在教书的第三个月，我遇到了一个让我心跳加速的人。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正在教室里批改作业。突然，有人敲门，我抬头一看，差点没把手中的红笔给摔了——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我初中时代的班花周晓雯！
“请问，是林老师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就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清澈动听。
我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和周晓雯是初中同学，那时候她是班花，成绩又好，追求她的人能从教室排到操场。而我，就是一个默默暗恋她的傻小子，连和她说话都不敢。
“啊，是。。。是我。你是。。。。。。”我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我是周小莉的妈妈。”她微笑着说，“小莉说她数学有点跟不上，想请您课后给她补补课。”
周小莉？我赶紧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哦，对了，是前两天刚转来的那个女生。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周小莉的时候，就觉得她长得特别像年轻时候的周晓雯，原来是她女儿啊。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我记得你是周晓雯吧？我们是初中同学。”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是不是三班的林志明？天哪，这么多年没见，都认不出来了！”
就这样，我们聊起了过去的事。原来周晓雯现在在村卫生院当护士，她说她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来，所以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
听到她已经结婚的消息，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失落。不过转念一想，都这么多年了，她能记得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给周小莉补课。这孩子和她妈妈一样聪明，学东西很快，而且特别懂事。每次补课结束，她都会认真地说：“林老师，谢谢你。”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周小莉虽然长得像周晓雯，但是性格和她妈妈完全不一样。周晓雯温柔似水，说话轻声细语，而周小莉却活泼开朗，说话大大咧咧的。
更奇怪的是，每次我提到她爸爸的事情，周小莉都会突然沉默，然后转移话题。有一次，我无意中问起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居然红着眼圈跑出了教室。
这让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我决定去卫生院找周晓雯问个明白。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特意绕到卫生院去。卫生院就是一栋两层的水泥房，门口支着一块生锈的铁牌子，上面写着“月亮湾村卫生院”几个大字。
正赶上周晓雯值班。她穿着白大褂，正在给一个老奶奶量血压。看到我来，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林老师，你怎么来了？”她放下血压计，走到我面前。
我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是来看看小莉的情况。她最近学习进步很大。”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周晓雯笑了笑，但我看得出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我鼓起勇气说：“晓雯，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小莉的事情。我觉得。。。好像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听到这话，周晓雯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四处看了看，拉着我走到卫生院后面的小花园里。这里种着几棵桂花树，花香四溢，却衬得气氛更加沉重。
“志明，”她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小莉不是我亲生的。她是我妹妹的女儿。”
我一下子愣住了。周晓雯继续说：“六年前，我妹妹和她丈夫出车祸去世了，只留下了三岁的小莉。我不忍心看着外甥女进福利院，就把她领养了。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养。”
“那你。。。你从来没结过婚？”我试探着问。
周晓雯摇摇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当年。。。我差点结过婚。那个人是我们县城一个企业的会计，家里条件不错。订婚那天，我才知道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而且还有了孩子。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一个人过了。”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春天的风吹过桂花树，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周晓雯的白大褂上，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
“这些年，我就靠在卫生院工作的工资养活小莉。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是我从来没后悔过。”她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村里人背后怎么议论我，说我傻，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做，非要给别人当后娘。但我不在乎，只要小莉好好的就行。”
听着她的话，我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原来这些年，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那个当年在教室里温柔似水的班花，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女人。
“对不起，”我轻声说，“我不该问这些的。”
“没关系，”她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反正早晚你也会知道的。只是。。。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小莉知道真相。”
我点点头。那一刻，我多么想抱抱她，告诉她不要害怕，有我在。但是我不敢，我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桂花瓣一片片地落下来。
从那天起，我对周晓雯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特意带着周小莉去卫生院。看着周晓雯忙碌的身影，看着她给村民看病、打针，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敬佩。她不仅是个好医生，更是个好妈妈。每次小莉考试考好了，她都会买些小零食来奖励她。
有一次，我去她家家访。她家是一间简陋的平房，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上贴满了周小莉的奖状，桌子上摆着一个旧相框，里面是周小莉小时候的照片。
“林老师，你要不要吃点橘子？”周小莉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橘子，“这是我妈妈种的，可甜了。”
我接过橘子，看着周晓雯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正在为我们煮面，围裙上沾着面粉，头发有些凌乱，却显得格外温婉。
“妈妈，”周小莉突然说，“你说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