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九六九年的冬天,风像刀刮在脸上,我裹紧绿军装,与同乡二狗子挤在东风卡车里,一路颠簸着驶向茫茫戈壁滩。
“栓柱,这新疆咋这么远呢?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二狗子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嗓门大得能盖过卡车轰鸣。
“少废话,当兵哪有舒服的?”我瞪了他一眼,心中却也有些不安。晋中山区那地方山高沟深,哪见过这般荒凉景象。
卡车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停下。车门打开,寒风夹着沙尘扑面而来,我眯着眼,瞧见一片土黄色营房和远处模糊的铁塔。
“下车!快点!”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一个穿四个兜军装的干部模样的人站在车下,一脸严肃。
我和二狗子赶紧跳下车,手脚冻得有些僵硬。
“新兵羔羊们,听好了!这里是马兰!是干大事的地方!都给我打起精神!”干部指着远处铁塔,声音洪亮。
“马兰?”我心里嘀咕着,这名字很陌生。
“听说没?这里搞过原子弹哩!”二狗子凑到我耳边,神秘地说。
“原子弹?”我瞪大了眼睛,那东西只在报纸上见过,感觉离自己好遥远。
“咋了?怕了?”二狗子嘿嘿一笑。
“怕个信球!我是来保家卫国的!”我挺起胸膛,心里其实有点虚。
新兵连生活紧张忙碌,每天不是训练就是学习。班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山东汉子,叫李大山,嗓门大脾气也大,但对新兵还算照顾。
“都听好了,这里是戈壁滩,不是你们家炕头!训练给我认真点!别丢人!”李大山站在队列前,唾沫横飞。
“是!”我们齐声吼道,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响亮。
有一天,班长把我们召集起来讲津贴的事。
“你们这批新兵,第一年津贴八块钱!”李大山伸出八根手指晃了晃。
“八块钱?!”我心中一惊,这可不少。在老家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几个钱,全家就靠那几亩薄田过日子。
“不少了吧?这是国家给你们的!好好干,以后还会涨!”李大山看着我们惊讶的表情,得意地笑了笑。
“班长,以后能涨多少?”二狗子眼巴巴地看着李大山。
“看你们表现!表现好,四年后超期服役能拿二十块!”李大山拍了拍二狗子的肩膀。
“二十块?!”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想起家里为供我上学,爹娘省吃俭用,衣服缝缝补补穿好几年,一年也见不到几块荤腥。现在一个月能拿八块钱,以前想都不敢想。
“栓柱,你乐啥呢?嘴都合不拢了。”二狗子捅了捅我胳膊。
“我在想有了津贴能给家里寄钱,让爹娘过上好日子。”我咧嘴笑了笑。
“瞧你那点出息,就知道爹娘。”二狗子撇撇嘴,“有了钱我先买个收音机,听听评书,多舒坦!”
“你就知道享受!”我笑骂道。
“对了,班长,津贴啥时候发?”二狗子又凑到李大山跟前。
“急啥?新兵连第七天就发!跑不了你们的!”李大山瞪了他一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兵连训练越来越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跑步、队列、射击,练得我们腰酸背痛。
“栓柱,当兵太苦了,早知道不来了。”二狗子边跑边喘粗气。
“少废话,这才刚开始呢!以后有你苦头吃。”我咬着牙,心里也有点打鼓。马兰风沙大,整天灰蒙蒙的,嘴里鼻子里都是沙子,难受得很。
“哎,这地方咋这么荒凉?连棵树都看不见。”二狗子望着四周光秃秃的戈壁滩,叹了口气。
“这里搞原子弹,当然不一样。”我拍拍他肩膀,“咱们是来保家卫国的,吃点苦算啥?”
第七天,终于到了发津贴的日子。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报名字!”李大山站在桌子前,拿着一沓崭新的钞票。
“王栓柱!”
“到!”我激动地应了一声,走到桌前。
李大山看了我一眼,从钱堆里数出八张一块钱递给我。
“拿着!好好干!”
“是!”我双手捧着钱,感觉沉甸甸的。这可不是普通的八块钱,是国家的信任和我对家人的责任。
我小心地把钱揣进兜里,心中充满骄傲和自豪。
“李二狗!”
“到!”二狗子也领到了津贴,笑得合不拢嘴。
“栓柱,晚上去小卖部买点好吃的庆祝庆祝!”二狗子搂着我肩膀兴奋地说。
“行!”我点点头,心里也很高兴。
晚上,我们来到小卖部,买了花生、瓜子和两瓶汽水。
“来,干杯!”二狗子举起汽水瓶大声说。
“干杯!”我笑着和他碰了一下瓶子,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栓柱,咱在这当兵能有啥出息不?”二狗子喝着汽水,望着星星,有点迷茫。
“好好干,听指挥,错不了!”我拍拍他肩膀,坚定地说。
“也是。”二狗子点点头,“班长说以后津贴还会涨,四年后能拿二十块呢!”
“二十块?!”我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消息真让人振奋。
“到时候就能给家里寄更多钱了。”二狗子眼睛里充满希望。
“是啊,能让爹娘过上好日子了。”我望着远处铁塔,心里想着。
新兵连三个月后,我和二狗子被分到通信站外线排。
“栓柱,这通信兵和我想的不一样啊。”二狗子扛着电线嘟囔着,“我还以为能扛枪上战场,结果整天和电线杆打交道。”
“少废话,干啥不是干?保家卫国不一定要扛枪。”我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有点失落。但当兵就得服从命令,分到哪就在哪发光发热。
这天,刚吃完早饭,班长急匆匆地跑进来:“栓柱!二狗!试验室电话线路故障,影响首长指挥工作了,赶紧去!”
“是!”我们背起工具包跟着班长往外跑。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试验室。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检查证件后才让我们进去。
一进试验室,我被眼前景象震住了。各种仪器密密麻麻摆放着,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紧张忙碌着。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药水味,还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班长,这地方真气派!”二狗子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少说话,多干活!”班长瞪了他一眼,指着墙角接线盒说,“栓柱,看看是不是这儿的问题?”
我走上前仔细检查,接线盒里线路像乱麻。我用测电笔一根一根测试,终于找到断的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