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若木族最后一位神女,全族的灵力都封在我体内。
我自小伴着天族太子长大,他以四海八荒为聘,许我太子妃之位。
仙魔大战时,我解封若木灵力,以身躯唤醒六界生灵。
就在我灵力散尽、灵体消亡时,他正和花神卿卿我我。
他让花神取代了我的身份,冒领了我的功勋。
甚至给我下了禁锢咒,让我变成停云宫中的草木,时时看着他们甜蜜,时时被人践踏。
我的痛苦每多一分,六界花草便繁盛一成。
三百年后,他终于给我解了咒。
“乔欢,若你还想赎罪,便回来吧。”
桓泽,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只是,你不在我心里了。




【1】
他给我解咒的时候,云停宫内所有的草木瞬间凋零了。
我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用最后一口气强撑着重新化作人形。
三百年来,每一个来到云停宫的神仙,都从我的身躯上踏过,压得我喘不过气。
在他的禁锢咒下,我根本无法聚起灵力,只能硬扛。
一道一道血痕逐渐连成片,一片一片伤痕逐渐蔓延到全身。
我曾用念力祈求他给我一些灵药,他置之不理。
第二日,花神就在我的伤口上种满了花,我所剩不多的灵力被用作肥料吸收殆尽。
此刻,我蜷成一团,浑身发抖,麻木地看着他那漂亮的眼睛。
我曾最喜欢他那双灵动的眼。
那时他说,若木族将灵气藏在四海八荒,那么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爱意生发之处,我们是最最相配的仙侣。
如今,他眼里满是厌恶和憎恨。
“乔欢,若你还想赎罪,便回来吧。”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就留在云停宫做一个侍花的婢女吧。”
说完,他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掉头就走。
花神闻讯归来,她一看见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欲语泪先流:
“桓泽,这个女人就是个害人精,她居然毁了我的花!”
“当初因为她,六界草木不生,生灵涂炭,我真怕她又生出事端……”
“阿芙,你别怕,她罪无可恕。死了才是可惜,她活着一日便要受一日的折磨。”桓泽抱紧了他的太子妃,又挥了挥衣袖,将我打回成柴火的样子。
“来人,丢到柴房去,烧了吧,让她好得快些。”
两个小宫婢把我拖到拆房。
“这能烧吗?若木族都是上古神,烧了他们的原身,我会不会遭报应?”小宫婢慌张地问道。
“胡说八道!太子说了,现在世上若木族就我们花神就一位神女,她是谁?花神当初唤醒若木灵力拯救六界的事,你都忘了?”
“可不是若木族,宫中草木怎么会因她凋零?”
“闭嘴!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的别管!”
小宫婢颤颤巍巍地将我投入炉灶。
身上的伤口本就未愈,如今更添道道烈火焚身。
【2】
桓泽知道,我的若木原身,三昧真火亦不会伤到根本,但钻心之痛在所难免。
这又是一个折磨我的新方式。
焦煳的味道充斥着炉灶狭小的空间,我恨不能同旁边的柴火一样燃尽成灰,结束这噬骨的疼痛。
上一次这样烈火焚身,还是在小时候。
那次,天帝的焚日兽不知被谁放了出来,一个火球精准地落在了桓泽的寝宫。
我只能化成枝蔓,让受伤已经现出原身的桓泽缠绕在我身上,这才保下他一条命。
也是那次,我才知道,桓泽并非一条真正的龙。
他没有爪,更像一条蛇。
自那之后,我决意以若木全族藏在我体内的神力,守护他一辈子。
就像我初入天宫的时候,他次次挨打,也要一次次从其他孩子那里把我救出来一样。
“若木都亡族了,真不明白天君为何还要如此看重你!”
“她居然到如今都没有灵力,废物一个。”
“你们看她身上,斑斑驳驳地跟树皮一样。没有开化的蛮族,真是笑死人了!”
我躲在角落里,由着他们指指点点。
我甚至都不敢流泪,因为我知道,流泪只会被看作软弱和懦弱,他们会攻击得更厉害。
但当时的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君在用若木灵力供养六界花木。
他们往我身上扔炼废的丹药粉末时,桓泽几道雷劈在我面前,生生把他们吓退了。
“都给我滚远点,乔欢是我罩着的人,你们要欺负她,先问过我的拳头!”
“桓泽,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妈死了的野种!”
“就是,天君认你都是福气了,还这么嚣张!”
桓泽又降了一道雷下来,直中为首那人的天灵盖,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们把他抬回去,养上个一年半载便好了。”
此后,我搬进了云停宫。我们朝夕相处,日夜相伴。
若木族是为了解决夜月噬天才全族牺牲的。
六界草木这些年重新生发,我的灵力也在一点点恢复,而且在全族人的加持下,我的灵力远比以往的若木族强大。
“乔欢,我要做天族太子。等我成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只有我当了太子,才能保护你,保护六界生灵……”
“都听你的,我只想一辈子陪着你。你要做太子,我便助你。”
谁知道,曾经的点点滴滴,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他的谎话。




【3】
仙魔大战中,为了奠定他登上太子的功业,我毫不犹豫地用尽全族的灵力,唤醒六界生灵。
此前,我和他已经约定,他会守住我的原身,输给我灵力,让我尽快恢复。
不想,我等来的却是三百年的禁锢咒,以及他和花神成婚的消息。
我躺在每一个角落都烂熟于心的云停宫,看着他满心欢喜地迎娶花神。
曾经我为大婚绣的衣装都被婢女一件一件烧掉,甚至是我曾经用过的茶具都被她们扔出了宫门。
她们要抹掉我存在的一切痕迹,迎接这里新的女主人。
“花神是拯救我们的神女,和我们太子殿下多配呀!”
“就是,从前云停宫那个假的,如今被贬黜受罚,也是罪有应得。”
“欺骗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感情,活该!”
“只是诛仙台上断了仙缘,要我说,千刀万剐才好。”
不是的,桓泽,救人的是我,和你心意相通的也是我。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我拼尽所剩无几的灵力,试图用念力联系他,却被他亲自斩断。
后来,我日日承受锥心之痛,他却和花神愈发甜蜜。
仿佛我从来没有存在过。
痛了三百年,我已经麻木了。
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却把他从我心里摘了出去。
现在我躺在炉灶里,只等这熊熊烈火,助我重塑金身。
【4】
解咒后,我开始能够感受到世间的灵气流转。
烈火加速了我体内的灵力觉醒,若木族受火灼,可唤醒复苏之灵。
上一次,我是为了用灵力保护桓泽。
这一次,我是为了用灵力护住自己。
突然,我感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是桓泽。
他站在炉灶外,我只能看见它的白袍尾巴。
“乔欢,不愿做婢女,侧妃也可以。我如今是天族人人敬仰的太子,只要我禀明父君,一个侧妃不是大事。”
不好意思,我只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我装作听不见他的话,专心凝聚灵气,不想他竟在外面喋喋不休。
“侧妃你还不满足?不要再耍小性子了!三百年过去,你怎么还是如此执拗?”
“你这样危害众生的人,被人践踏三百年真是便宜你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
当初仙魔大战中,我献祭自己催长万物,我的皮肤因灵力流失而变得如树皮般斑驳。
我倒在疯长的草木中,等前线的桓泽来带我回云停宫修养。
没想到,正在收集庆祝胜利花雨的花神阿芙撞见了我。
自此,我吸食灵力的流言就传开了。
“桓泽,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她躺在那里,鲜花瞬间就凋零了……你说,这次仙魔大战,花木枯死会不会就是她造成的?”
桓泽带着军队得胜而归,看到我原身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相信了花神的话。
流言长得比花木快,所有的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
“残害生灵,为祸六界,停云宫岂能容你这妖物?我从前真是瞎了眼!”
他亲自将我禁锢在停云宫中,受了三百年蚀骨之痛。
烈火也捂不热我的心了,我的心早都被他的怀疑、伤害和背叛冰封了。
但我的身体实在暖起来了,我凝聚灵力,冲开困住我的炉灶,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化为齑粉。
许久没有行走,我有些站不稳。
但好像有一双手一直托着我,我走得越来越稳,一直走到满脸是灰的桓泽面前。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就是你!当年要毁天灭地的果然是你!真不该放你出来,就该罚你看着我和阿芙心意相通,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桓泽,那个曾经发誓一辈子爱你的乔欢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若木神女。”
“你和谁甜蜜,我并不在意。”
“我要走了,我要把若木族带回来。”
说出这话时,我的内心竟然无比平静。
我灵力散尽、灵体消亡时,正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那时我痛彻心扉的,被草木吸食灵力的肌肤之痛比不上心死之痛的万分之一。
但如今,这个我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这个倾心欢喜了几百年的人,我已经放下了。
“你竟然敢走?你要是走了,我就以未来天君的名义,罚你永世不能入云停宫,罚你永世不能与我相见!”
我没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双无形的手还在稳稳地托着我,甚至还帮我唤来了一片云,祝我腾云离去。




【5】
若木族的阵亡是灵体消逝,但只要灵力尚在,便可重新生发,生生不息。
传说中,残影谷便是若木族解决夜月噬天时的阵亡之地。
这里到处都是残木枯花,一片萧瑟。
第一次灵力恢复后,我本欲复族,却硬生生被人踩在脚下受了三百年折磨。
“各位族人们,乔欢来迟,还请恕罪。”
我催动体内的灵力与谷中的残木枯花共鸣,但许是我来晚了,并未捕捉到族人们的灵识。
我发疯似的足足搜寻了三日三夜,为自己此前沉溺于桓泽制造的美梦中,忘记了自己的神女职责而感到悔恨无比。
在即将倒下的时候,一双手托住了我,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梦里。
“乔欢,是我,受了三百年的苦,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熟悉的话,但却不是熟悉的气息。
从前桓泽喜欢护着我,我也习惯躲在他后面,日子总是糊里糊涂地过。
反正万事都有他挡在前面,我不用为任何事操心,只要全心全意爱他就好。但没想到最后,却是他背刺我最深了。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梦里是万千琉璃世界,是个春风醉人梦乡。
桓泽和花神过去点点滴滴的甜蜜在空中重现。
我此刻连恶心的感觉都没有,我只想快点出去,看看我的族人。
我蹲坐念决,拼命叫醒自己,却还是晚了一步。
半月后,我刚醒来,便发现一个青衣男子守在我身边。
他容色皎皎,眉心一点朱砂痣,世上倒甚少有男子如这般美。
过去,我的眼里只有桓泽,又何曾正眼看过其他男子?
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如今看看这位也很不错。
我感受到他身上涌动的灵力,忙问道:
“你是若木族!你回来了?你叫什么?其他人呢?”
“我叫长青。全族,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时间太久,他们撑不住,索性把生机都渡给了我。”
我愧疚地低下了头。
“终究,是我对不住族人。”
“但我一人足矣。若木族说的生生不息,并非是复活,复活本来就是违逆天道之举。真正的生生不息,是诞育。”
“诞育?何意?”
“……一男一女,再加上情意……就是诞育。”
他蓦地一下红了脸,我愣在当场。
这个我熟,桓泽和花神缠绵了三百年,我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意思是……是需要我们俩诞育整个若木族吗?”
“嗯……你……愿意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出回答,谷里就回荡起桓泽的声音。
“你果然丝毫没有悔改。要复活族人,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出来找野男人!”
“你这种货色的女人,就不要玷污若木这个上古神族了,真是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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