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一战时期的欧洲战场上,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士兵,却鲜少有人知道,在那血与火的战场上,还活跃着一支特殊的队伍——十四万中国劳工。他们本是怀揣着挖煤赚钱的美好梦想,却不料被卷入了这场惨烈的战争。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战争结束,北洋政府想把这些劳工接回祖国时,竟遭到了当地欧洲妇女的强烈反对。这些妇女们为何如此执着地挽留这些身份低微的华工?这些远渡重洋的劳工,又经历了怎样跌宕起伏的人生?
一、被骗出国的十四万劳工
世人皆知北洋政府在一战期间派遣了大量华工出国,却不知这背后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1916年的深秋,法国驻华公使康格在北京城内的一处茶馆里,与当时北洋政府的外交大臣汪大燮秘密会面。这场会面的内容,直接决定了十四万中国劳工的命运。
茶馆内,康格向汪大燮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只要北洋政府同意向法国输送劳工,法国政府将承诺支持中国在战后和约谈判中的利益。为了表示诚意,法国方面还承诺每名劳工每月可获得100法郎的工资,这在当时是一笔令人心动的数目。
山东荣成的张德贵就是在这样的诱惑下踏上了前往法国的轮船。当时的招工广告贴满了山东各地的城墙,上面写着"去法国挖煤,月薪百法郎"的字样。张德贵带着全家的期望,与同村的李永昌一同报了名。他们以为自己即将开始一段富贵人生,却不知这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1917年初,第一批华工登上了停靠在青岛港的"阿特斯号"货轮。船上的条件异常艰苦,近千名劳工被挤在狭小的船舱内,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船员们居然用铁丝网将他们与其他乘客隔开,仿佛对待牲口一般。
当轮船抵达马赛港时,等待他们的并非煤矿,而是漫长的火车之旅。火车将他们送往了比利时边境的军营,在那里,他们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战争。轰鸣的炮火,呼啸的子弹,这哪里是什么煤矿?分明就是战场前线!
沈福章是最早发现真相的劳工之一。他本是浙江宁波的一名木匠,听说法国急需技术工人,便抱着学习西方先进技艺的心思报了名。谁知到了军营后,他们的护照被没收,被迫穿上了军装。虽然不是正式军人,却要在枪林弹雨中运送弹药、修筑战壕。
在比利时的伊普尔战场上,华工们组成了一支特殊的运输队。每天深夜,他们都要在德军的炮火中,将弹药和补给送往前线。有一次,沈福章的小队在运送物资时遭遇德军炮击,眼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却不得不继续完成任务。
1917年末,北洋政府终于得知了华工的真实处境。然而在巴黎的一份秘密协议中,他们已经默许了这种安排。为了换取战后的外交利益,这些劳工的命运被彻底改变。当消息传回国内后,引发了强烈的社会反响,但为时已晚,十四万劳工已经深陷战火之中。
在法国北部的索姆河战场,华工营地里经常能听到乡音乡情。他们用家乡话互相安慰,讲述着各自的遭遇。有人说起自己原本是去挖煤的,有人说是去修铁路的,然而此时此刻,他们都成了战争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二、战场上的中国劳工
在欧洲战场上,十四万中国劳工被分配到不同的战区。法国索姆河战役中,约有五万名华工在此服役;比利时伊普尔战区驻扎了三万余人;英国后方战区也安置了近四万名华工。剩余的劳工则分散在其他战区,从事各种后勤保障工作。
1917年3月的维米岭战役中,一支由200名华工组成的运输队在法军的指挥下,穿越了德军的炮火封锁线。这支队伍由山东籍劳工刘长林带领,他们负责为前线运送弹药。当时正值凌晨三点,德军的照明弹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在四个小时的穿越过程中,有27名华工倒在了炮火中,但补给最终还是送到了阵地。
在比利时滑铁卢附近,华工们被编入了工程部队。他们日以继夜地修筑战壕、铺设铁轨。1918年初的一份英军报告记载,一个由150名华工组成的工程队,在48小时内完成了3公里战壕的加固工程,这个速度让英军司令部都感到惊讶。
然而,这些贡献往往被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中。在法国北部的亚眠战区,华工王德发带领的后勤队在一次德军空袭中,冒着生命危险扑灭了弹药库的大火,挽救了整个军需补给站。但在战后的表彰名单中,却完全看不到这些华工的名字。
1918年春季,德军发动了最后的总攻势。在芒斯地区,一支负责修筑防御工事的华工队伍被困在了前线。德军的重炮将整个区域化为火海,但这支队伍仍坚持在阵地上工作了整整三天。最终,89名华工在这场战役中牺牲。
在英国设立的后方军需库中,华工们不仅要整理军械,还要处理战场上运回的伤员衣物。染血的军服上常常还带着弹片,工作环境极为恶劣。据统计,仅在1918年,就有超过200名华工因为处理被化学武器污染的物资而中毒身亡。
法国凡尔登战役后期,华工们被派往战场清理弹坑和未爆炸的炮弹。这项工作极其危险,动作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爆炸。在一份法军的战地记录中提到,一个月内有43名华工在清理战场时遇难。但即便如此,清理工作仍在继续,战场上的创伤需要被抚平。
到了1918年11月战争结束时,据不完整统计,在欧洲战场上牺牲的中国劳工已超过六千人。他们的名字被刻在了法国诺伊莱斯圣军墓地的纪念碑上,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段历史。这些劳工中,有的死于炮火,有的死于疾病,更多的是在执行危险任务时牺牲的。
在比利时的一份战时档案中,记录了这样一个细节:当地的军官们发现,华工在处理战场遗留问题时表现出惊人的耐心和细心。他们能够在满是弹坑的战场上,按照网格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角落。这种工作态度,为战后欧洲的重建打下了基础。
三、战后留在欧洲的华工生活
战争结束后,大多数华工按照合同规定准备返回中国,但有近两万名华工选择留在了欧洲。其中,在法国北部和比利时边境地区的华工人数最多,他们主要分布在里尔、亚眠和布鲁塞尔等城市周边。
1919年春,在法国里尔市,一群华工开始在战后废墟中清理瓦砾。他们中的代表人物张永德原本是山东的一名木匠,凭借着精湛的手艺很快在当地站稳了脚跟。他带领十几名同乡,承接了当地的建筑修缮工程。在一份当地政府的记录中显示,仅1919年一年,张永德的团队就修复了超过50座受损建筑。
在比利时的滑铁卢,留守的华工们则开创了另一番天地。战时负责伙食的刘德明发现当地人很喜欢中国菜,于是在战后开设了一家小餐馆。到1920年,这家名为"东方味道"的餐馆已经成为当地颇具名气的饭店。档案显示,不少比利时贵族都是这里的常客。
法国北部的加莱地区,一批原本负责修筑战壕的华工转而投身农业生产。他们租用了战后荒废的农田,种植蔬菜和粮食。当地一份农业报告记载,1921年,由华工经营的农场产量比周边农场高出近三成。他们引入了中国的农耕技术,如立体种植和轮作制度,这些方法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在布鲁塞尔郊区,留守的华工们组建了互助会。这个组织由原战时小队长李明远发起,主要帮助华工解决生活困难,同时也为新到的华人提供帮助。1920年的一份档案显示,互助会已经发展到有300多名会员,并在当地政府登记注册为合法社团。
战后的欧洲百业待兴,华工们的勤劳和技艺为他们赢得了立足之地。在亚眠,一群原本在军需库工作的华工开设了制衣作坊。他们利用军需库处理衣物的经验,承接当地的服装加工订单。到1922年,这个作坊已经发展成为当地最大的服装加工厂之一,雇用了超过50名当地工人。
在诺曼底地区,留守的华工们还参与了战后重建工程。原本在工程队的王长福带领一支队伍,专门负责修复被战火损毁的铁路和桥梁。法国铁路公司的记录显示,1920年至1923年间,他们共修复了超过200公里的铁路线和23座桥梁。
位于巴黎郊区的华工聚居地逐渐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氛围。他们保持着中国的传统习俗,每逢节日都会举办联欢会。当地报纸曾报道过1921年春节时的盛况,华工们表演了中国传统杂技和戏曲,吸引了众多法国民众前来观看。
在安特卫普港口,一些精通机械的华工被港务局聘用为技术工人。他们负责维修港口的起重设备和运输机械。港务局的工作记录显示,这些华工的工作效率很高,失误率远低于平均水平。到1923年,已有超过40名华工成为港口的正式员工。
四、返回中国的华工命运
1920年初,第一批返回中国的华工抵达上海港。根据港口记录,这批华工共计3000余人,大多来自山东、河北等北方省份。他们携带着在欧洲赚取的工资,平均每人约有200法郎,折合当时中国货币约150银元。
在青岛,回国的华工王德明利用在法国军需库学到的技术,开办了一家制革作坊。这家作坊采用了欧式制革工艺,生产的皮革质量远超当地其他作坊。1921年的工商记录显示,这家作坊的产品不仅供应本地市场,还销往天津、上海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