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飘落时,江浔正在给女儿暖暖系鞋带。幼儿园门口的金色阳光里,他看见裴芷韵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黑色轿车里跨出来,红色裙摆扫过车门时像团跃动的火焰。这是他们隐婚的第七个秋天,也是裴芷韵连续第三次忘记女儿的家长会。
"爸爸,妈妈昨天又把我认成邻居小孩了。"暖暖趴在江浔肩头,小手攥着他衬衫上的褶皱。江浔望着马路对面正在接电话的裴芷韵,她涂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指正不耐烦地敲击着车顶。七年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裴家千金蜷缩在桥洞下的模样突然浮现——那时她刚逃离商业联姻,发间还沾着碎玻璃渣。
咖啡馆的落地窗前,齐时越的银质打火机在裴芷韵眼底映出细碎的光。这个青梅竹马的突然回国,像块投入死水的石子。江浔看着手机里私家侦探传来的照片,裴芷韵笑得眉眼弯弯,和暖暖在旋转木马上抓拍的笑容重叠成刺眼的光斑。
"妈妈,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暖暖举着画满红叉的日历本,第三枚金色星星贴纸孤零零悬在九月末尾。江浔沉默着收拾行李箱,儿童退烧药的锡箔纸从夹层里掉出来——上个月暖暖高烧40度时,裴芷韵正在慈善晚宴举着香槟杯谈笑风生。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当齐时越举着股权转让书闯进病房,裴芷韵才看清这场持续七年的骗局。病床上昏迷的暖暖攥着褪色的小熊玩偶,那是三岁生日时江浔连夜排队买的限量款。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裴芷韵终于拼凑出记忆碎片:当年江浔为护她周全,亲手将江氏集团半数股份送进齐家虎口。
初雪飘落那夜,裴芷韵跪坐在儿童房门口。门缝里漏出暖暖梦呓般的呢喃:"爸爸,小熊脏了能洗干净,心碎了怎么办?"江浔把褪色的星星贴纸收进铁盒,金属碰撞声惊醒了玄关处的风铃。七年前他亲手挂上的玻璃铃铛,此刻在穿堂风里碎成晶莹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