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勤，今年42岁，初中学历，离异，一个人在小县城的建材市场做销售。我的工资不算高，每月五六千块钱，但干了十来年，多少也算个熟面孔，日子勉强能过得下去。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家里三个孩子，我是老大，还有两个弟弟。
父亲早年去世，母亲一手把我们拉扯大。
她是个苦命人，也是个倔强到骨子里的人。
她一心想把两个儿子培养成才，而我，从来只是“别人家的女儿”，是被安排付出，不被允许有选择的那一个。
我21岁那年结婚，嫁的是邻村一个打工仔。
婚后没几年，他脾气暴躁还爱喝酒，动不动就摔东西打人。
我实在熬不下去，在女儿刚满六岁的时候，办了离婚。
娘家人没有给我撑腰，母亲甚至说：“你一个离婚的女人，还不如忍着过。”我没听她的，带着女儿租房住，靠自己双手养活孩子。
我一直以为，女人只要肯吃苦，就能靠自己站稳脚跟，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明白，有时候你再努力，也抵不过亲情里的偏心和不公。
02
我开始每年给母亲一半工资，是在我小弟出事之后。
那年我34岁，小弟的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一个三岁的男孩。
小弟脾气不好，工作也不稳定，家里一团乱麻。
母亲一边照顾年幼的孙子，一边还得操持家务。
她打电话给我，说：“你弟媳没了，孩子太小，我一个人带不过来，你也帮着点，这孩子也是你侄子。”
我那时候刚给女儿报了兴趣班，手头紧得很，可听母亲语气里满是疲惫，我心一软，就答应每月给她两千块钱，帮她带孩子。谁知这钱一给就是整八年。
起初我以为，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小弟稳定了，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现实是，小弟找了个新媳妇，对侄子不管不问，母亲也习惯了我的“资助”，每逢过年，都会站在众人面前说：“勤儿最有良心，知道帮家里分担。”
可她从来没说过，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日子有多难。女儿上初中后，学费、补课费、生活费样样都要钱。我省吃俭用，自己从来不买新衣服，一年到头连一次像样的聚会都不敢参加。
有一次，女儿放学回来哭了，说同学都在吃肯德基，她站在外面看。
我心酸得不行，第二天特意下班后带她去吃了一顿，花了八十多块。
结果那个月给母亲的钱就少了五百，她打电话来数落我：“你是不是开始嫌弃家里了？
你弟弟这么多年不容易，我带孩子也辛苦，你不能这么自私。”
我那时候真是愣了，我以为我掏的不是钱，而是孝心。可在母亲眼里，我似乎只是一个“提款机”。
最让我寒心的，是去年过年那顿饭。
我从市场赶回来，买了两只鸡、一条鱼、一袋米，还有几样蔬菜。到家都晚上六点多了，厨房里一堆人热热闹闹的，只有我一个人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母亲看到我，嘴角一撇：“你怎么不早来做饭？菜都等你买才齐全。”
我低头笑笑，没说话，把东西放下就进厨房干活。饭桌上，弟弟弟媳坐在上座，母亲一边给小弟添饭一边说：“你看看你哥，大学都快毕业了，多亏咱家勤儿支撑着，要不是她，咱可供不起。”
弟弟笑着说：“那是，姐是功臣。”可他没说，这些年他从没给过我一分钱，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我不是计较的人，可年年这样，谁的心不会凉？
今年年初，侄子大学毕业，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我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责任也该结束了。于是打电话给母亲：“妈，以后我就不给您钱了，侄子也大了，我得多攒点钱给自己和女儿。”
没想到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说出一句让我心寒的话：“不行，你弟弟现在也不容易，刚买房还欠了贷款，你得继续帮衬点。”
我愣住了：“妈，我的女儿也是人啊，我也要养老。我已经给了八年，够了吧？”
母亲冷冷地说：“你是姐姐，帮弟弟是应该的。他是你亲弟弟！”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刀子扎了一样。
我想起女儿上个月问我：“妈妈，你给外婆那么多钱，她有给你买过什么吗？”我哽咽回答不上。
这些年，我给娘家出的钱已经能在小县城首付一套房。可我自己呢？租着两居室，冬天靠电暖器取暖，夏天靠风扇熬夜，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
我曾试图和母亲讲道理：“妈，我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吃不消了。您要是实在照顾不过来，让弟弟自己带孩子吧。”
她却说：“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忘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
我长大是靠母亲没错，可我也从没忘记回报。只是她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需要被心疼的女儿，而是一个永远要付出的大姐。
前几天，女儿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来，笑着对我说：“妈，我考上了，离你不远，周末可以回来看你。”
我抱着她哭了。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人。
我想，是时候为自己和女儿活一次了。
03
我没有和母亲翻脸，只是默默地不再每月打钱。她打电话来，我接，还是那样恭敬地喊她“妈”，只是话语里不再带着讨好。
弟弟后来打电话来，说我“变了”，我轻轻说了一句：“我也有女儿，我要为她留点东西。”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姐，你自己保重。”
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但我知道，一个女人如果一辈子都只为别人活，那她的人生就太累了。
我不恨母亲，也不怪弟弟，只是如今的我，终于想明白了：亲情不是索取的理由，付出也该有底线。
未来的日子，我会好好陪着女儿，看她长大，看她远行，慢慢地，把自己的人生过回来。至于那些曾经的委屈，就让它随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