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陈琳，今年45岁，初中文化，离异，独自一人在一座小城市经营着一家缝纫铺，生意不算红火，但温饱无忧。
我是从小山村出来的，家里兄妹三个，我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父亲早年去世，母亲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
按理说，我们应该感恩她，但我却在成年之后渐渐明白，我和妹妹的命，远不如我弟那般金贵。
我二十岁那年，母亲就急着把我嫁出去，说女孩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人，留在家里是赔钱货。
我当时不懂，只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仓促嫁给了一个做木工的男人，没过几年就因为他酗酒家暴离了婚。
离婚那年，我带着女儿回了娘家，母亲却嫌我丢人，说我自讨苦吃。她一句“你不如你弟争气”，彻底击垮了我的自尊。
后来我就带着女儿出来打工，靠着学来的裁缝手艺独自撑起一个家，女儿争气，考上了大学，现在在外地实习。我们母女俩，一直相依为命。
接到母亲电话是在两个月前，那时候我正忙着赶一批客户急需的衣服。她一连打了四通电话，话里带着焦急：“琳，你抽空回来一趟，你弟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正准备答应，堂姐突然发来消息：“你别回来，你弟再婚缺20万，你妈打你电话，就是想让你出这笔钱。”
那一瞬间，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02
我弟叫陈浩，比我小五岁，从小就是我妈的心头肉。小时候家里穷，但不管家里多难，他的学费、衣服永远是新的，而我和妹妹穿的，都是别人捐的旧衣。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小学三年级那年，我想吃一根五毛钱的糖葫芦，母亲说没钱。
但转头，她却给弟弟买了一个两块钱的玩具车，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你是女孩子，吃那玩意儿干啥？你弟还小，得哄着点。”
我当时就觉得委屈，但不敢说。
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从小贯穿到大。后来弟弟考中技校，母亲四下借钱也要送他去。而我中考落榜，她却一脸轻描淡写：“你就早点嫁人吧，家里供不起你。”
我17岁开始打工，工资全交家里。弟弟结婚那年，我给了5000块，那是我攒了半年多的钱。母亲却说得理直气壮：“你是姐，帮弟弟是应该的。”
可弟弟的婚姻并不幸福，媳妇嫌弃家里穷，三天两头吵架，最终还是离了。
他离婚那年，我正好生意惨淡，女儿也要交学费。我拿不出钱，母亲却让我把铺子卖了，说：“反正你一个女人，干那玩意儿也没啥出息，先帮你弟把事办了。”
我拒绝了，她气得在电话里骂我：“你怎么这么冷血？你弟是我们家的根，你不帮他，他以后咋过？”
我当时哭了整整一夜，也彻底断了回家的念头。
可血缘牵扯，总是剪不断。
这次她打电话的语气，带着一种“你必须回来”的命令。我犹豫着，想着是不是他们真有难处。
堂姐是我大伯家的女儿，她和我关系一直不错。她知道我一听母亲电话就容易心软，特地发来消息提醒：“你要是真回去，他们肯定让你出钱。你弟最近又谈了个，女方要彩礼20万。”
我愣住了。
这已经是弟弟的第二次婚姻了，而我第一次婚姻失败后，母亲却从未给我一分钱。现在弟弟再婚，还要我出20万？
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一幕。
那年冬天，女儿高烧不退，我带她看病，一夜花了两千多。我实在没钱，就打电话跟母亲借点。她说：“我这也紧，浩子前阵子刚买摩托车，还欠着贷款呢。”
我当时没说话，狠狠咬着牙把药钱交了。
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求她。
可她从来没当回事。她觉得我是女儿，就该对家里有求必应。她觉得我是姐姐，就该给弟弟铺路。
她从没想过，我也是她的孩子。
我没回电话，母亲又打来，一遍一遍，最后语气变了：“琳，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弟这辈子也不容易，难道你真要看他孤独终老？”
我冷笑一声：“那我呢？我这些年容易吗？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她沉默片刻，说：“你是女儿，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插进我心里。
我挂了电话，坐在缝纫机前，眼泪掉下来。
我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当那个被牺牲的姐姐，我也有女儿，我不能为了“亲情”让她跟着我受穷。
晚上堂姐又发来一条消息：“你别回去，他们已经在村里放话，说你不孝。”
我笑了，笑得发苦。
我不孝？那这些年我寄的钱，给的礼金，难道都不是孝顺？难道只有给弟弟花的钱，才算孝顺？
我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弟弟做的红鸡蛋，给他缝的新棉袄。再想想我自己，十几岁就在饭店刷碗被人骂，二十岁被婆家打得满脸青紫，三十岁带着孩子在出租屋里熬过最黑的冬天。
她从来没问过我一句：“你还好吗？”
我终于明白，亲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我也想有个家，可我没有。我只有一个孩子，一个我拼尽全力也想护她周全的女儿。
母亲说我冷血，那她的冷血呢？她从没为我流过一滴泪，却总让我流泪。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只让我牺牲、从不给我温暖的家。
03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回电话。
我知道，这一次我若回去了，就会被再次要求“为家里做贡献”。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义务。
我现在只想把日子过好，等女儿稳定下来，我们或许可以搬到一个更安静的小镇，远离那些让人心寒的亲情。
有些家，是回不去的。
我妈还会打电话，也许还会骂我，但我已经学会不再回应。
我不是不孝，只是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堂姐说：“你忍了半辈子，该想想你自己了。”
是啊，我终于知道，爱自己，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