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风皖韵,菜香千年。”

徽菜的发源地,无可争议地指向了南宋时期的古徽州(今安徽歙县、绩溪一带)。这里地处皖南山区,山清水秀,物产丰富,以山珍野味为主,如马蹄鳖、牛尾狸、石耳、蕨菜等。在这片土地上,徽州人凭借着对食材的深刻理解和对烹饪技艺的极致追求,创造出了“重油、重色、重火工”的独特徽菜风格。


徽菜的独特之处,不仅在于其食材的选择和烹饪技法的精湛,更在于它承载了徽州人的生活方式和审美情趣。在徽州,烹饪不仅仅是一种技艺,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和表达。明清时期,随着徽商的崛起,徽州菜馆(简称“徽馆”)如雨后春笋般在苏浙沪、武汉、扬州等地迅速扩张,徽菜也因此成为了全国性菜系,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一菜之名,百年之争

徽菜是否为安徽菜的简称?这一争议持续至今,其核心矛盾在于地域命名与文化归属的冲突。自20世纪70年代起,官方将徽菜作为“安徽菜”的简称进行推广,这一举措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徽菜的知名度,但也引发了学界的激烈讨论。


反对者认为,安徽地域广阔,饮食文化多样,用“徽菜”统称全省菜肴,既抹杀了徽州菜的独特性,又忽略了皖北(如淮南牛肉汤、符离集烧鸡)与江淮(如合肥龙虾、李鸿章大杂烩)的饮食贡献。而支持者则强调“徽”字的文化号召力,认为“徽菜”品牌价值远高于“皖菜”,且历史已形成约定俗成的认知。


事实上,徽菜的概念并非一成不变。它既有狭义上的“徽州乡土菜”,如绩溪的“赛琼碗”等祭祀宴席菜;也有广义上的“徽馆菜”,即徽商在外经营的餐馆菜,如上海的“炒鳝丝”“煨羊肉”等。这些菜肴不仅保留了徽州菜的原汁原味,还融合了江南口味,创新出了“海派徽菜”等新的风味。


徽菜起源时间的迷雾重重

关于徽菜的起源时间,学界存在着多重叙事。主流观点认为徽菜始于南宋,依据为《徽州府志》中记载的宋高宗询问“歙味”,汪藻以“沙地马蹄鳖,雪天牛尾狸”作答的典故。然而,反对者指出,此典故实为北宋诗人梅尧臣描写宣州(今安徽宣城)风物,与徽州无直接关联,南宋起源说系后世附会。


另一部分学者则主张徽菜真正形成体系在明清时期。他们认为,徽商的鼎盛带动了徽馆菜的兴起,并吸纳了江淮、吴越等地的饮食元素,最终在清中叶被列为“八大菜系”之一。这种观点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徽菜的历史底蕴,但却更符合徽菜发展的实际情况。


徽菜从“地方风味”到“文化符号”的蜕变

进入现代社会,徽菜面临着新的机遇和挑战。一方面,政府通过美食文化节、徽菜进京等活动,强化了徽菜的文化符号属性;另一方面,徽菜也面临着标准化缺失、文化断层等困境。

为了应对这些挑战,徽菜产业开始探索新的发展路径。他们挖掘徽馆菜谱,如《北砚食单》等珍贵文献,复兴“徽商宴”等文化宴席,推动徽菜与文旅融合,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喜爱徽菜。同时,他们也在努力解决标准化缺失的问题,通过现代科技手段提升徽菜的烹饪技艺和品质。

然而,这些努力也带来了一些新的问题。比如,“徽菜=绩溪菜”的刻板印象逐渐加深,皖北与江淮菜系仍游离于徽菜叙事之外。这要求我们在推广徽菜的同时,也要注重保护和传承其他地区的饮食文化,构建包容多元的“大徽菜”叙事。


徽菜的地理归属是明确的,它根植于古徽州这片土地,承载着徽州人的生活方式和审美情趣。然而,徽菜的文化张力却是无限的,它跨越了地域的界限,成为了安徽饮食文化的代名词。

争议的本质是“地方性”与“整体性”的博弈。在保护徽州传统的同时,我们也要构建包容皖北、江淮的“大徽菜”叙事,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喜爱徽菜。未来,徽菜的发展需要正视历史纠葛、梳理理论体系,从“概念内卷”中破局,真正实现“一菜系,多元味”的文化复兴。


徽菜,这一承载着深厚文化底蕴的美食瑰宝,不仅是我们味蕾上的享受,更是我们文化自信的体现。在品味徽菜的同时,我们也要思考如何传承和发扬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让我们共同努力,让徽菜在现代社会的浪潮中焕发新的生机,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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