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青石板街上,沈娇娇单薄的肩头压着两筐沾露水的青菜,布鞋踩过昨夜暴雨积成的水洼。她熟练地将碎发别到耳后,摸到脖颈处那道结痂的抓痕——那是继兄昨日抢夺菜钱时留下的。市集西头的馄饨摊飘来香气,她咽了咽唾沫,把卖剩的菜帮子小心收进布袋,这是给病榻上父亲熬汤的最后存货。
命运的转折始于那个雷雨交加的黄昏。当她在破庙躲雨时撞见身中迷香的摄政王,对方滚烫的手掌掐住她手腕的力道,比继母的藤条还要灼人。"你这等卑劣手段..."男人沙哑的冷笑混着雨声刺入耳膜,金丝蟒纹玉佩硌得她掌心发疼。待晨光初现,庙宇空余满地碎叶,唯有小腹隐隐抽痛提醒着这场荒唐。
八个月后的深冬,沈娇娇蜷缩在柴房草堆里,用冻裂的手指摩挲着玉佩凸起的纹路。继兄踹门的动静惊得她打翻陶碗,滚烫的米汤在隆起的孕肚上烫出红痕。"装什么贞洁烈女?"男人喷着酒气扑来时,她抓起灶膛里的炭块砸过去,赤脚冲进风雪的模样,像极了当年母亲被逼投井前最后的挣扎。
冰封的河面上,沈娇娇的血迹蜿蜒成细线,腹中绞痛让她想起父亲咯血的帕子。意识模糊间,狐裘大氅裹住她发抖的身躯,小侯爷掌心传来的暖意,竟比破庙里那个疯狂的夜晚更让她战栗。"姑娘莫怕。"少年贵族温润的嗓音,却让她本能地护住孕肚——这些天连野狗叼走的馒头,都比所谓贵人施舍的善意真实。
而十里外的王府书房,摄政王捏碎密探呈上的画像,墨汁顺着指缝滴落。画中女子在市集弓腰称菜的侧影,与记忆里破庙中苍白的脸重叠,她护着孕肚被继兄追打的场景,更让他喉间泛起血腥味。当夜,三十铁骑踏碎沈家院门,继母的尖叫被塞进麻袋时,他正策马疾驰在城郊官道,披风里裹着太医署最珍贵的安胎丸。
红梅初绽的时节,沈娇娇隔着药雾望见廊下那个挺拔身影。摄政王执勺试药时烫红的指尖,教她想起那日他策马而来,盔甲上结着冰凌却将暖炉塞进她怀中的模样。"王府不缺玉佩。"他忽然开口,惊得她打翻药盏,却见男人俯身拾起碎片:"缺个会用炭块砸人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