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德全，今年65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
年轻时，我是县里一家国企的工人，赶上了好时代，企业效益不错，后来改制，虽然早早退休，但每个月还有七千多块的退休金，日子不算难过。
我和老伴李桂兰结婚四十多年了，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一直相敬如宾。她比我小两岁，早年在镇上的供销社工作，后来供销社解散，她便回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
我们有一个儿子，张磊，今年36岁，大学毕业后在市里的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收入还算可以，媳妇王丽是小学老师，工资虽不高，但比较稳定，两口子手里也攒了点积蓄。
儿子结婚时，我们在县城给他买了一套120平的房子，装修得体，交通也便利，算是尽了做父母的责任。
可最近，他突然跟我说，想在市里换个更大的房子，需要60万的补贴。
老伴一听，心疼得不得了，直嚷嚷：“我们辛辛苦苦攒点钱，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么折腾的！”可我没急着表态，只是琢磨着，这钱该不该出，怎么出，才能让儿子既满意，我们自己也不吃亏。
这件事让我想起了大哥张德胜，他比我大五岁，年轻时是县里建筑公司的包工头，后来自己做生意，赚了不少钱。
如今，他早已退休，靠着多年的积蓄和眼光，日子过得比我宽裕。每次家里有事，我都会跟他商量，他的见识总是比我广。
于是，趁着周末，我约了大哥出来喝茶，准备听听他的意见。
02
我约了大哥在老城区的茶馆见面，他一边搓着手里的核桃，一边听我讲完儿子的事，半晌才笑着问：“你咋想的？”
我叹了口气：“咱们这把年纪了，攒的钱也不容易。可儿子要换房，说到底是为了生活更好些，孙子以后上学也方便。但一下子拿出60万，我心里也犯嘀咕。”
大哥点点头，慢悠悠地说：“年轻人换房，图的无非就是面子、方便，还有攀比。但老弟，你得想清楚，咱们的钱不能随便掏，得掏得值。”
我琢磨了一下，问他：“咋掏才值？”
他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你要是不差钱，就直接给，儿子媳妇肯定高兴。但问题是，这钱一出，你就等于把主动权交出去了。以后有事，他们不会想着怎么孝顺你，只会觉得你该出钱。”
我听得心里一颤。大哥这话不是没道理。
其实，过去的几年，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那是儿子刚结婚的时候，媳妇怀孕了，想着以后给孙子一个好点的环境，他们就盯上了县城的一处新楼盘。
那时候房价还不算太高，但一套房子下来也得六七十万。儿子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手头只够首付，装修和家具还差二十万，问我能不能帮衬点。
我一听，二十万倒也不是拿不出来，就跟老伴商量了一下。老伴当时犹豫，说：“帮是可以帮，但这房子是他们的，咱们的钱一分一分攒的，不能随便就给。”
我心一软，还是答应了。可钱一拿出去，事情就变了味。
儿媳妇嘴上说感谢，但后来装修的时候，各种东西都要最好的，厨房要装进口橱柜，浴室要装智能马桶，连窗帘都得是定制的。最后二十万根本不够，他们又问我要了十万。
老伴气得不行，说：“这哪是给孙子买房，这是给他们两个享福！”可钱都给出去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后来，房子是住进去了，可这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钱不能随便给，给出去的东西，别人未必会珍惜。
想到这些，我心里有了底。
于是，我对大哥说：“大哥，你说得对，这钱我还是得动动脑子再拿。”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精明点没坏处。”
回家后，我把想法告诉了老伴。她一听我不打算直接给，松了口气，但还是疑惑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儿子是想着换大房子，但我觉得，咱们也得为自己考虑。与其给他们60万，不如咱们自己买套小房子。”
老伴一愣：“买房？咱们还买房干啥？”
我笑了笑，说：“你想啊，咱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老房子，虽然住得习惯，但物业不行，冬天冷，夏天闷，楼也没电梯。以后咱们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住着可不方便。趁现在房价还没涨太多，咱们拿80万买套小一点的电梯房，以后养老也更舒服。”
老伴听了，有些犹豫，但也觉得有道理：“可这样的话，儿子那边……”
我摆摆手：“儿子那边不是要换房吗？咱们就告诉他，我们把钱拿去买养老房了，手头也没那么宽裕，如果他们真需要，我们可以帮个十几二十万，但不可能再多了。”
老伴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我就去找中介，看了几套房，最后选了一套90平的电梯房，楼层好，采光不错，小区里还有健身的地方。房子总价85万，我跟卖家讲了讲价，最后80万成交。
等合同一签，我才告诉儿子。
他听后，明显有些不高兴：“爸，你们买房干嘛？你们住那老房子不是挺好的吗？”
我笑着说：“我们也要为自己打算，不能总是把钱都给你们。你们年轻人换房是为了生活更好，咱们老年人换房也是一样的道理。”
儿媳在旁边没吭声，但脸色不太好看。她可能觉得，这钱本该是他们的，如今被我们“占了”。
儿子脸色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你们还能拿出多少？”
我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你也知道，我们买房花了80万，手头不宽裕。要是真有困难，我们还能拿个十几万，再多就不行了。”
儿子听完，脸色变了几下，最后叹了口气：“行吧。”
这件事后，老伴私下跟我说：“看吧，要是咱真拿60万给他，他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我笑了笑：“人心就是这样，白给的钱，人家不会珍惜。咱们自己留一手，既让他们知道我们的难处，也不至于让自己吃亏。”
这时候，大哥打电话过来，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把经过一说，他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老弟，你这次是真精！换房子养老是好事，这样儿子也不会觉得你们的钱是理所应当的。”
我放下电话，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03
几个月后，我们搬进了新房。小区里有不少跟我们同龄的老人，大家没事就在楼下聊天，日子倒也自在。
儿子那边，还是换了房，不过他们贷款多了些，每个月压力大了一些，但也能撑得住。
有一次，儿媳妇带着孙子来家里吃饭，聊起房贷的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要是当初公公再多给点，我们也不会这么紧张。”
老伴听了，冷笑了一声：“你们现在房贷压力大，但你们自己买的房子，住着踏实。要是当时我们把所有的钱给你们，你们是住上大房子了，可我们呢？是不是以后还得靠你们养？”
儿媳妇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我笑着给孙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淡淡地说：“钱这东西，谁都想多要点，但自己赚的才是最踏实的。”
儿子听了，低头吃了口饭，没再说话，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明白的。
那天晚上，老伴躺在床上，感叹道：“你说，咱们这辈子，算是活明白了吧？”
我笑了笑：“人活到老，才慢慢明白，钱不能随便给，感情也不能一味付出。该为自己的时候，还是得为自己打算。”
窗外的灯火渐渐暗了下来，我闭上眼，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