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朱棣起兵先后靖难四年,虽然大多数时候对阵建文官军保持优势,但也不是没遇到过危难。
比如在他刚起兵的第一年,他坐镇经营多年的老巢北平,就被曹国公李景隆带领五十万大军包围了。
而恰好靖难的燕军主力不在家,城中负责守卫燕军老巢的是世子朱高炽,而朱高炽的手里的能战之兵只有一万多人。
一万人要想对战五十万人,显然是有点天方夜谭的,但也别神奇的战果是,最后确实以李景隆全面溃败的告终。
那朱高炽北平保卫战的胜利是怎么做到的呢?
1、朱棣吐槽李景隆是个废物
建文元年九月的时候,镇守辽东的江阴侯吴高、耿、杨文帅等人,带兵围攻朱棣手下的重镇永平。
朱棣自然不可能坐视永平被攻陷,于是带领燕军主力救援永平,这就导致老巢北平守备空虚。
代替老将耿炳文上任的曹国公李景隆,手下坐拥着五十万兵马的豪华阵容,觉得直捣燕军老巢的机会来了。
“李景隆乘船至德州,收集耿炳文败亡将卒,并调各路军马五十万进营于河间。”(《奉天靖难记·卷一》)
至此朱棣就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
如果带领主力增援永平,自然可以解永平之围,但是老巢北平可能要被攻陷;但如果不带兵增援永平的话,那永平重镇可能就会沦于官军之手,自己的地盘就会大大缩水。
不过得知带兵主将是李景隆后,朱棣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我当时是谁挂帅要趁机偷塔,敢情是李景隆这个废物啊?那没事了,咱们赶紧去忙正事,增援永平比较要紧。
“智疏而谋寡,色厉而中馁,骄矜而少威,忌克而自用,未尝习兵,不见大战,以五十万付之,是自坑之也!”(《奉天靖难记·卷一》)
总之李景隆除了性格上的种种缺陷,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参与过实战,建文帝朱允炆敢把五十万大军,交给没有经历过残酷战争的李景隆带领,是谁给他的勇气啊?
这不是自己坑自己的重大决策失误吗?
朱棣甚至鄙视地说,就李景隆的废物能力,赵括都能甩他八条街。
所以朱棣最终下定决心援救永平,因为他觉得北平城高地深,自己经营多年守备完善,只需要留守少量的兵力就行。
跟李景隆的大军出城厮杀肯定是赚不了便宜,但是凭借坚城固守是没有问题,至少拖李景隆十天半个月是小意思。
到时候自己解决了永平的围困后,再回师打李景隆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还能跟城中来一个内外夹击,保准让李景隆的大军有去无回。
总之朱棣是没把李景隆当成一个对手去看待。
在朱棣带领燕军主力出动后,众将为了以防万一,请求朱棣留下部分士兵扼守卢沟桥,这样可以给缓冲备战的时间。
但是朱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因为九月底气温已经下降,闹不好再过几天就得飘雪结冰了,到时候河面结冰的话,哪里不能踩着过河啊?守住卢沟桥也没有卵用啊!
“天寒水冰,随处可渡,守一桥何能拒贼?舍此不守,以骄贼心,使其深入,受困于坚城之下,此兵法所谓利而诱之者也!”(《奉天靖难记·卷一》)
天寒地冻得守不住卢沟桥,关键如果卢沟桥不设防的话,就能示弱麻痹盛气凌人的李景隆,到时候在北平城下有他的苦头吃!
2、五十万人啃不下北平城
在朱棣带兵搭救了被围的永平后,又顺道准备攻下宁王坐镇的大宁,一来二去没有按时回军北平。
众将的家属都在北平城中,所以众将要求赶紧回援北平,再击败李景隆后再进攻大宁不迟,燕军冒不起这个险。
但是朱棣安抚他们说没事:
“北平深沟高垒,守备完固,纵有百万之众,未易以窥,正欲使其顿兵坚城之下,归师击之,势如拉朽。”(《奉天靖难记·卷一》)
就朱棣对北平城的经营,他相信李景隆有一百人也啃不下来,只要北平能够拖住李景隆,到时候他就能回军内外夹击。
事实上正如朱棣预料的那样。
得知朱棣解决完永平的战事又出征大宁后,李景隆马不停蹄地带兵直捣北平,看样子是要毕其功于一役了。
尤其是在经过卢沟桥的时候,看到没有一兵一卒的燕军驻守,李景隆也感觉到朱棣是个废物了,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不把守,那不是天助我也吗?
“不守卢沟桥,吾知其无能矣。”(《奉天靖难记·卷一》)
于是带领数十万大军直扑北平城下,并且在北平的九门下修筑堡垒,做好了长久围攻的准备。
“直薄城下,筑垒九门。”(《奉天靖难记·卷一》)
而此时北平城里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因为奉命留守的世子朱高炽,手下的能战之兵仅有万人,而且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
单看纸面数据这仗没法打!
“李景隆等引兵数十万围北平城,是时城中守备已完,虽老弱不及万人。”(《明仁宗实录》)
虽然朱高炽手里的能用之兵很少,但是幸好北平城高墙固,守备完备,坚守待援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朱高炽的动员动作做得很好。
“帝鼓舞激劝,下至妇人小子,皆奋效力,更番乘城,昼夜拒敌,虽矢石交下,人心不变。”(《明仁宗实录》)
在朱高炽的奔走号召与鼓舞下,虽然守城的正规军不够多,但是燕军家属、百姓人等可不少啊,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城防力量。
所以在朱高炽的精准动员下,以至于妇女孩子都愤然登城守卫,面对李景隆炮石交加的猛烈进攻,居然没有一个想认怂投降的!
李景隆带数十万大军连番强攻,但是都没能撼动北平城分毫,除了说明朱高炽不是泥捏的外,只能证明李景隆是真的够废物的!
3、李景隆为什么这么废物?
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修筑堡垒围困九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毕竟进攻的主动权在他手里,而且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从气势上看他就已经赢了。
实际战斗中也是呈现出猛虎下山的有利局面。
“景隆攻丽正门,几破。”(《明史纪事本末》)
李景隆大军差点就把丽正门给攻破了,但为什么最终没有攻下来呢?因为朱高炽的动员太给力了。
仅靠万余正规军肯定不当用,也不能挡得住官军的正面猛冲,所以在战局陷入不利的情况下,朱高炽动员城中妇女前去助战。
并且很快就扭转了不利的战局。
“景隆攻丽正门急时,城中妇女皆乘城掷瓦石击之,其势益沮。”(《明太宗实录》)
妇女们被动员到城墙上,拿着瓦片石头就往攻城军的头上招呼,这谁能顶得住啊?于是攻城官军不待李景隆的将令,就主动放弃进攻撤退了。
所以李景隆大军的进攻就受阻了,丽正门免于被官军攻陷,北平城也侥幸没有落入李景隆之手。
丽正门的战斗打击了李景隆的士气,却极大地鼓舞北平城留守军民的抗敌军心,大家是真的看出李景隆是废物了。
“景隆令不严,骤退,北平守益坚。”(《明史纪事本末》)
当然一次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无论怎么说,五十万对一万,优势在李景隆,所以李景隆并不担心。
很快更危急的城门战斗爆发了。
李景隆组织大军转而进攻顺城门,而且放火焚烧了城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拿下顺城门,因为守将李让与梁明实在太给力。
关键时刻俩人玩命带兵击退了李景隆大军。
于是李景隆大军的进攻热情开始减退,而朱高炽这边却开始主动进攻,其实也就是找机会搞偷袭了。
“世子严肃部署,选勇士时时夜缒城砍营,南军扰乱,退营十里。”(《明史纪事本末》)
朱高炽挑选组织了敢死队,是不是夜里用绳索把他们放到城下,让他们偷袭李景隆大军的营寨,给功臣官军造成不小的伤亡和动乱。
“夜斫景隆营,杀伤甚众。营中惊扰,有自相蹂践而者。”(《明太宗实录》)
可见白天虽然是李景隆占优势,但是夜里就是朱高炽的先手牌了,双方在不同时间段攻守互换。
尽管很多资料都指出夜袭是朱高炽的功劳,但在《明史》中也提到是姚广孝出的主意,从两人的行事作风上来看,是姚广孝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过有时候夜袭也会被反推。
某次燕军敢死队出城夜袭的时候,被李景隆部下都督瞿能反击,他带着俩儿子带领千余骑兵,把敢死队反推到张掖门下,好在城上及时增援接应。
瞿能的进攻就被遏制住了。
如果这时候李景隆带领大军增援,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关键时刻李景隆却犯浑了,生怕瞿能拿下攻城的头功,居然坐视瞿能被守城燕军击退。
“景隆既能成功,使人止之,候大军至,俱进。”(《明史纪事本末》)
结果就是错失唯一翻盘的战机。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后,朱棣已经攻下大宁回师北平,并与李景隆大军在白沟河进行会战,李景隆大军被朱棣清风扫落叶的击溃。
随后朱棣顺利杀到北平城下,朱高炽打开城门接应老爹的部队,里应外合对围城官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张玉等列阵而进,至城下,城中亦出兵,内外交攻,景隆不能支,宵遁。”(《明史纪事本末》)
至此李景隆的五十万攻城大军基本报销,他带着残部一路狂奔到山东德州,才算是稳住阵脚没被干掉。
关于北平保卫战的战绩,根据《姜氏秘史·卷二》中收录的朱棣檄文可知,李景隆大军至少折损了十万。
“亲帅军马,以寡敌众,将景隆所领天下军马尽行杀败,斩首一十万九千余级,余众降者咸宥归于原卫,景隆等夜遁西而去。”
这里朱棣公布的数据是近十二万人,当然没有包括投降加俘虏的近十万官军,基本上李景隆大军的主力是被摧毁了。
不过这近十二万人的战绩,应该是包括白沟河会战的战果,北平城下击败歼灭的围城大军,至少也有三四万人之众。
可见李景隆是真够废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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